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話,出自同一人之口,怎麼換個時間換個地點就全變了味了?我莞爾一笑道︰「我還記得你說過,我想要回小九,除非他肯。♀」。何??也是訕然一笑道︰「難道你要我直白的告訴你,小九根本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了。」。「為什麼不行?」。
何??對天仰望,一個絕美的弧度掛在嘴角上,「那日,**的人,都把眼楮放在奉華宮了,先帝一回宮,我就被趙光義招來了這里。」何??目光回落到緊閉的屋門上,她在那里面親手喂趙匡胤吃下毒藥。趙光義之所以讓她來做,完全是因為他們之間說好的協議,何??進宮探查一切有關趙匡胤和皇後的消息,而趙匡胤的命,由何??了結,這也才算她為木蘭報仇了。在那之前,趙光義是如何對待趙匡胤的,何??並不知曉,她也不願追問此事。
「先帝自知活不過當夜,已是坦然接受了一切。只問他,能否放過你。當時,晉王的回答是,‘貴妃柳氏必死。’。先帝何其聰明,自然听出晉王話里有話。于是寫下一紙休書,休了貴妃柳氏。」。那封休書我只看過一眼,只有匆匆一眼,便沒了所有力氣。到現在我都不願再去觸踫它,原來休書是給柳青青的,不是王語芊,不是我。他沒有休我,他還要我。
我吧嗒吧嗒的掉著眼淚,芝蘭也有些鼻酸眼紅。何??遞給我一個帕子,「先帝死前保下你,你我都知他是什麼人,頭先小九是先帝的孩子,斬草除根這種事情他自然做的出來。如今既然你有辦法叫他將小九認作自己的六皇子,那麼,這孩子的命便能留下來,但是想出宮是絕不可能的,更不要說由你來撫養這個孩子。♀」。
我擦干眼淚,誠懇的看著何??,「我只要小九平安。」。「**的女人不傻,這個孩子不明不白的蹦出來,而且,根本不像他所說的那般大,早已疑心。好在眼前他認了六皇子,把六皇子從你宮中抱走,本想自己養大,後來我不放心,更信不過他,所以求他將六皇子交給我,他準了。至于不準六皇子出桐喜宮,一則不讓你見他,二則,嬰孩長得最快,這一個月大和三月大,差別很明顯,減少六皇子外出,是為了保護他。」。
何??的話句句在理,可我總有些不踏實。我冷靜下來,好好捋了捋整件事情,從我第一次見到何??,道知道她的身份,再到太液池,還有現在。「我還有一個疑惑,當日御花園,你殺氣騰騰的對我說,等殺了先帝,就來送我和先帝團聚,為何現在。」。「我說的是,送你們上路。」。我疑惑的看著她這有區別麼?何??梨渦淺現道︰「本來是你們,現在只能是,送你一人,上路,出宮。」。
宮牆外,甬道里,一隊御林軍跨步而來。福寧宮內的四人,大氣不敢出的听著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待腳步聲漸漸遠去,四人才放下戒備。
一下子有太多的事情要消化,太多的事情要重新考慮。本來只有一條路,如今卻在面前強生出另一條路,我告訴自己安靜下來,「今天的事,我需要時間來考慮。」。「這是自然,不過你要盡快,出宮只是一個想法,如何出去才是我們該好好琢磨的事。」。何??再次看了看我,然後帶著一整清風從我面前走過,出了福寧宮。♀
我並沒有著急回奉華宮,同芝蘭在福寧宮的院子里呆了許久,看著天邊淡淡的一層薄雲,沒由來的漂浮著,「我錯怪他了。」,我目光游離的道,芝蘭沒有接話。「我應該出宮麼?」,這一次我還是在問自己。「應該。」,芝蘭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收回視線聚焦道芝蘭身上,「可小九怎麼辦?」。「有沐妃娘娘,還有申蘭和奴婢,再不濟還有,還有一個皇後。」。趙光義的皇後到現在都沒有指給誰,我一直在想孫貴妃是最有可能的人選,可貴妃心慈手軟,對人又沒有脾氣,再言這都是沒有準頭的事,芝蘭已經病急亂投醫了。
皇後指望不上了,不行還有國公,李從善這個南楚國公只是須有其名,不一定能說的上話,但是身為四朝元老的王溥,他這個祁國公在朝中是絕對的舉足輕重,無論出宮與否,我都要為小九拉攏到這個為國公。
既然有了第一步,那麼後面的路就可以一步一步的走出來了。「回去吧。」。「娘娘想好了?」。我頷首應承。
一出宮門,我就看見一直在門外等候的趙光義,當然還有沐妃娘娘。何??又擺出她那不可一世,超凡月兌俗的表情,就連一旁的小宮女也鄙夷的看著我們,那眼神比得志的小人好不了多少。
芝蘭看見趙光義有些害怕,但又很不甘心的將脊背挺得筆直。趙光義不知道在這個等了多久,看何??的神色好像並沒有被降罪,反倒在得意。福寧宮內我們自然可以一處說話,一處講著他的事。但只要出了福寧宮,我就是王德妃,何??就是沐妃,而王德妃和沐妃勢不兩立早就成為宮中眾人皆知的事情。
趙光義斜睨的眼神,看不見眼內的波痕,「德妃為何會在此?」。趙光義一開口,就帶著令人畏懼的口吻,這樣的聲音像極被觸怒的獅子,在發起進攻前,最後一次怒吼,宣示著自己的憤怒,和下達最後通牒。
我撇看沐妃一眼,她微微抬了抬眉。我道︰「陛下和先帝手足情深,但陛下剛剛登基,百事纏身,恐不得月兌身,故而臣妾代陛下前來福寧宮,祭拜先帝。」。我自認在這句話算是滴水不漏了,既照顧了他的面子,也說明白了自己前來的動機。其實我大可以直白的告訴他,「來福寧宮是因為我想他了。」,當然前提是只有我和趙光義,或者說沒有這些御林軍和內侍。
趙光義眉頭微蹙,「德妃。」。我欠身,低頭等他示下。「宮中,有一個王德妃,足矣。」。趙光義將視線拉伸向我身後的朱門,「以後再來福寧宮祭拜,記得告訴朕,朕也好命人準備些。不過你身子弱,福寧宮久未居人,陰氣難免重些,以後還是少來。」。「臣妾謹記。」。趙光義又轉看向沐妃道︰「朕送你回宮。」。沐妃低了低頭,離去前,嘴角抽笑的看著我。
等他們都走了,芝蘭和我才起身。「娘娘,沐妃她什麼意思呀?」。「沒什麼,不過是做戲罷了。」。芝蘭有些不服氣道︰「做戲至于如此麼?看看陛下剛才的樣子,似要把人生吃了一樣。」。「我也覺得這里面有故事,但一時半會還看不明白。表面是好像是她把陛下引來的,但她為什麼要怎麼做呢?就是為了讓他真的遷怒于我?」。
「娘娘,這個沐妃厲害得很,咱們連她想什麼都不知道,以後還是避而遠之吧。」。「現在咱麼就是想見,都見不著了。沒听陛下說麼,我身子不好。等著吧,最快傍晚,最遲嘛,明日晌午,來替我把脈的御醫就會到。」。「娘娘預備怎麼辦?」,芝蘭擠著八字眉看著我,我被她的樣子逗得笑出聲,「既然皇帝叫咱們生病,那就病這吧,我倒希望病著病著,就病死了。」。「呸呸呸。娘娘說什麼晦氣話呢,快打木頭。」。芝蘭抓著我的就像朱門大步走去,握著我的手去拍那木門。
「咚咚咚」木門被拍的響了三下,芝蘭這才滿意的放開我。我停下手,看著自己此時就站在福寧宮外,應了三聲門,傻傻的等著門內的人來開門。自己又在琢磨著,來開門的是個宮女還是內侍,又或者他們都沒听見,反倒是他听見了,然後他來開門了。
芝蘭看著我呆望著朱門,想叫我,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一個人立在門邊上,依著門框向門內道︰「喂,快來開門呀,快去通傳,就說貴妃娘娘來了。」。
我不由的笑了,剛扯動嘴角,濕漉漉的兩行淚就沿著臉頰,一路滑了下來。我沒去管,抬手又是一陣敲門,一邊敲門一邊有些著急的向門內喊道︰「喂,快來人開門呀,再不來人我可就走了。」。芝蘭也陪著我一通喊,「都聾了麼?再不開門,小心回頭陛下降你們得罪。還不快給娘娘開門。」。
我和芝蘭你一句我一句的,沖著空無一人的福寧宮,喊了又喊,敲了有又敲,等到我們喊得嗓子干啞,雙手拍的通紅,福寧宮內仍舊無人回應。我和芝蘭靠著朱門坐了下來,看了看對方,又是哈哈大笑起來。我啞著嗓子道︰「傻子。」。芝蘭用下頜點了點我,我指著自己道︰「我也是。咱們兩個傻子在這,不怪人家不給咱們開門。這開了門,還不定要出什麼事呢。」。芝蘭笑的合不攏嘴,道︰「好像不開門就沒事了一樣,咱們不是也鬧了這麼會兒麼。」。
ps︰小的明天要出差,所以更新時間不定,為了彌補各看官,明日二更。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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