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那些事兒 澤之的心

作者 ︰ 安可anke

瑾萱沒有說什麼,許澤之便下去辦了。♀太太在花房里養花,銘章拉著瑾萱就過來了。銘章在外面喊了一聲母親便走了進來,他在進門之前放開瑾萱的手,瑾萱跟在後面。

太太見他如此氣勢,後面跟著個陌生的女子,心里早就知曉。那日喚了許澤之出去,她將銘章和瑾萱之間的來龍去脈都模了個清楚,也打听了她的家世。

她知道銘章的性格,想做一件事便豁出去,誰叫都不听。他現在如此痴迷這個女子,她只是擔心他這樣以後會受傷。

「母親!」銘章喊了一聲,瑾萱行禮,道了聲「夫人!」

花房里頭有一張木質的茶幾,旁邊圍著幾塊木頭充當凳子。那木頭幾分紋路在上面,看上去像是刻意雕琢的,已經有些腐舊了。斑駁的肌理,恍如陽光透過密葉襯出的影子。

太太說,「坐吧。」

銘章說,「母親,我知道這件事很唐突,但是我已經等不及了。」

太太好像沒听他說似的,只是看著瑾萱,說道,「這姑娘我見過。」

她略微笑了笑,「那副男兒裝已經夠俊俏了,現在換回女兒身,竟然出落得如此水靈。」

瑾萱十指緊緊交錯在一起,她感受不到指間上任何力量。她不知道自己幾時變得這樣瘋狂,但她只要確定銘章對她的感情是真的,那麼即使再怎麼瘋狂,那她也義無反顧。

瑾萱說,「夫人,是瑾萱冒昧了。事情來得突然,瑾萱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還請夫人原諒。」

太太笑了笑,「我並不怪你!你不遠萬里趕來看銘章,就沖你這份情意,我又能說什麼。」太太倒不苛責,言語十分溫暖,說話間讓瑾萱恍惚覺得是在跟自己的母親對話。

「母親!」銘章以為太太想打發瑾萱才說出這番話,忍不住叫了一聲。卻見她揮了揮手說,「你想說什麼我明白,只要你父帥同意,我自然高興。」

她已經把話講明了,瑾萱如釋重負,銘章不敢相信母親如此輕易地答應,喜出望外地問,「母親,你這是答應了不是?」

太太笑著對瑾萱說,「瞧瞧那傻樣!你們去玩罷,我想再弄弄花兒。」

太太的眼神專注于花,見他們走遠了,才抬起頭來望著他們。銘章一直想牽著瑾萱的手,瑾萱一直回避著,直到走了好遠,終于讓他抓著機會了,才牢牢地握住瑾萱的手。

太太的嘴唇微翹,卻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

「母親,想什麼?」容芷遠遠看見銘章他們過來,就悄悄躲在花房後面,等他們離開才走過來。

容芷從背後這麼一聲,太太不由地嚇了一跳。

容芷從背後輕輕地攬在太太的肩上,臉頰妥妥地貼在她的臉上。

「你這孩子,今兒是怎麼了。」

容芷甜膩膩地笑著,「母親您真好,您真的好開明。」

太太知道容芷說的是銘章的事情,她笑了笑,停住手中的剪刀,「並不是開明,而是拿銘章沒有辦法。那姑娘知書達理,又留過洋,但願她有足夠的氣度。」

容芷並不意外,看來母親事先已經調查過瑾萱了,只是笑笑說,「母親為何一臉愁苦,這是好事情啊。」

「當帥府的媳婦談何容易,往後你就會明白的。」她說得如此語意深長,容芷似乎有些明白。

這些年來她獨自守著這個家,守著那個遲遲未歸的父親。父親年輕時在外面做過多少的荒唐事,母親也許全都知道,可是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小時候也常常听福叔講起父親與母親相戀的故事,那是何等的轟轟烈烈。現在福叔不在了,那愛情好像也漸漸變淡了。

母親這麼一輩子,都獻給了陶家。

「只要你父帥點頭就好,你呢,你有什麼中意的人嗎?」

「母親你別打趣我。」

「喲,打趣什麼啊?」四小姐容萱迎面走來,風吹動著她的裙擺,「瞧瞧,說什麼開心的事啊。」

「沒有什麼,我們在說七弟的喜事。」

「哦。」容萱想了起來,「那姑娘我在十里戴見過,品行樣貌不在話下,不過我還是更喜歡曼柔。我還以為銘章是鬧著玩的,沒想到他這回當真了。」

「四姐,銘章和曼柔沒什麼,你這樣說會讓人誤會的。」

「誤會什麼啊!」容萱說,「父親都默許的事情,恐怕這平昌里只有你一個不知道。你留洋都留哪里去了,家里的事情一點兒都不清楚。」

容芷被她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叫了聲「四姐」。她忽然覺得四姐變了,她們已經不像從前那樣親密了。她好懷念小時候同睡一張床,一起打打鬧鬧的日子。

可是她現在的語氣,已經是上官家的媳婦了。容芷暗暗發誓,就算她以後嫁出去,她還是陶家的人,她一定要幫母親好好守護陶家。

「行了。」容萱原本打算繼續說下去,太太攔住了,「你這些天身子不好,外面風大還跑出來,趕緊回屋歇著。」

「還是母親心疼我,可是這些日子在屋里悶得慌。」她忽而看了容芷一眼,「再不出來走走,外面就變樣了。」

容芷笑了笑,喚了身邊的丫頭,「含洇,給四小姐拿件披風。」

「不用了,還是回去吧。」

「那我先回房了母親。」

容芷和太太一起陪她走了一會兒,容芷陪太太在花房里聊天,最近容萱困得厲害,就回去睡了。

容芷面對著母親坐下,說道,「曼柔的確是挺討人喜歡的,可我覺得她不適合銘章。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第一次見著瑾萱,我就喜歡她了。母親,你怎麼看?」

「曼柔這孩子是打小看著長大的,總是比較安心。這陶家的媳婦,那將來是備受關注的。」

「像母親一樣是嗎?」

「像我一樣?」她笑了笑,反問了一聲,「像我整天侍弄花草嗎?」

兩人相視而笑,下人靜靜地推開了花房。

「表小姐到了。」

「西嫻這麼快就來了。」容芷站了起來,「我以為她明日才能到平昌呢。」

「房間早就安排好了,你去看看她,我要一個人待著。」

容芷出了花園,見西嫻正走過來,一進門就問表哥呢。

「剛吃下藥睡下了。」銘章讓許澤之送瑾萱回去,就回房了。

「我去看看他!」她一路風塵僕僕,也不知道累,一心惦記著銘章。

容芷將她拉了回來,「不累嗎?明日再看也不遲,這麼久沒見我了,你一點都不想我嗎?」這是容芷回來後第一次見到西嫻,「我們的西嫻越來越漂亮了,出落得這麼水靈。」

「想,當然想表姐了。」她嘟著嘴巴,「我不是擔心嘛,听說表哥傷得很重,恨不得插上翅膀過來。」

「好了,那去我房里,我給你留了禮物呢。」

兩個人興沖沖往容芷的臥室里跑,院子里爬滿了紫藤蘿,蒼翠欲滴,分外惹人注目。

西嫻這麼心切想找銘章,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她剛剛听到丫鬟果兒帶給她的消息,听說銘章要娶妻了,她要去問個清楚,這下問了容芷,果真不假。

「你不喜歡她,那你更喜歡曼柔嗎?」容芷突然覺得有些傷感,感覺沒有人和她站在一邊,往後瑾萱在陶府的日子該怎麼辦。

「曼柔姐姐也不可以。」

容芷倒是很意外,「那你是中意哪個?」

西嫻背過身去,「哪個我都不中意!」

容芷也不清楚她為什麼突然如此不高興,也許打小依賴銘章依賴慣了,現在感覺有人要搶走他了,心里不舒坦。

屋外響起的敲門的聲音,過了幾秒許澤之走了進來。

「怎麼那麼快?有事嗎?」容芷知道瑾萱住在哪里,開車來回也要近半個時辰。

「剛回來。听說表小姐來了,舟車勞頓,所以順路去買了這個。」

他默默地放下那個瓶子,又默默地走了出去。

西嫻看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

西嫻之前會暈車,銘章就讓許澤之去仁和大藥店買清心丸。這仁和藥店哪里是順路,得拐到泰安路那里去,他剛剛應該是跑著進來,額頭上還有些細微的汗。

從來沒見過許澤之這樣,他這心思,西嫻未必能懂。

「澤之,謝謝你。」容芷剛剛想出神,現在才跑到門邊喊了一聲,許澤之定住了一下腳步,又飛快地走了出去。

他的腳步是那樣迅速,連牆上惹眼的綠都來不及欣賞。

容芷拿著那瓶子來回轉動,笑著說,「人家那麼照顧你,怎麼一句謝謝也沒有。」

西嫻完全沒有理會,自顧自地吃起桌上的小點心,漫不經心地說道,「對待下人也要道謝嗎?」

或許別的軍官對于西嫻來說不是下人,但是許澤之在西嫻的眼中就是下人。他陪就銘章身邊被呼來喝去,和一個跑腿打雜的沒什麼區別,因此她從未正眼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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