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君驕傲地一笑,說︰「去搬行李吧!」
走時候只有一個箱子,回來卻成了六個,賢哲問︰「這都是什麼呀?」
「小哲的衣服。♀」傲君說。
聖哲準備了夜宵,他們圍坐在一起听傲君講述在青越湖的事。家里有小哲、有聖哲、有傲君,一下子就幸福溫暖了。
小哲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這間在走廊最盡頭的屋子是整個房子里采光最好、景致最美的,兩面有窗,一扇窗可以看見後花園的涼亭、林蔭小石路,和遠處的古樹林、大海,另一扇窗可以看見近處榕樹冠里安家的小鳥,樹枝擋住了多半視野,從那一小半的空隙中可以看見窗下種著芭蕉、樹下吊著秋千,春天的花朵叢叢簇簇地布滿整個園子,連石板路的縫隙里都塞滿了青草和小花。♀
小屋里打掃得整潔干淨,隨時迎接她回來,白床單、白窗紗都是新的,書架的玻璃窗後又多了一些新書,月亮船吊床依然足夠大,但她還是選擇睡在穩固的平床上。
哥哥姐姐都進來幫她擺放六個箱子里的衣服物品,令小哲站在一旁無事可干,她突然感到一種久違的溫熱,如果她心里還有一點冰凍的地方,這時候也都融化了。
整理完屋子,傲君就要走了,賢哲送她出去,本想和她單獨說幾句話,沒想到聖哲也跟了出來。
「謝謝你,東方傲君!」聖哲真誠地說,「起初我還懷疑過你、害怕你不把小哲送回來,現在想想很愧疚,我向你道歉!」
傲君怔了一下笑起來︰「還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沒有人謝過我,也沒有人向我道過歉。」
「我想問你,小哲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說過什麼嗎?」聖哲又問。
「你,或者家里的事,她從沒提過一個字。聖哲,現在都團聚了,一切苦難就都忘了吧。」傲君說。
三兄弟都點點頭,目送她走了。
臨睡前,小哲想去花園里走走,還沒走出門,就被聖哲叫住︰「小哲,你去哪兒?」
「我有兩年沒去過花園了。」小哲恬靜地說。
「我陪你去!」聖哲說著,跟著一起出來。
月亮又圓又大,讓草葉和花朵上都披上亮晶晶的金光,小哲在這樣的園子里,也披上了一層月光做的紗。聖哲與她並排走著,痴痴地望著她行走時曼妙的模樣,她依舊不會跑跑跳跳,依舊端雅持重。
小哲一直不說話。聖哲竟赧然不知如何和她重新續上兩年前的斷點,最後小哲先說話了,指著路旁蓬蓬的花叢問︰「這個花叫什麼名字?」
她這麼一問,聖哲立即想起她在手術前昏迷中問他的問題和叮囑他的話,便不由地欣喜起來,小哲還在他身邊,沒有回到花朵里去,他心里念著。突然想起還沒有回答小哲的問題,于是連忙說︰「夜來香。」
「滿園子都是這種香味,青越湖沒有。」小哲說,然後又沉默了,關于他們倆或者其他別人的話卻一句也沒說。
他們還沒走到海邊,明哲出來找他們,他們就回去了。
聖哲和明哲都搶著要陪小哲睡,賢哲把明哲拉了出來,明哲雖不甘心,可還是懂事地退出競爭。
聖哲坐在小哲床邊一直看著她,看著她坐在床上文靜地疊著一塊塊的手帕,妝已經洗去,變回兩年多前的模樣,只多了些紅潤,聖哲再次哽咽︰「小哲,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小哲慢悠悠地說。
「我是誰?」
「聖哲哥哥。」小哲的回答干干脆脆、清清楚楚。聖哲以為年幼的小哲過了這兩年多後就不記得他了,但是她記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他忍著淚,抱住小哲,小哲不說話也不動彈,任他抱著。聖哲在兩年半的時間里,心里憋了多少話,可這時只要懷抱里有她,一個字都不必再說,況且小哲不願說的,忘了也好,藏起來也罷,他也永遠不要再回想了。過了很久很久他才放開小哲,笑望著她,她那雙眼楮依然純淨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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