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笑拿他這位夫郎無可奈何。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之下只能硬著頭皮作大無畏狀,誰敢看她,她就瞪誰!倒把別人都瞪得不好意思起來。
雲瞳偏頭咳嗽了兩聲,抱拳一讓︰「凌娘子,請……」
凌笑想摟著夫郎一起進去,她夫郎卻站著不動,冷笑說道︰「人家又沒請我,我干嘛進去?」
雲瞳擦了擦額角冷汗,只得再讓︰「那個……天神醫,您請……」
眾人都低頭忍笑,凌笑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家夫姓楚……」
楚添這才慢慢挪開步子,搭著凌笑的手走進廳堂,也不待人讓,自己就坐上了主客位,凌笑神態自然的護在他身邊。眾人都看得呆了︰這是什麼禮數?夫郎就坐,妻主卻站在一旁?楚添見這一廳堂的人都瞪著自己,眉頭一皺,問向凌笑︰「笑笑,我不該坐這里麼?難道你會給她們治病?」
凌笑把頭搖得撥浪鼓一般︰「你坐,你坐,墊子好像不夠軟,掌櫃的,再拿三床來。」
雲瞳暗道︰這才真是難伺候呢!我的阿恆再鬧脾氣,也比他強多了。一眼瞥見韓越眉目含笑,心中一陣緊張︰得想個法子把月郎打發走,本就性子古怪,再跟楚添學了這些做派,以後我還活是不活。她竟忘了自己一心要把韓越送回潁川的事了。
天色已晚,廳中點上了燈火。楚添方要說話,一抬頭看見雲瞳,忽然愣住。起身走到她面前,盯著看了又看,把雲瞳看得毛骨悚然,渾身都生出寒意。
凌笑極是不悅的把夫郎拽回來︰「她有什麼好看的?又沒生出兩個鼻子四只眼楮來,你還盯著沒完。」
「她比你長得漂亮!」楚添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楮。
「誰說的?」凌笑不高興的撅起嘴。
「我說的!」楚添剛挑釁似的一瞪眼,就見凌笑扭過身子去,像是生氣了。楚添忽而眉眼一彎,心中不悅一掃而光,暗中扯了扯她衣襟,低聲說道︰「配小訝正合適!」
「啊?」凌笑一臉古怪的轉回頭。「你別胡鬧,亂點鴛鴦譜!」
「誰胡鬧了?」楚添又瞪起眼楮︰「你仔細瞧瞧去,那容貌,那身材,那氣韻,統統符合小訝的要求。就是……」言于此處,轉向雲瞳︰「你是大胤的英王紫雲瞳不是?」
「額……」雲瞳本想否認,可細一琢磨︰人家都稱名道姓了,我再藏著掖著倒顯小氣!便大方點頭。「正是在下。楚先生怎麼識我?」
「你眸有四色,黑紅碧紫。黑能凝神,紅能聚氣,碧能攝魂,紫能生欲。你現在眸呈暗紫,剛才正做什麼來?」
雲瞳一蟣uo蹲。捍巳舜笫遣環玻×?尉盎?妓擋幻靼椎氖攏??鼓艿萊魴?? br />
卻听韓越在旁奇道︰「先生真神人也!英王方才正是與人在床上**!」
「閉嘴!」雲瞳斷喝一聲,臉上燒出了一片紅雲。
謝晴瑤偏頭捂嘴,笑不出聲。韓越卻仍揚眉瞪了回來︰你既敢做,還怕我說。
楚添也是忍俊不禁︰「欲雖生,事未成,故眸色未轉。」
「先生……」雲瞳尷尬萬端。忽想起他一針能救人還陽,又是姓楚,不由心中一動︰「針神楚紅溪,先生可認識?」
楚添得意非凡,哈哈大笑︰「英王這才想到麼?那是家母!」
雲瞳與謝晴瑤都是一愣,連忙起身行禮︰「失敬!失敬!」怪不得這般厲害,原來是家學淵源。雲瞳又想︰楚紅溪自己就是個出了名的怪人,養出這樣的兒子倒是不足為奇,奇的是他居然嫁得出去。
楚添卻朝凌笑一眨眼︰「我給你臉上添光,你歡喜不歡喜?」
凌笑微微一笑,一手攬著他肩膀,一手輕輕將他鬢間幾縷亂發別到耳後。
楚添又問︰「英王這身份你覺得怎樣?配小訝……」
凌笑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一把將夫郎拉到一旁低聲說道︰「咱能不能不管那臭小子的事兒,回家好生安胎。」
楚添奇道︰「不是你親弟麼?怎能不管?好容易遇上一個合適的,要是錯過了,你讓小訝日後哪里再尋去?」
凌笑皺眉道︰「這英王哪里合適!她是皇親貴冑,娶夫得遵王命。再說了,你知道她這輩子得娶幾個?沒听見她剛從床上下來麼?小訝嫁過去會受委屈。」
「哼!」楚添冷笑一聲︰「有得就得有失,人生在世,豈能事事如意。小訝沒說他要找個娶一而終的平民百姓,你操這個心干嘛?再說了,那個混球能有我這樣的福氣麼?」
凌笑一想︰這話可是夸我呢!登時眉開眼笑,摟著夫郎不知該親哪里才好。轉眼就把弟弟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楚添暗中掐了她一把︰「她娶夫得遵皇命?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想辦的事兒,沒有辦不成的,就是有一件半件的……」
凌笑趕緊接道︰「我都替你辦成!」
楚添滿意的笑了,拍拍她︰「你先看我的,讓她欠下咱們的人情……」說著便坐了回來,拱手問道︰「不知是哪一位有恙?」
雲瞳答道︰「是在下內眷,還請先生移步上樓。」
「那就瞧瞧去吧!」楚添說著起身,凌笑趕緊上前攙扶,緊擁密護的走上樓去。
雲瞳當先進門,放好幔帳,把葉恆的手拿出來置在墊上。楚添方搭了一會兒,就「咦」了一聲。凌笑皺眉說道︰「添添,你可別太費心力,治不了就算了。」
楚添白了她一眼︰「我是誰?神醫凌笑天的名頭,你說算了就算了?」
凌笑低咳一聲,只得閉嘴。
楚添向雲瞳說道︰「我要看一看他面色。」
眾人皆後退數步,雲瞳掀開幔帳。楚添往葉恆臉上瞧了半日,問道︰「你吃過漪瀾草,又中了閉雲香,可對?」
葉恆點了點頭︰「正是!」
楚添皺眉又道︰「除了這兩樣,你應該是還吃過什麼,三種東西混合在了一起,方保住了性命!」
盛夏在旁接口道︰「吃過一粒還魂丹!」
「不是……」楚添搖搖頭,想了又想,還是迷惑不解。「你受傷之後,未得靜養,反倒勞神太過,心血不足,更兼內息壅滯,憂思郁結……」
葉恆輕瞄了一下雲瞳的神色,看她緊皺雙眉,臉上十足擔心,不覺心中暗生暖意,卻又听那先生訓道︰「你仗著年輕,不知保養,已有傷病,又不肯休息,亂吃補藥,急于求成,平日爭強好勝,遇事又愛胡思亂想,淨鑽牛角尖。哼!你不暈倒誰會暈倒?你不發熱誰會發熱?」
葉恆紅了臉不敢應聲。
楚添又道︰「咱們身為男子,平時最要緊的就是保重自己,不要讓妻主擔心。養好身體,才能為她生兒育女,與她一生相伴。」說著向遠處凌笑深看了一眼,見她也正望著自己頻頻點頭。
楚添綻開笑容,手撫上方三個多月的孕月復,溫柔的模了一陣。待等轉向葉恆又皺眉說道︰「你有何煩憂,該對妻主敞開心扉,若總是憋在心里,只怕此病難愈。憑你現在的身體,若漪瀾草藥癮發作,便是大羅神仙也絕救不了你!」
葉恆垂目小聲答道︰「先生金玉良言,葉恆受教了……」
雲瞳握住他的手︰「光受教不頂用,得照著人家的話做……」
葉恆臉紅了一下︰「是!」
雲瞳向楚添問道︰「請先生開個方子!」
「得先通開他的內息!」楚添琢磨了兩遭︰「英王一定是給他輸過內力,不過他體質偏寒,你內力灼熱,兩相一擊,互有損傷,此法再不可行。」
雲瞳看了沈莫一眼,點頭稱是。
楚添回頭向凌笑招手︰「取我的針包來!」
凌笑極不情願的拿了過來︰「你現在不能施針,要不還是我來吧!」
「你來?」楚添一笑,念出十幾個穴位來,雲瞳一听全是些不好被人看見的隱秘地方,當時就皺起了眉頭。葉恆暗中抻了抻雲瞳的袖子,對她搖了搖頭︰「還是算了……」
楚添冷笑一聲,合上針包︰「愛治不治!」
雲瞳見他惱了,趕緊推開葉恆的手︰「必須治!馬上治!你給我听話!」言罷陪上笑臉︰「先生!雲瞳也粗通穴道,不如由我代勞,您看如何!」
「可以呀!」楚添笑道︰「這可是美差呢!」
雲瞳暗道︰美差個屁!又對著針包看了一眼,問道︰「如何取用,請先生明示!」
楚添懶洋洋的答道︰「英王行針之時切莫手軟,若扎得有分寸之誤,恐這位公子有不舉之憂!」
「啊?」雲瞳嚇得手一哆嗦。
凌笑背過身去,一邊暗笑一邊皺眉︰添添這性子……又在胡說了!不過這英王方才指使手下對我妻夫無禮,嚇嚇她也是應該。
「怎麼樣?英王敢不敢?」
雲瞳一咬牙,還是把針舉了起來,鑽到幔帳之中,先湊近葉恆的紅唇親了幾口︰「別害怕,真出了事,我也養你!」心中又想︰大不了回上京再請何先生治去。伸手給葉恆褪去衣服,一眼便瞧見胸膛上赤紅的守宮砂。
「咦?」雲瞳驚了一下,指尖摩挲了一陣︰「還在?」
葉恆偏過眼去,紅著臉點了點頭。
「那下次遇見李季,我饒她一命……」眼楮又往上移去,忽又瞧見左邊的茱萸傷痕累累,還未痊好,探指一模,葉恆想起那鑽心之痛,便是一陣顫抖。「這個是怎麼回事?」
葉恆不答,眸中泛出水意。
雲瞳眸色銳黯,咬牙切齒道︰「下次遇見李季,我把她千刀萬剮……」
楚添在外催道︰「英王,我說是美差,你還不信!這看得也夠久了,美人可還病著呢!」
雲瞳臉一紅,趕緊收回心神︰「先生,您說吧!」
楚添每隔一刻,便念出一個穴道來,又說了針進幾寸,使幾分氣力。雲瞳在內依次行針,大半個時辰過去,額角冷汗層出,後背衣衫也濕了一片,看得葉恆心疼不已。
好不容易完事了,雲瞳癱在床上,暗道︰這當大夫太不易了,施個針比練歸元**還累人。模模葉恆的額頭,似乎覺得燒退了一些。「你覺得怎麼樣?」
「好多了!」葉恆全身疼得厲害,怕她擔心,忍著不言。
楚添輕嘆一聲,搖了搖頭。走到凌笑身邊低聲說道︰「里面這個可是勁敵,將來有得小訝費神了。」
雲瞳鑽出帳子,向楚添道謝,又有些不放心的追問道︰「先生,我扎得仔細,他不會那個了吧……」
楚添似笑非笑︰「等公子退了燒,英王自己試一試不就知道了麼?」
「嗯!」雲瞳若有所思,很是鄭重的點了點頭︰「先生說的法子甚好!」
帳子內外葉恆、沈莫都臊得臉龐通紅。沈莫見葉恆已無事,怕雲瞳盯上自己,便想偷溜出房去,誰知剛一退步,就被雲瞳瞧見,一把拉過來,對著楚添說道︰「先生也給他看一看!」
楚添一揚眉︰「他怎麼不好?」
雲瞳扯下沈莫臉上的布巾︰「他也燒得厲害!您瞧這臉上又紅又燙!」見沈莫使勁兒往後躲,拉住勸道︰「先生面前,有何要緊,都是男子!」
楚添「撲哧」笑出聲來,隨意在沈莫腕上按了幾下,故意皺眉︰「還真病得不輕!不過方子就兩句話,英王記下就是。」
「好!您說?」
楚添笑道︰「每日香吻若干,三天床幃一幸!」
「啊?」雲瞳一呆!
沈莫羞得抱頭捂臉,「嗖」的一聲就飛出門外,也不走樓梯,直接翻身而下,不知藏去何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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