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女肖瑤 勸不如嚇

作者 ︰ 阿寧兒

「大叔。♀」肖瑤心不在焉地叫道,視線卻越過張豐的身體,緊張地注視著後方的人物,以免錯過親爹見閨女的驚訝歡喜郁悶之類的表情。她認不得她爹,可以讓她爹來認她嘛,認親戚,是有跡可循的。

張豐朝肖瑤點點頭就拜見郡主了。此時日頭已經升得老高,嘉善郡主細皮女敕肉經不得曬,要求進屋子去,最主要的是不遠處有許多穿著破爛,神情呆滯的人看著這里。饒是生來就習慣眾人矚目的她,也不大喜歡這種看怪物似的目光。

肖瑤沒有看見任何像她爹的人,因為張豐身後都是年輕的侍衛,若論年紀,只有張豐符合。周圍樹蔭草棚下的也有中年男人,但是他爹是縣令不是災民。

她想問張豐,可是想到自己來此不是來認親的,況且六皇子也說過要她們伺候幾日郡主再送她們回去。

嘉善走了兩步見肖瑤仍站在原地,不滿道︰「肖瑤你傻愣著做什麼,你還嫌自己的皮膚不夠黑麼?」肖瑤一個從小跟別的小孩在田野里奔跑的窮人家小孩,自然比那些大家閨秀黑,即使做了五年小姐,但也已經難以彌補。

張豐這才想到肖瑤緣何如此,于是據實相告︰「肖縣令昨晚收到家里的報信,已經回家去了。」至于為了什麼事,他們都猜得到七七八八。張豐並未對此事發表評論,也不安慰肖瑤。但是看到肖瑤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他不解。

肖瑤輕松地笑笑,「回去就好。」說完就抬步跟嘉善郡主走了。

張豐想了一下沒想明白,挑了一下眉毛跟她們進屋去了。招待郡主是件苦差事,這件事也就他能勝任。

只坐下來喝了一杯茶,肖瑤就坐不住了,她要求張豐帶她到洪水區看看。不是她心系災區民眾,而是打賭輸了多丟臉。

嘉善郡主也要跟去,被張豐和肖瑤堅拒了,不過嘉善郡主是什麼人物,她想做的事哪有那麼容易被阻止的。對于肖瑤的阻撓她不屑一顧,對于張豐的,她以身份壓制,就在張豐勸說失敗打算動用武力的時候,肖瑤出馬了。

「郡主,您真的要去?」肖瑤很認真的問,仿若對待一件很需要慎重的事。

嘉善傲慢地答道︰「當然。」她說了要來了解民間疾苦,不去看看怎麼行。

肖瑤贊同地點點頭,說︰「去就去吧。」

嘉善听了很得意,張豐听了很憂慮,剛要開口反對,肖瑤先開口了。

「反正郡主誠心要去見識民間疾苦,那就去看看混雜著人畜糞便的洪水,看看爬滿蛆蟲的被淹死的牲畜,還有,去淌一淌可能有蛇和水蛭游動的河水。哦對了,郡主知道水蛭是什麼嗎?」肖瑤的語氣如輕描淡寫一般,不疾不徐不起不伏,卻听得眾人一身雞皮疙瘩。

嘉善听得心中發 ,雖然她的確不知水蛭為何物,可她也不想知道,但是事態催使她問︰「是……什麼?」啊,她不想知道啊,感覺是比蛇更恐怖的東西她真的不想听。

肖瑤眨眨眼,很老實地回答︰「水蛭是一種水生動物,專門吸食動物和人的血,它的嘴像一個吸盤,只要它聞到血氣,就會游過來,吸附人的皮膚,皮膚會立刻被吸破,它就可以享用大餐啦。而且呀,剛開始很難察覺,等察覺的時候,它已經從這麼大變成這麼大了。」說著用手比劃,然後又說︰「還有,被它吸了很難拔下來,有些還會鑽到血管里面……」

「夠了!不要說了!」嘉善痛苦地捂住耳朵,她實在是受不了了。♀

玉竹和玉蘭的小臉也煞白煞白的,她們早就受不了了,只是不敢制止。

饒是張豐一個大老爺們,水蛭也見識過,但還是听得皮膚發涼。

肖瑤也一副痛苦地想哭的模樣,扯著張豐的衣袖說︰「大叔……我不想去了,我後悔了,我不想跟欽差大人打賭了,你去幫我跟他說說行不行?」

「呃……」張豐有點看不出肖瑤是演戲還是真的不想去。

「大叔,其實留在這里幫助那些孤兒寡婦大爺大娘也是一件很有功德的事情,你看他們多可憐,什麼都沒有了,還沒有人去安撫,沒有人關心,他們的世界現在是一片灰暗,他們需要我們給他們帶來陽光,給他們建樹重建美好家園的信心,其實這是一件比治理水患更為艱巨的事。」

「這個……不行,你與大人之間的約定,怎可輕易反悔。」張豐斷然拒絕。肖瑤心想,大叔您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麼曖昧,人家會害羞的。

「可是大叔,我實在不放心外面的那些災民,你看看他們絕望的神情。」

大家都看向門外,遠處的人們的確沒有一個人的臉上有笑容。

被科普了水蛭知識而兀自難受的嘉善這時已經平復了一些,听到肖瑤的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激動地說︰「這個就交給我吧,我來,我身為郡主關心災民,她們一定會感動,會感受朝廷對他們重視。」

嘉善在肖瑤的身後,肖瑤背對著她,面對著張豐。听到她的這番話,肖瑤偷偷將手伸到自己身前,笑著對張豐比劃了一個剪刀手。然後換上哀愁表情,轉身對嘉善說︰「那就辛苦郡主了。」

絕望的肖瑤坐上馬車,張豐騎馬,隨從有五個。她不會騎馬,步行的話又浪費時間,與別人同騎又有傷風化,所以只能坐馬車了,絕對不是因為她嬌氣。

直到離開嘉善的視線,肖瑤才終于得以換氣,掀開車簾對外面的張豐說︰「大叔,我剛才的表現怎麼樣?」

看著肖瑤興奮的模樣,又想到剛才她的語言,突然覺得還是不要回憶的好。他伸出兩根手指,問︰「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身穿灰白長袍,面瘦須美,不苟言笑卻渾身正氣的中年美大叔做了一個剪刀手,肖瑤的眼楮都要冒星星了,大叔啊,您做我干爹行不行?

肖瑤放下車簾在車里笑得難以自抑,張豐將手指伸到眼前,仍舊不解。

笑得差不多的時候,再次掀開車簾,說︰「那是勝利的手勢。」然後伸出兩根手指,說,「耶!」

張豐這才發覺這個動作的幼稚之處,于是苦笑著搖頭。

沒過多久馬車便停下了,肖瑤下車後看到的是汪洋一片,心情瞬間變得沉重。

若果不是依稀有禾苗露出,肖瑤會以為這不是稻田而是面積不小的魚塘,河道在哪里都已經很難分辨。

他們走在「岸上」,但是地上還是濕潤的,地面鋪著一層泥漿。肖瑤踩在軟膩的泥地上,鞋子很快沾滿泥水。她穿的是繡花鞋,本來就不是很穩,曾幾度被泥漿黏住月兌了出來。

覺得實在太麻煩,肖瑤索性把鞋子襪子一齊月兌掉,放在路邊一簇干淨的草叢上。

張豐和其他幾個隨從看到此景,已然愣神,當看到肖瑤將裙擺往上提的時候,張豐趕忙制止,「肖姑娘不可。」

肖瑤疑惑地看他,很快了然,旋即笑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你是江湖兒女麼?你不是縣令的千金小姐麼?

見肖瑤無所謂地要繼續,張豐又說︰「這樣會有損姑娘的名聲。」想了想,覺得一開始就荒唐,這種事情,怎可讓一個小丫頭來做呢。浦泰也真是的,他做事不是一向謹慎穩重的麼,這次竟然跟一個小丫頭打這種賭。

「不若你回去吧,我跟大人說一聲便好。」

「大叔,你怎麼扭扭捏捏的?」肖瑤學他們皺著眉頭說話。

這話一出,五個高大挺拔的隨從腳上一滑,險些摔得一身泥,只好互相攙扶。張豐被肖瑤說得郁結難消,有點不想說話了。

肖瑤狡黠地笑著對張豐說︰「大叔是怕我以後嫁不出去麼?」

張豐不說話,肖瑤又說︰「大叔覺得女孩子露點皮就是不貞不潔了麼?那臉啊手啊還露在外面呢。」

張豐說︰「我不這麼認為,但是別人會說閑話。」

「別人怎麼說我不管,大叔不這樣認為就行了。」

這次連張豐都站不穩了。肖瑤不管他們,自顧自地彎腰把褲腿往上卷了幾圈,裙擺也不算很長,就算了,要不然弄得像現代的半截褲他們會更加接受不了。

肖瑤邊走邊說︰「大叔放心,我這輩子不打算嫁人的,不怕這些。」

「小孩子盡說胡話。「張豐輕斥。

肖瑤笑笑,不再說什麼。

對于嫁人這件事,她不是沒想過的,特別在現代的時候,她經常恨不得立刻找人結婚生子不再上班受虐。那時的心態是充滿希冀地等待孩子的爹來將自己領走,可是現在不同了。先不說她的年紀還小,單說古代的男人,她實在不敢恭維。

古代自由戀愛幾乎不存在,三妻四妾實在太正常,雖說她自認為魅力還是有點的,但是她也知道忠貞的愛情啊婚姻什麼的實在很難擁有。就算她能得到一個男人的愛戀,但是這種愛戀能維持多久呢?生活會消磨愛情,在有法律約束的現代都避免不了男人移情別戀,更別說崇尚多妻的古代了。當然,若是她肯跟別人分享丈夫那就沒問題,可惜的是,她不想。

所以,嫁人什麼的,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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