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監大聲通報之後,坐在書案前正批閱奏折的皇上把手中的筆一擱,面露驚喜。他抬起頭,瞥向御書房大門。
沉穩的腳步聲響起。很快,身著雪衣的軒轅毅欣長偉岸的身形出現在門邊。他俊美冷傲的臉龐帶著風塵僕僕的疲乏,而手上正捧著兩卷折子。
「父皇,兒臣前來復命!」軒轅毅離京已有五日。此刻,他是剛回京,便先入了宮。
「毅兒,真的是你!」皇上已站起身,快步繞過書案,走向軒轅毅面前︰「你真讓朕驚喜!竟只用了短短五日,就從陵城返回京城。」
皇上面上含笑,親自從軒轅毅手中取走那兩個折子。並攥著他的胳膊,朝書案走︰「毅兒,你這一路上辛苦了!先坐一下!待朕好好翻閱你的折子。」
「是,父皇!」軒轅毅面上略帶猶豫。但最終還是決定咽下那句‘父皇,折子已在您手上,您慢慢看,兒臣先行告退’的話。
他被皇上拉著,無奈的在書案一側落座。倘若不是因為知道皇上對此事的重視與急切心情。那麼,剛才回京後,即便現在還未到夜晚,他也會先去相府找丁思玥。多日未見到她,他很是想念。才會如此行色匆匆。
「皇上,毅親王,請用茶!」御書房伺候的小太監弓著身,在軒轅毅和皇上面前均放上一杯解暑的冰梅茶。
「你下去吧!」皇上擺擺手,示意幾名伺候在御書房內的太監先行退下。
「毅兒,你先喝茶。待朕靜下心,仔細翻閱你的折子!」雖說書案上另有一大堆的奏折。但此刻,皇上的眼里只有從軒轅毅手中接過的折子。
「是,父皇!您慢慢看。」軒轅毅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
皇上已經打開其中一卷折子,開始翻閱。低著頭,看得相當認真。慢慢的,臉上的暖意越來越多。
而軒轅毅則靜靜的睨著皇上聚精會神的側臉。還未到五十的皇上,頭頂竟也有了幾根銀絲。他知道,做為東楚國的國君,皇上他每日要操心的事實在太多。
他暗中很是內疚。
倘若當初,他能答應皇上的提議,接受太子之位。如今,他便能名正言順的為皇上分擔一些辛勞。
從小到大,皇上都很寵他,信任他,器重他。更三番四次的,想把太子之位塞到他手上。可他卻總是未讓皇上如意。
他的借口之一,當然是說,無心太子之位。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在他孩提時期,他便已傾心太子之位。因此,他才會如此勤奮的練武和熟讀詩書。無奈,當初的太子乃是大皇子。當大皇子二皇子雙雙身亡,而他又建了戰功,太子之位唾手可得之時,他反而編著借口,存心拒絕了。
做為一個有實力的皇子,不想坐上太子之位,不想日後成為東楚國的君主,這是絕對不可能!他當然也不例外。而他更想為父皇分憂解勞。但只要想到他的母妃梅妃,他便只能狠心拒絕父皇,並說服自己放棄想成為太子的野心。
「毅兒,你真是讓朕滿意,讓朕驚喜!」半晌,皇上終于看完那兩個折子。抬起頭,看向軒轅毅,他的眸中閃著欣賞︰「你三皇兄真是跟你無法相比。他來回用了十多天,但卻讓朕失望。而你只用了五天,便已辦得妥妥當當。」想到太子軒轅澈的無能,皇上便連連搖頭。
「父皇,您不要如此說。倘若傳到太子耳中,他定會難過!」軒轅毅清楚皇上是很倚重他,總是夸贊他。可每每拿他和軒轅澈相比,他還是免不了要為軒轅澈說上幾句。
想想,也難怪軒轅澈往日里對他會存有芥蒂。倘若,雙方的身份換一下。如果,他才是太子軒轅澈,此刻听到父皇說這些話,極有可能會氣的吐血。
「並非朕偏心。而是,你三皇兄的資質,唉……朕很是擔心東楚國未來的國運。倘若你能接受他的位置……。罷了。朕知道你不愛听。」皇上捧起茶杯,輕啜了一口。搖搖頭,止住了這個話題。
「毅兒,朕知道,從京城去往陵城。這一路上,來回便要差不多三到四天。但你,竟總共只用了五天,就回了京。
朕知道,這事也絕非一日可辦成。看你面上很是疲憊,難道你是因為知道朕對此事相當看重,也很焦急,才會日夜兼程回京?」皇上的自我感覺相當良好。
「……」軒轅毅並未接話。平日里寡言卻又不喜說假話的他,選擇了沉默。因為,皇上所說的,並不是事實。他之所以會日夜趕路,急著回京,全是因為,他太想見丁思玥。
「朕知道毅兒此去很是辛苦。今晚,你就留下,陪父皇和你的母妃一道用晚膳,為你接風!」
「父皇……。」軒轅毅眉心微蹙。
倘若只陪皇上一人用膳,那倒也罷了。可是,梅妃也要來,便使他想開口拒絕。他實在不想陪她用膳。當然也不想在父皇面前給她臉色看。畢竟,到目前為止,皇上並不知曉他們母子之間有了隔閡,已那麼多年!
而且,他也不想太晚去見丁思玥。
他原來的打算是。出宮之後,便回王府沐浴,洗去一身的疲憊,神清氣爽的去相府探她。
「父皇與你們母子單獨在一起用膳,這都已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毅兒,你切不可搖頭拒絕。否則,父皇真的會很不開心。」
自從軒轅毅十五歲那年,拒絕太子之位,搬出皇宮,入住毅親王府之後,他們三人便是多年未在一起單獨用過膳。
「是,父皇!」無奈之下,軒轅毅只能點頭。
……
酉時,天色已暗。
軒轅毅從侍衛手中接過馬韁,翻身上馬,出宮回了王府。
「你真听到他二人是如此說的?」沐浴梳洗一番後,他難得的換上了一身深藍色錦袍。在外殿之中,听著暗衛向他稟報前夜發生的事。
他很慶幸,他之前安排屬下暗中保護丁思玥,才使她在前夜安然月兌險。而此刻,他真正欣喜的卻是,听到了她想金盆洗手的消息。倘若此事是真的,他便能徹底放下心來。不必再擔心她在夜里偷偷跑出相府,去干如此危險的事。
「是,王爺。他們說的話,卑職听的清清楚楚。」前夜,他和另一名暗衛對付了商戶的那幾名家丁後,很快就跟上丁思玥和楚然的馬車,一路到達楚然的住所。在門外,貼著耳朵,听到他們在屋內的對話。
「那就好!」軒轅毅勾唇一笑。大步走出外殿。
「啟稟王爺!丁三小姐此時並未在相府!她和楚然公子去了天下第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