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添一進屋子,先就看見了葉恆耳上多出一個徽飾,不禁莞爾笑道︰「呦!阿恆,恭喜了!」
葉恆明白其所指,恭恭敬敬團身一揖︰「多謝先生!」
「謝我何來?」楚添故意一皺眉頭。
葉恆垂首答道︰「謝您慈心妙手,一路救護,時常教導!」
楚添笑嘻嘻的扶起他。听僕從來回︰「葉使大人,東西都收拾好了,這便裝車麼?」
葉恆點頭應了,听楚添奇道︰「怎麼這稱呼沒有改?你家英王不該是個瞻前顧後,吝惜名位之人啊?」
沈莫搶著答道︰「這可和王主無關!他剛去李季大營時,王主就命大家喊他公子了,誰知等他回來,自己卻不肯應承!王主為此生了好大一場氣呢!」
楚添看了看葉恆,微微搖頭︰「這名位你是不敢要呢?還是不稀罕要呢?」
葉恆心中一動,還不及說話,听楚添又道︰「這些日子處下來,我知阿恆你甚有膽量,凡事都愛爭先,若說不敢當這大胤二百多年來暗衛中的第一人,怕是小看你了呢!想必是嫌英王給的這個位分低,你看不上吧?」
葉恆連忙答道︰「絕非如此……」
楚添似笑非笑︰「既然你方才給我鞠了躬,道了謝,不是個糊涂男兒,我便再教導你幾句!英王能給你這個名分,以她現今的位置處境已然不易了!若是再進一步,莫說會被清風御史們彈劾,便是那位愛她護她的皇姐也不能答應!你可知道現在外面都怎樣傳她?是個沖冠一怒為紅顏,濫情而不守尊禮的女子!她為一個暗衛怒殺監察長老,又為一個色侍遣使奉上國禮,在世俗之人眼中這些舉動已是莫名其妙、不可思議,在因循守舊的老臣眼中更屬離經叛道、行舉荒唐……得妻如此,不知你和聶贏還想怎樣?」
葉恆一怔。
楚添一雙黝黑深邃的眼楮仍緊緊望著他︰「阿恆!英王給你這個耳徽,大有深意,不知你可明白?一來她是真心喜歡你!二來就為你不肯應下名位,她怕你身無倚仗,會遭人覬覦利用。不說別的,如果現在大胤皇帝惱怒你迷惑她愛妹,下旨召你回宮……奉詔不奉詔,英王便要作難了!若不奉詔,往輕里說,她姐妹間會生嫌隙;往重里說……抗命不遵,她的王位兵權只怕都得交出。可若是奉詔……你可知道,若離開她的庇護,落到外人手中,你焉能保全性命?正為顧慮此節,英王才未雨綢繆,贈這一個耳徽。眾人看見了,知你是她心愛之人,才不好輕舉妄動。皇上就是想處置你,也要三思而行!」
葉恆左手撫上那個白玉小環,心潮澎湃,一時不能自己。
沈莫卻暗中嘆道︰「不想一個女子能為她心上人做到這般……我這輩子也不知有沒有福氣,能得一人如此相待……」
楚添見他兩個都沉默下來,又是勸道︰「除了我家笑笑,英王也算是女子之中難得的深情之人了,你們不懂珍惜,可有的是男人珍惜呢!」忽而間想起內弟凌訝,不由笑道︰「英王多年來只在軍中,沒見過幾多男子。若是遇到心志純一,才貌雙全,肯不忌世俗,同她生死相伴的好男子,說不定就和笑笑一樣,眼楮里再留不下別人了……听說大胤上京即將開侍子之選,不知多少人家想趁機將兒子送入英府呢?到那個時候,英王身邊可就不再是僅你兩個了。你們若還不省事,隨意作踐她的苦心……嘿!前程堪憂!」
沈莫咬住下唇,一味低頭。
葉恆捏緊了指尖,低聲說道︰「我……昨夜已與王主說明了心意,她……我……」
「那便好!」楚添揚唇一笑︰「思思也不在你們這里,這被英王抱到何處去了?」
葉恆和沈莫這才知道雲瞳午時將思思從乳公懷中抱走,說是要和她單獨親近親近,又要見一見三月她們,此時還未送回。
「不知孩子怎麼哭呢!」楚添嘆了一口氣︰「這會兒子她該睡下了。」
正說著,有僕從來回︰「王主有命,明晨啟程赴麒,請暗使大人們及早預備。」
沈莫瞧了一眼葉恆︰「又被你猜準了!我不信就這麼默契!真不是她一早告訴的?」
葉恆微微一笑,又問楚添︰「先生,您也同去洛川麼?」
「我過些日子再去!」楚添答道︰「才到這里,我得緩緩!此外笑笑還有些事要辦!」
這兩日確實未見凌笑,葉恆暗自猜度︰他們來自安城,安城就在雪璃邊境之上,卻並不依附,著實是一個古怪的所在……一抬眼見那僕從仍站在面前,皺眉問道︰「你還有何事?」
僕從咧嘴笑道︰「王主還單有話吩咐您!」
「我們也听听!」楚添耳朵最尖,立刻笑著問道。
僕從瞄了一眼葉恆,「嘻嘻」笑答︰「王主還傳葉使大人今夜去侍寢!」
葉恆俊臉一紅。見楚添邊笑邊靠近自己,一把扣上腕脈︰「她倒是食髓知味!也不叫人家歇一歇!這妻主當得可真是不體貼……」
葉恆掙月兌不得,由著他輕輕重重的診了一番。又听楚添揶揄道︰「你那內息修回來了,三夕五夕的不妨事!若是想要個寶寶,還得等些時候……到那時,光吃藥膳不頂用,最主要的是得讓妻主暢意。要不我再教教你……」
沈莫見葉恆不好意思起來,便笑著告辭了。
一時楚添捉弄葉恆夠了,方款款兒的溜達了出門,見著陽春守在外面,「哎喂!」了一聲︰「您老兒對英王可真是疼愛到了骨子里。既托了我,我也應了,還不放心麼!」
陽春笑道︰「我是來告訴先生一聲,思思回她住處了。王主請您這些日子費心照看她!」
「嗯!」楚添眉開眼笑︰「我和思思投緣,就怕你們不讓我為她費心呢!」又朝門里努了努嘴兒︰「你的意思,我和他們倆說了,小莫怎麼想我不知道,阿恆倒是不笨!」
陽春望著院門,無聲嘆了口氣︰許是自己真的老了,見不得有情人咫尺天涯!只盼著王主她們這些孩子一世和美,莫要如先皇與君上那般……
晚飯後,葉恆來到主院,見雲瞳未回,便先去洗浴。待從熱池中出來,坐到鏡子前,看見左耳上的白玉小環,就想起楚添說的那些話來。
若是我心志純一,才貌雙全,肯不忌世俗,同她生死相伴……她的眼中是不是就再看不見其他男子了?葉恆默默嘆道︰可她畢竟是英王,有宏圖遠志,有雄才大略,有許多身不由己的苦處,我又豈能強求?
葉恆拿起梳子,細細理著一頭烏發︰她說身旁總有我的位置,她心里也有我的位置,這便足夠了吧?我……只是一個孤兒,一個暗衛!卑如塵土,微不足道。既無顯赫身家,又無強橫權勢,要想與她並肩而立,比翼同飛,便得自己爭取……師傅當年說過︰郭繕能得昭襄王提攜,顧問國事,阿恆你也能做到!原來只想著短短三十幾年,給自己掙回一個名聲;可如今有了她,戒掉了那漪瀾草癮,我也可以同常人一樣,為她生兒育女……王主……
葉恆梳頭的手停了下來︰你不僅是我的主人,也是我的恩人,更是我的……愛人……只要是你的心願,無論有多少艱難險阻,我都會助你達成,死生不計。只求你心里……始終有我……
一時又想起楚添說上京即將開始侍子之選,傳言聖上不會廣納後宮,倒像是借機為英王遴選佳人。葉恆唇角旁牽出一縷苦笑,轉而又想︰王主志在統一六國,必然常住軍中。英府娶再多的君侍,也未必如我這暗衛,能常伴她身邊。怕是他們個個還要羨慕嫉恨我呢?我若施展了才華,建立了功業,也許有朝一日,就能……
忽而間,梳子被人從手中奪去,葉恆猛然回神,卻見鏡中多了一人,正和自己依偎在一起。
「想什麼呢?」雲瞳一邊笑著,一邊籠著他長發一梳到底,幾下之後,整個束到頭頂,用一根長簪別住。貼著葉恆的臉頰,左右照了照︰「好看!以後就這樣梳著!」
葉恆臉上泛起了紅暈︰「王主……」
「嗯?」雲瞳舌忝了舌忝櫻唇,輕輕撫模著他耳上墜著的白玉小環,似在懇求︰「別再摘下來了!阿恆!」
葉恆眼圈一紅,對著鏡子強笑著點了點頭︰「王主,昨天我忘了和您說……等您解甲回了上京,我就……安生留在後院,作個乖乖听話的……」
雲瞳一愣,轉而抿唇笑道︰「我以為要阿恆乖乖听話,只能是在床上……」
葉恆剎那間羞得一臉通紅,被她勾起下巴,緊密覆上薄唇,糾纏住了舌尖。
「唔……嗯……」葉恆一陣暈眩,連忙攬住她頭頸。
情火沸騰而起!兩人且吻且扯落衣衫,摟抱著滾倒在地上。四周侍奉的小僕童早一個個跑沒了蹤影,只剩下薄紗軟簾,輕飄飄被風吹得不住晃動,伴著情人間美妙的吟哦,忽起忽墜。
雲暫駐,雨未歇!
雲瞳低喘著笑道︰「阿恆,昨夜在這里你都跟我說過些什麼,再說一次!」
葉恆去握她的細腰,被擒住手腕一把壓到了頭頂。「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雲瞳邪邪一笑,趴在他身上湊近耳邊教了兩句。
「嗯……不說……」葉恆掙動起來,昨夜被這個可惡的女人逼著不知說了多少羞人的話,她怎麼還沒听夠……
雲瞳拽過旁邊柱子上的束帶,直接把他雙手捆起。心中暗道︰十二說的不錯,若沒些手段,想听幾句情話都困難得緊。
葉恆見她似乎是要起身,「嗯嗚」了一聲,求道︰「……別走……」
雲瞳眯眼笑道︰「那就快說!」
也不知她是怎樣折騰,葉恆眼神散亂,氣喘吁吁,難耐的扭了扭腰肢︰「王主……你來……」
「說不說?嗯?」雲瞳紫眸緊盯著他,又動了兩下。
「啊……」葉恆發出一聲動人之極的喘吟︰「我想……」
「想什麼……」雲瞳把耳朵貼在他唇邊,又壓住他想掙月兌捆縛的雙手,稍一使力,葉恆終于再忍不了,一個字三聲喘的說了下去。
雲瞳如願以償,心情大好。
待等將腰酸腿軟,累得走路搖晃的葉恆摟回內室,雲瞳又想去看嬰溝。
「不要!」葉恆徒勞的想合上腿,被她拿繩帶又裹起足踝。
「為什麼不要?」雲瞳根本不理他的掙扎,點起一根蠟燭︰「你不是想生個像我一樣的寶寶麼?」
「王主……啊……」不知她踫到哪里,葉恆猛顫了一下,眼光又迷離了起來。
雲瞳覺得有趣,越發不肯放手。沒一會兒,葉恆叫得快把屋頂顫下來了。
雲瞳听得心都酥了,正想更進一步。
「王主……」葉恆睜開水潤潤的眸子︰「楚先生說,現在我還不宜受孕……」
「為什麼?」雲瞳一愣,強壓下沸騰不休的**,湊到他臉前。
「漪瀾方清,還待復原!」葉恆喘了一陣,把後一句話咽了回去︰若有了孩子,我還怎麼伴在你身邊,四路征戰……
雲瞳有些泄氣,顧著他身體卻也無法,只得松開繩結,躺倒他身側。眨著一雙暗紫的眼瞳,在葉恆臉上身上看了半日,忽而邪氣一笑︰「阿恆……」
葉恆全身已如散了架般,一見她那神情,心就先慌亂起來︰「王主,明晨就要遠行,不如今夜早些安置……」
「不行!」雲瞳霸道的打斷他︰「我還沒盡興呢!」
「……」
雲瞳在他唇上輕舌忝了一下,眯著眼楮笑道︰「讓我見識見識你在忘憂閣學的那些本事?」
「……」
「我歇一會兒!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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