美香幸子除了要探明去芷江的進軍路線外,還接受了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除掉「百變妖女」肖玉蝶。接到這個任務後,她把能搜集到的資料全部找到,仔細研究,後來,她自己在紙上留下了這些文字——
肖玉蝶,自稱「玲瓏玉」、「俏飛蝶」,人稱「百變妖女」,出身及畢業學校不詳,約二十歲,身高約一米五八,不胖不瘦,妖冶風流,會說日語,擅長易容、使毒和暗器,很少用槍,常晚上行動……
三年多來,「百變妖女」刺探情報,竊取密電碼,暗殺名諜河田津子、中佐黑木森、少佐武男義三等帝國精英,暗殺金重鋒、袁錦才、金漢勇、曾得勝等支那親日人員,破壞東亞共榮,給帝國的事業造成了重大損失。金沙偵緝隊曾將其堵在房里,金沙憲兵隊也曾將其捕獲,仍讓其月兌逃……
研究了五天,美香幸子最後得出結論,任務很難,但不是沒有希望。最困難的是,她需要一個得力的幫手,一個全陵或金沙本地人。因她雖能說流利的中國話,方言卻只能說東北話和漢口話,化裝成本地人,一開口就會露餡。
美香幸子向上峰提出派個助手,並說了基本條件。直到她到了衡陽,才來了個叫津葉麗子的女子。據津葉麗子說,她的中文名叫金麗姍,是金沙縣人,去年從俄華語學校沈陽分校培訓結業,這天接到命令從九江趕來。
同麗子交談後,美香幸子非常滿意這個助手。她叮囑麗子說,這個肖玉蝶是個難纏的角色,一定要小心對付。金麗姍說,幸子姐放心,這個肖玉蝶,與我有殺父之仇,我一定要捉到她。
兩人用日語交談,美香幸子從金麗姍那里,了解到當地很多風俗人情,也知道了很多地理環境。接著她向金麗姍傳達了這次任務,並鼓勵金麗姍說,只要任務完成得好,帝國是不會忘記她的。
美香幸子和金麗姍反復商量,最後決定,就在陳家坳抓捕「百變妖女」肖玉蝶,那是因為︰離其據點越近,對方越容易麻痹,也就越容易得手。且陳家坳地處交通要沖,往來人員復雜,容易隱蔽。她制訂了詳細計劃——
首先,挑選精干人員,將金沙偵緝隊秘密調入陳家坳日軍據點匿伏,配以精良武器彈藥,讓他們配合行動。其次,在陳家坳找個可靠地點,設計好陷阱,讓肖玉蝶自投羅網。再次,在陳家坳弄出點動靜,有必要的話就自我現身,讓肖玉蝶知道,引誘她下山來陳家坳,再活捉她。
如果肖玉蝶龜縮曲龍甸,不下山來,那將徒喚奈何。更重要的是,要培訓好金灘那些偵緝隊員。
來陳家坳的路上,經過全陵時,美香幸子和金麗姍到廣野處報到,當廣野知道金麗姍是金重鋒的女兒,安慰了她。
美香幸子把她的全盤計劃報告了廣野,得到廣野的補充和同意後,請廣野給森田下令,一是要森田支持協助她,二是把金灘偵緝隊當晚秘密調到陳家坳中隊部,不得私自外出,一切听美香的指揮。三是美香有權調動陳家坳中隊的部隊。
到了陳家坳,美香幸子兩人剛住進樂安客棧,她就感覺到,自己兩人被盯上了,但不是肖玉蝶。她跟金麗姍談起,不理他,按原計劃我們仍做我們的,第一件事就是熟悉陳家坳的環境和地形。
她們暫時沒去見中隊長青木次郎,安頓好行李,就穿著原裝束出了門。美香幸子十分警惕,防備被人暗算。她時刻注意著前後左右的動靜,始終沒發現有人跟蹤。在明洋裁縫綢緞鋪,竟突然听到,有女聲用日語輕輕呼喚她的名字。她馬上明白,百變妖女盯上她兩人了。她不露聲色,同時制止了金麗姍回頭。
美香幸子知道,高手對決,沒有必勝把握,沒事先想過對決後的退路,不會輕易出手,一出手則會勝負立判。一擊不中,必會付出代價。她很清楚,用槍對決,肖玉蝶不是敵手,頂多兩敗俱傷,雙方同亡。她斷定,肖玉蝶肯定不會隨便出手動槍。出手則是暗器、毒彈,而且白天動手的可能性很小。
她終于發現了肖玉蝶——那個手提煙桿的老人。她不得不佩服,百變妖女果然不同凡響。這種打扮,簡直是絕招,煙桿,既是戰斗武器,噴出的煙霧,又是迷人毒藥。有了煙桿在手,會給人膽氣。
美香兩人走遍了陳家坳的每一處街巷,才回到樂安客棧。一進房間,馬上化裝成中年男人,趁著另一人出外機會,跟在那人身後,仿佛三人一伙,從肖玉蝶手下的眼皮底下,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來到日軍中隊部,正是準備吃晚飯時候。金沙偵緝隊秘密集結在此,美香幸子由中隊長青木次郎陪同,向偵緝隊的人作了介紹並敬了酒。
飯後,青木次郎帶著美香幸子和化名津葉麗子的金麗姍,同金沙偵緝隊的人見面,他沒說金麗姍的中國名,那些人以為她也是日本人。來陳家坳之前,森田就同金佑富談過美香其人,也在偵緝隊里大肆替美香吹噓了一頓。說得那些人對她又敬又愛又畏。現在見到真人,雖是個年輕妹子,仍不敢放肆。
美香首先贊揚了偵緝隊在同百變妖女打交道的出色表現。接著,她疾言厲色地強調了內部紀律,說資敵者和行動不力者將嚴懲不貸,說得那些人大氣都不敢出。最後才說到這次的任務,她把行動的目的、自己的設想和對大家的要求,講得清清楚楚,等大家都說明白了,才征求大家的意見和看法。
誰知,他們都不說話,都把目光集中到一個年輕的男孩臉上,美香順著大家的目光一看, ,想不到這山村鄉下,還有這樣標致的小帥哥。他眉清目秀,英氣逼人,一瞬間,莫明其妙地,她的心無緣無故地狂跳起來。不過,美香很快就攝住心神,問隊長金佑富︰「怎麼回事?你們都看著他做什麼?」
經過大家七嘴八舌的說明,美香終于明白。這個小帥哥叫金佑貴,是金佑富的弟弟。讀了幾年書,才十八歲。金佑貴年紀不大,表面看他斯文乖巧,其實鬼點子特別多,比起金漢堅來,有過而無不及,人稱「真有鬼」。還在金漢堅當隊長時,他就替金漢堅出了不少鬼主意,是偵緝隊的智囊。
這些話,讓美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盯著金佑貴研究起來。他感覺到了她的目光,那臉忽然就紅了一下,也不知怎麼的,讓她一下子猜想到,這貴伢子肯定是個雛兒,是個沒見過女人的雛兒。
她又一次莫明其妙地產生了沖動,是馬上要佔有他的那種沖動。但她很會掩飾,問他︰「真的嗎?貴伢子。你對抓捕‘百變妖女’有什麼好主意?」
金佑貴站了起來︰「長官,我還沒想好,等會兒我跟你一個人談吧。」……
散會後,美香幸子把金佑貴帶到她的辦公室,她讓他坐,開始他很拘謹,仍站著,她說別客氣,站著說話不方便,時間可能很長,他才坐下。
她問他現在想好沒有?他說他早就想好了,之所以不當著大家的面說,有兩個原因。第一,他擔心偵緝隊里有百變妖女的奸細。第二,說出來了如果長官不采納,那就太沒面子了。
說到這里,他舉例說︰「就像那一次,森田太君說要活著的花姑娘百變妖女,我叔(指金漢堅)就要我們不要對百變妖女開槍,要活捉她。我說只要不是要害地方,也可以開槍,不然抓不住她。我叔不听,結果很多人笑話我。要是別人不知道我和你說了什麼,就不會笑話我。」說著,他還瞟了一眼金麗姍。
這讓美香沒想到的開場白,讓她對他刮目相看,她笑眯眯地說︰「那好,我們到里面房間說,」說著,轉過頭,對金麗姍吩咐,「麗子,你到門口看著,任何人不準進來。」金麗姍答應後,就出去了。
里面的房間其實很小,是臨時間隔出來,作為美香兩人的臥室。只面對面開了兩張床,中間隔了一張桌子,除了美香兩人的私人物品,別無它物。
美香幸子在金麗姍的床邊坐下,意味深長地看著這個可愛的人兒,示意金佑貴在對面床邊坐,遲疑了一下,他還是坐下了。
金佑貴是個陰險狡詐的角色,他會說出什麼樣的主意?新主子會不會對他深信不疑而言听計從,采納他的意見?
床,是這間房子的主要物件,要知道,床是曖昧的載體,床是偷情的平台,床是誘惑的毒藥,床更是邪惡的挑逗。本就放任不羈的美香幸子,早就想嘗嘗這鮮女敕的雛物,此情此景,她會放過金佑貴麼?
美香幸子艷幟高掛,艷名遠播,青木次郎听說她要來時,就按捺不住,對她垂涎已極,如果知道金佑貴拔了頭籌,他會不會醋焰高漲,橫砍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