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拉著柳輕塵來到野店,
三張方桌黑油油的擺在露天,三間小小的草屋就算是店家的後堂兼臥室。♀一個黑胖的中年女人背對客人正忙著在門前的灶台上燒水。
不遠處有一頭牛正系在草棚邊吃著青草。
已經有三個食客在佔住兩張桌子在吃。
食物很簡單,就面條雲吞之類的。用具看起來都不太干淨,平顯有點擔心地問︰「吃嗎?」
柳輕塵白他一眼,道︰「當然吃,老板娘的面做得這麼香,為什麼不吃!」
黑胖的女人听言,回過身來,見到柳輕塵,沒來由全身震動一下。柳輕塵心里也嚇了一跳,這女人活象男扮女妝,而且還是無厘頭港劇中丑陋男扮成的,她一臉橫肉,兩只眼楮細眯著,因為流汗,眯得更細象用手指甲在肉上掐了個印子,長長的鼻子尖尖的,象磨削過的紅蘿卜頭,血盆大口里全是白得發亮稀疏的牙齒。
柳輕塵壓抑著害怕,滿懷著一腔對丑女的同情,對黑胖的女人笑笑道︰「你好,我想要一碗青菜雞蛋掛面。」
黑胖的女人站在那兒,沒動地。♀眼楮仍直直盯著她。
平顯冷冷地喝斥︰「去做!」邊在一張空桌邊站定,他白衣勝雪,簡直不敢坐在那張黑油發亮的長凳上。
柳輕塵可沒那些個講究,隨便坐下來,笑嘻嘻地等,她以前去礦山現場看設備時,比這更髒的地,她照吃不誤。
黑胖女人轉過身去,開始替柳輕塵下面。一會兒熱氣騰騰地面條就好了。
黑胖女人問平顯︰「小哥,你不要一碗嗎?」
柳輕塵開始吸食面條,邊含糊不清地說︰「好好吃哦,你也來一碗吧!」
平顯說︰「清面。」
黑胖女人轉身麻利地走開了,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地清水掛面就好了。
平顯坐下來,用筷尖挑了二根面條,很有教養地放進口中,味道還好。肚子也餓了,沒再挑剔,吃了起來。
柳輕塵不經意之間,發現屋後飛出一只灰色大鳥,推了推平顯,示意他看。
平顯臉色一變,放下筷子,拉起柳輕塵就要走。黑胖女人拉住了他。
平顯立時左手搭上腰間寶劍,眼楮直視黑胖女人。♀
黑胖女人也不害怕,笑嘻嘻露出一口黃牙︰「小哥,你面錢還沒付呢?」
平顯從腰中模出幾枚銅錢,放在桌子上。
黑胖女人笑,花枝亂顫,聲音一轉,甜到可怕︰「小哥,生得到俊!」
柳輕塵頗有同感大力點頭。
平顯面色稍稍一變,似極厭惡。
有兩位食客已付帳離開,剩下一名中年男子,抬頭望過來,笑呵呵道︰「倒也,倒也!」
果然平顯上身晃了兩晃,一側身軟倒在一邊的桌子上。
柳輕塵來來回回看了看中年男子、黑胖女人、平顯,心想︰奇怪?為什麼我吃了瀉藥、迷藥都消化正常?那天的菜雖然她吃得不多,後來仔細想想,也是每一樣都動過筷子的。
不過現在醒著也不見得對自己有什麼好處,柳輕塵雙眼一閉,恰好倒在美少年平顯的懷中。
中年男人問︰「你在小姐的面里也下了迷藥?」
黑胖女人奇道︰「家傳的迷藥怎麼會藥倒小姐?」
中年男人道︰「對啊,小姐自幼把吃藥當成零食,什麼瀉藥、迷藥、輕毒藥她根本不可能有反應。」
黑胖女人道︰「小姐左肩上有一枚小小的痣。我把她抱進屋時看看。」
柳輕塵也奇道︰難道我真是他們口中的小姐。那枚黑色小痣她可是經常看到。
中年男人道︰「來不及了,你把小姐先帶回山莊吧!我還要處理一些後事。」
裝死已是不行了,柳輕塵也不管帥哥平顯了,突然站起來就跑,她早看見草棚子邊上系得那頭牛了,小時候她可是在鄉下外婆家里沒少騎它。她知道牛跑起來至少比她要快一些。
她是解開了系牛繩,但還沒爬上牛背,只覺身子一輕……
柳輕塵痛心疾首地再次被人扛起來︰「放我下來,我不認識你們。」
黑胖女人笑道︰「小姐還是一樣頑皮,這次逃家時間可長了,老太太惦記得很。」
柳輕塵狂叫︰「我不是你的小姐,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快放我下來,我要回襄安!」
黑胖女人其貌不揚,脾氣到好,來來去去只回柳輕塵一句︰「小姐真頑皮!」
唉,和蠢人是說不通道理的。柳輕塵長嘆一聲,放棄了說理的權利,自已這樣被人扛來扛去何時了啊!
婦人就是比男人溫柔,柳輕塵被黑胖女人的肩頂在月復部上方,比以前直接頂在月復部要好很多。柳輕塵悲哀地發現,自己的樂觀主義也只能用在極度難受和有點難受之間了。而且她不論變成怎麼樣尊貴的身體,都非常適應環境,現在,她毫不抵抗地趴在婦人肩上,想著這一路上奇事不斷,和以前上學時看得武俠小說有得比,是不是以前江湖上人就是過著這種朝不保夕,驚險不斷的生活?被流民劫、被平顯劫、再被這個女人劫,到底自己有什麼寶貝值得這麼多人垂涎了。
柳輕塵想著想著,居然又睡著了。吃飽了睡,還曬著太陽睡,感覺就是不一樣……
我已決定要將柳輕塵怎麼辦了,她被扛來扛去的命運,終于華麗地結束了,嗚呼!
安廣會終于有機會一吐為快,一甩她亮麗的長發,垂下嘴角道︰「白痴!」
又是一覺好睡,柳輕塵臨危不亂,樂觀向上的性格讓她頂住了穿越後一次接一次的波折。但這一次……也太離譜了吧!
柳輕塵是在一次緊緊地擁抱中醒來的。她感到骨頭都要折斷了。
睜開眼,見到一個臉如枯干核桃的老婦正用她那貌如雞爪的瘦手緊緊緊緊地抱著她,涕淚縱橫。耳邊是老婦聲如春貓般地哭訴︰「我的寶寶啊,你可回來了啊!」
柳輕塵激靈靈打個寒戰,這也太刺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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