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狐听明白了那婆子的話,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降」,她不知道自己何時勾引太子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難怪這些年太子除了二妃之外再沒納妾,這位太子側妃倒是個厲害角色,防患于未然,真真可笑,昨日太子不過和她多說了兩句話,只是當務之急不是分析利弊的時候,她得想法月兌身才是。
說話間,大丫鬟已緩過神來,她瘋了般朝米狐撲了上去,口無遮攔地道︰「賤人!」雙手就要去撕扯米狐的衣衫,婆子們見她們糾纏在一處,怕大丫鬟壞事,忙上前欲將她拖開,眾人正拉扯之間,米狐瞅得空隙閃身奪路而逃,婆子們大急,吼道︰「快!攔住她!」眾人扔開大丫鬟,慌忙去追。大丫鬟被婆子們用力一推,重重跌在地上,她顧不得痛,快速爬起來追了上去,若讓這南丹郡主逃月兌還得了?且不說自己誤了側妃娘娘的事被打死是小,若因為此事讓南丹和太子交惡而影響了太子是大!
危急關頭,米狐腳下生風似的,竟讓她跑過好幾道走廊,婆子們在後面吆喝著追趕,路上有見著的小丫頭不知發生了何事嚇得邊躲邊尖叫連連,太子府院落多,米狐不知道自己闖入了哪里,只想著能月兌離後面那群凶神惡煞之人便可。見動靜鬧得打了,婆子們不得不停下腳步,再不敢往內院前進半分,她們狠狠瞪了隨後而來的大丫鬟一眼,「姑娘自去娘娘那兒交待!」甩下這句話便搖擺著身子揚長而去,大丫鬟盯著米狐的背影,又惱又恨。
前面拐彎處忽然出現了人影,米狐來不及看清便一頭撞入了來人的懷抱,只听得男子悶哼了一聲,她眼冒金星,揉了揉被撞疼的額頭,好容易站穩了身子,定楮看去,不由驚呼︰「太子!」
柏逸見她一身狼狽,皺了皺眉頭︰「這是做什麼?」
米狐回頭一看,身後已沒了人影,長長舒了一口氣,她看了看自己凌亂的衣衫,這個樣子還是離眼前的男子遠點,顧不得和太子多做解釋,她不客氣地推開他,徑直往前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沒好氣地問道︰「殿下,回‘听音閣’的路怎麼走?」
柏逸正一頭霧水,他上前兩步,攔在她前面︰「郡主還沒回答我的話!」
米狐見他不做答,也不再問,避過他欲走,柏逸一把捉住她手腕,將她圈進懷里,低聲說道︰「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你說如果被人看見我倆在這,會怎麼想?」
米狐剛剛只顧逃命已力竭,由他將她桎梏著也不做無用功,只冷冷說道︰「太子府真讓本郡主大開眼界!」
「殿下和郡主真是好雅興!」一道柔媚的聲音忽然響起,米狐不用回頭也能知道這聲音的主人目前囂狂的模樣,她不自禁地捏緊了拳頭。
柏逸聞言放開了米狐,饒有興趣地看著來人。蔡側妃走上前,細細打量了米狐,目光中露出鄙夷之色,她回頭對柏逸行禮︰「殿份尊貴,咱們大盛不比那些腌小國,以為在哪兒都可以隨意放肆,殿下若喜歡這外邦郡主,想換換口味,容妾身向皇後娘娘明稟,將她納回府便是,只是妾身掌管內府,見不得眼前有些不干淨的東西,太子還是依照禮而來,不要被妖心所惑,沒的失了身份!」
「側妃所言即是!」柏逸眉毛一挑︰「此事就交給側妃辦理,只不過…」他忽然上前,挑起蔡側妃的下巴,與她對視︰「本宮好似听你說過,這南丹郡主不是指與他人了麼?側妃可得好好花一番心思!」
蔡側妃眼神一動,咬緊下唇,狀若委屈地道︰「妾身想殿下所想,只要殿下喜歡的,妾身會不遺余力替殿下辦到!」
「好!」柏逸放開擒住她下巴的手,「本宮等著你的好消息!」
米狐見這二人惺惺做戲之態,不由冷笑,她別過頭隨意選了條路子走去。身子忽然一輕,被人攔腰抱起,柏逸調侃的聲音飄在耳邊︰「你還想走丟一次麼?」米狐剛要發作,柏逸一個躍起,幾步出了院子。
蔡側妃目光似要噴出火來,手里的錦帕擰成了繩,她大聲叫道︰「出來!」
先前的大丫鬟從外牆邊走了進來,「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她的臉頰上,五根清晰的手印印了上去,她眼眶一紅,低下頭︰「娘娘!奴婢認罰!」
蔡側妃怒火攻心,猶不解恨似地,「啪啪」連賞了幾個耳光,顫抖著聲音說道︰「蠢貨!蠢貨!我怎麼養了你們這群廢物?」若不是計劃失敗,她怎麼會願意主動提出來為太子想法納了這南丹郡主?太子府處處都是暗衛,此事鬧出動靜,太子隨意一查便能知道她們今天的所為,若想太子不怪罪下來,只有遂了他的心意!
蔡側妃這是氣極才會親手教訓了自己的丫頭,她的手掌也因用力過猛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這些年她步步謹慎何曾在太子面前失了態,如今難免不讓太子生了嫌隙。
太子一路抱著米狐進了「听音閣」才將她放下,正在內室上菜的粉二見自家的郡主衣衫不整地在一個男人懷里,驚得快掉了下巴,她迅即放下手中的碗筷,眼中敵意一閃,「蹭」地沖了出來揮拳朝柏逸攻去,她可不管他是哪國的太子,冒犯了郡主就該死,冒犯了讓主子放在心尖上的郡主更該死!柏逸擋住她揮來的拳頭,怒道︰「放肆!」他見米狐頭也不回地自顧自進了內室,心里更為窩火,毫不留情地和粉二較量起來。粉二雖然武功不弱,但卻不是柏逸的對手,幾招下來,她已節節敗退,仍不死心地要給柏逸一個教訓,招數越來越難施展,她杏目圓瞪,開始死纏爛打。米狐很快換了一身裝束,將頭發隨意理好,出現在門口,她目光微閃,淡淡地道︰「行了!」
粉二退到她身前︰「郡主!你沒事吧?」
柏逸惱怒地瞪著她︰「瞧瞧你身邊都是些什麼人!」
米狐臉色一沉︰「我身邊的人,就不勞殿下操心了!殿下還是管好自己的身邊人吧!」說完,她對粉二吩咐︰「收拾東西,即刻回‘石府’!」
粉二一愣︰「不等爺了?」
米狐搖搖頭︰「這太子府,我是一刻也不願呆了!表哥有粉一她們陪著,咱們先回去吧!」
柏逸沒想到她突然提出要走,料著她定是被剛剛嚇到了,他雖然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也能猜出個大概,想不到這南丹郡主竟是個知禮之人,受到委屈並不像其他女子那樣向他這個正主子刁難或訴苦,而是隱忍不提,他不由高看了她幾分,又生出憐香惜玉之心,也不再追究粉二的冒失,心里暗暗罵了蔡側妃一通。他面色緩和了些,語氣溫和地對她說道︰「郡主若在府里住得不順心了,想出去散散心盡管去,本宮自會安排人保護!」他語氣綿軟,竟帶了幾分哄勸的味道。
米狐見他態度誠懇,稍稍消了些怒氣,這個大盛太子,雖然有時候妄為,卻並不曾做過分之事,比起蔡側妃,他已算仁慈。這時,院落里傳來小丫頭問好的聲音,一陣零碎的腳步聲響起,有丫頭提前來報︰「殿下!三皇子妃來到‘听音閣’!」
話音未落,三皇子妃吳若蘭帶著幾位侍女已笑盈盈地走了進來,看見柏逸,愣了一下︰「太子皇兄怎的也在此?」
柏逸干咳了兩下,說道︰「三皇子妃與郡主小聚,本宮先行告辭!」
「太子皇兄慢走!」吳若蘭瞧著他離去的背影喊道。
「三皇子妃有請!」米狐見她轉身,禮貌地對她說道。
「昨日與郡主一見如故,今日想著便不請自來,郡主勿怪!」吳若蘭邊走邊說道,猛地聞到內室飄來的菜香,眼楮一亮︰「郡主還沒用膳麼?」
米狐看著滿桌的菜肴,出去的念頭被打斷,一點胃口沒有,卻不得不招呼這位貴人,她對粉二吩咐︰「去添雙碗筷,給三皇子妃布菜!」
哪知三皇子妃猛地擺手︰「不用不用!我在敬王府用過了!只是郡主這兒的菜肴太豐盛了,側妃嫂嫂真是客氣!看得我都眼饞了!」
二人閑聊間米狐總覺得有一雙眼楮似隨著她打轉,她猛地回頭朝門口那位侍女看去。︰那侍女身穿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錦帶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發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風髻霧鬢斜插一朵蘭花。碧綠的翠煙衫,散花蔥綠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皓腕于輕紗。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系軟煙羅,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發斜插瓖嵌珍珠碧玉簪子,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