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儀天下︰觀音婢成長記 第91章 關于用人所長

作者 ︰ 花繪

世民對于有事無事就在觀音婢跟前刷存在感的阿鳶表示很無語,這一人一鳥感情十分要好,觀音婢坐著的時候阿鳶就在她旁邊,碩大的身軀佔去一大半的位置,觀音婢笑眯眯的坐在另一邊摟著它。

世民抱著阿鳶掂了掂,露出和嫌棄無憂一樣的表情︰「這家伙越來越重了。」

阿鳶似乎知道世民在說它的壞話,沖著世民發出尖銳的鳴叫。

世民撇嘴︰「哎呦喂,你還敢跟我對著干。」

觀音婢拉著世民在另一邊坐下︰「不要逗它啦,你不在的時候都是它在陪著我。」說著觀音婢又愛憐的拍拍阿鳶的翅膀,阿鳶得意的揚著頭。

這個,小娘子不應該喜歡一些小巧玲瓏可愛通透的小寵物麼?世民幻想著觀音婢抱著一只雪白的卷毛獅子狗的樣子,越腦補越歡樂。

泰山重復著世民的命令︰「二郎是讓屬下去找幾個乖巧的小動物?像小獅子狗或者小白兔之類的?」

世民點著頭︰「阿鳶畢竟是黑鷹,傲氣非凡,總有一天它要回歸森林和天空的,所以要找個好養又乖巧的小動物來。」

泰山搖搖頭︰二郎越來越管家婆了,將來二少夫人進了門,還不得被他事無巨細管頭管尾?

很快泰山就尋來了一個稀罕的小家伙,是從番邦找來的玩賞犬,稀有珍貴、嬌小獨特。

觀音婢看著世民懷里那個探頭探腦的小家伙,頓時心里柔軟一片,這只小狗模樣怪異,無毛的身體,頭上和腳趾卻長了一撮長毛,粉紅色的,成羽毛狀,看上去很是可愛。

世民把小家伙放在觀音婢的懷里,觀音婢近距離的觀察它,縴巧、文雅且優美,杏仁狀的眼楮分得很開,圓溜溜的怯生生的看著觀音婢,觀音婢撫模著他頭頂的長毛,笑嘻嘻的說︰「你好可愛哦,你叫什麼名字呀?」

世民說︰「它之前的名字是個番邦人取的,叫什麼肉絲,既然現在你是它的主人,你就重新給它取個名字吧。」

肉絲?它很愛吃肉嗎?可是看起來這般瘦小,難道只吃肉不長肉?

觀音婢疑惑地把它放在地上,逐一的撫模頭頂和腳趾上的長矛,笑著對小家伙說︰「你只長了五撮毛,五羽,無羽,那就叫無羽好了。」

世民隨手從案上取下一只毛筆,逗弄著無羽︰「來,無羽,把這個給你阿姐。」

觀音婢橫了世民一眼,無羽突然站立起來,用前爪抓住世民遞過來的毛筆,其姿勢就像人類用手抓東西一樣,這下不止觀音婢瞪圓了眼,水仙和蓮荷也歡快的圍了過來。無羽顫巍巍走到觀音婢跟前,把毛筆放在她的手心里,觀音婢模模它頭頂的粉紅色,贊許到︰「阿羽,你真棒!」

無羽沖著觀音婢汪汪叫了幾聲,搖了搖小尾巴,粉色的羽毛狀的長毛隨之擺動,十分有喜感。水仙忍不住模模無羽,感嘆到︰「小娘子,它好干淨呀!」

蓮荷點頭︰「而且很溫順乖巧的樣子,以後乖乖陪著小娘子哦,會有肉吃的。」

世民想起了番邦人的囑咐,叮囑兩個婢女說︰「番人說它沒有長前臼齒,千萬不能給他啃骨頭呢。」

觀音婢伸手把它抱起來,小小的一團,十分輕巧︰「那它吃什麼呀?」

世民笑著說︰「可以把肉切成細條,煮熟後給它吃,還有就是把蔬菜用開水燙一下,它也很喜歡的。」

觀音婢愛憐的盯著無羽︰「吃肉還吃蔬菜,阿羽是個不偏食的好寶寶。」起碼比無憂要好,無憂現在可是無肉不歡,每次芸娘或者觀音婢哄他吃些蔬菜,他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觀音婢不得不加些蔬菜到肉湯里,再哄他喝下。

新年的小伙伴在家中得到了絕對的肯定,不同于大家對阿鳶的態度——無憂無逸有些怕阿鳶,其他人則對它無感——無羽得到了無憂無逸很大的喜歡,就連芸娘也微笑著模模無羽的長毛︰「是個惹人疼的小可憐,吩咐人好好照顧它。」所以可見長得好看有多重要!

阿鳶很快就知道有人奪了自己萌寵的寶座,沖著無羽叫囂,把可憐的只有五寸長的小無羽嚇得趴在案下不肯出來,觀音婢好笑模模阿鳶的翅膀,笑著說︰「可真是個傻姑娘,難道我有了小無羽,就不疼你了嗎?蓮荷和水仙也會像以前一樣喜歡你的,我要是出去踏青一準兒帶你,到時候你就可以飛得高高的。」不知道了阿鳶听懂了觀音婢的話,還是它瞧不上無羽的戰斗力,反正一鳥一狗是和諧相處下來。

世民笑著對蓮荷和水仙說︰「你們家小娘子真有辦法,阿鳶這麼烈的性子在她手里都乖乖听話。」又嘆道︰「要是我手上的將士和幕僚能有這麼听勸就好了,常常一言不合就爭鋒相對,實在讓人頭疼,常常會用兵的人不懂律法,懂律法的不會謀略,會謀略的人難以決斷,臥龍鳳雛,實在難尋。」觀音婢在旁邊莞爾一笑。

用過午膳後,無忌兄弟、觀音婢和世民又湊到一起練習書法,觀音婢揮墨下筆,無忌嘆道︰「這些日子觀音婢的書法又精進了,看來我們在軍營的時候,你也沒閑著呀。」世民探頭過去贊曰︰「大善,內承周、齊峻整之余緒,外收梁、陳綿麗之風,故簡要清通,匯成一局,淳樸未除,精能不露。」

觀音婢手書的內容出自班彪的《王命論》︰蓋在高祖,其興也有五︰一曰帝堯之功裔,二曰體貌多奇異,三曰神武有征應,四曰寬明而仁恕,五曰知人善任使。

世民的眼楮久久的停留在「知人善任」上,觀音婢見狀眼楮彎彎。

看完了哥哥們和世民的字,觀音婢就笑嘻嘻抱著無羽,招呼著阿鳶回房。世民扔下切磋棋藝的無忌兄弟,跟著觀音婢身邊問她︰「如何知人善任呢?」

觀音婢大笑︰「我一介女流,不像你和哥哥們在朝中為官,哪里知道這些。」

世民換個方式問道︰「在小娘子,無人能比你更通文史了,你讀過的史書中,有沒有關于這方面的記載?」

觀音婢想了半響,答道︰「史書中記載,鄭國大夫子產參與執政,總是選擇賢能的人來任用。馮簡子能夠決斷國家大事;子太叔貌美俊秀而有文采;公孫揮能夠知道四周鄰國諸侯的行動,還能辨別它們大夫的種族姓氏、官職高低、尊貴卑賤、賢愚與否,並且還善于做外交辭令;裨諶善于謀劃計略,在野外謀劃就能獲得成功,在城邑內謀劃就會失敗。每當鄭國要有諸侯之間的外交事宜的時候,子產便向公孫揮詢問四周鄰國的情況,並且讓他跟他們多做一些外交辭令。之後便與裨諶駕車來到野外,讓他看謀劃計略是否可行。等到回去再告訴馮簡子,讓他來作出決斷。如果決定這件事可行,子產就會把任務分配給子太叔讓他去執行命令,來應酬對付各諸侯派來的貴客。所以子產執政時,其過鮮矣。」

世民大笑︰「話說子產面臨的情況,還真真與我有幾分相似,我新拜了兩位先生,一個叫房玄齡,一個叫杜如晦,房玄齡善謀但有些優柔寡斷,而杜如晦處事果斷不善謀略。」

觀音婢也戲談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就拿我身邊的人來說,水仙一個親切活月兌卻不謹慎,蓮荷嚴肅認真卻不好玩。再說這個家里,二哥武藝高強卻性格倔強,容易一意孤行;三哥聰慧好學謀略出奇卻自幼體弱;四哥博通文史卻不善兵法;平業堂兄穩重有禮卻常常多慮;無憂乖巧好玩卻太過貪吃;無逸听話可愛卻性格綿軟。天下事,真是難以如意呀。」

世民接過觀音婢手里無羽抱著,阿鳶連忙就飛到觀音婢旁邊圍著她蹭來蹭去,觀音婢努力站穩眯著眼楮說︰「阿鳶乖,不撒嬌了哈。」

世民捏了捏無羽粉粉的小爪子,笑著說︰「你就不用拐著彎來勸我啦,我已經明白了,無非就是︰用人所長,天下無不用之人;用人所短,天下無可用之人。」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磨合,兩人的感情逐漸加深,世民有不能對外人說的悄悄話,都會對觀音婢說︰「爹爹現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大哥身上,他是嫡長子,當然無論是人手還是機會理應先盡著大哥。娘親說如果我想出人頭地就必須更加努力,才不會埋沒于這個群雄崛起的時候。所以我只能私底下籠絡一些可用之人,希望到某一天有用武之地。雖然唐國公嫡子的身份尊貴,但是世家之子何其多,更別提皇室了。」

觀音婢靜靜的凝視著他︰「我懂你的,一切都要徐徐圖之,總歸會有水到渠成厚積薄發的時候。」

世民微微一笑︰「總之將來不能委屈了你。」

觀音婢笑著抬腳向前走︰「我一個小娘子,談何委屈與不委屈?只是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的志向。我將來嫁給你,就無論如何都要支持你,無論成敗與得失。」

世民咧嘴而笑。

時至夏日,世民特意讓人給長孫府送來一些龍晴,果實色澤鮮艷,酸甜適口又多汁,很得無憂無逸的喜愛。

觀音婢用龍晴蘸著少許細鹽喂無憂無逸,無憂咬下一口,滿口生津,鮮美可口,不由得閉上眼楮搖頭晃腦,小模樣十分享受。

觀音婢笑嘻嘻問兄弟倆︰「這個,好吃吧?」

無逸點點頭,憂愁的說︰「要是以後世民哥哥不住在咱們家了可怎麼辦?」

觀音婢敲著他的頭說︰「他本來也不住在咱們家,只是偶爾跟哥哥們聊天太晚回軍營不方便而已。」

無憂偷偷咧嘴笑︰「阿弟好傻,那個時候咱們就不能叫他世民哥哥了。」

無逸好奇︰「那叫他什麼?」

無憂捂嘴︰「得叫他姐夫,嘻嘻。」

觀音婢把裝龍晴的盤子收起來,無憂連忙伸手去搶,觀音婢佯裝生氣說︰「今日的已經吃完了,你們倆過來漱漱口就去背書。」

無憂人小鬼大的說︰「阿姐害臊了,哥哥們說過,這個就叫做惱羞成怒!」

觀音婢拎過無憂遞上漱口水,無憂隨意漱過之後就嘻嘻哈哈帶著無逸跑掉了。

觀音婢去看芸娘,芸娘正在看著家里的賬冊,無忌兄弟開始有了俸祿,雖然跟長孫晟當年的比起來微不足道,但是芸娘依然十分驕傲,入賬後就常常取賬本來看。

絹紅端上來一小碟子的龍晴,芸娘讓她放在觀音婢手邊,嗔道︰「你這孩子,世民是听說你喜歡吃水果才巴巴的派人送過來,你倒好,這個一盤子那個一碟子分得精光,也要想著自己呢。」

觀音婢抱著芸娘的胳膊坐下︰「不過是幾盤子水果而已,多大點事呢。娘親就不用說了,這是為人子女應該做的,無憂無逸都還小呢,就喜歡些稀奇玩意兒,再說外祖母舅母那里,也不是外人。我們兩家本就親如一家,此時舅父又遠在嶺南,更該彼此扶持才對。」

提起高士廉,芸娘面色又憂愁起來,捏著觀音婢的手說︰「自從你舅父去了嶺南,娘親的心就高高的懸著,嶺南毒瘴甚重,他要是有個不測,我們兩家可如何是好?」

失去了長孫晟的陰影一直籠罩著芸娘,她一直很擔心要是高士廉也有個好歹,無忌兄弟雖然懂事,但是都還未成親,就是高家也還有三個未成親的小郎君呢,又有高堂父母在上。觀音婢靠在芸娘的腿上,溫聲細語的安慰著她︰「舅父前不久不是還有信來說一切安好嗎?對了,世民曾經提過一次說是她娘親已經在幫舅父周旋,如果順利的話,舅父不久就該回到洛陽了。就是審行表哥兄弟,四哥也說可以看看他們資質,擇機推薦他們出仕。」

芸娘大喜過望︰「果真如此?」

觀音婢嘴角翹翹︰「真真如此,娘親盡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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