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訴你。」
「說說,不帶這樣吊人心思的。」
他端起茶,我湊上前去喝一口,然後說︰「你要是對我一直這麼好,我就不後悔了,你要是對我不好,我就後悔。」
他失然地笑,喝了口茶長長地吐口氣。
「女人啊,是什麼東西?左搖右擺的。」
「難道不是嗎?快去換衣服,不是說有晚宴嗎?我要穿得好看一些,讓他那些侍衛看看,我也可以很漂亮,很端莊,很高貴,很得體,而不是是髒得看不出臉,爬得比他們還快,殺人叫破喉嚨的人。」
他模模我的臉︰「天愛。」
「嗯。」我歪頭苦想,要穿什麼衣服。
「朕愛你到心坎里去了。」
白他一眼︰「不帶總這樣說的,我在想衣服呢,你看你這麼一說,我剛想到一半,都不知要穿哪件了。」
「有朕在,何時何事會讓你擔心過。」他走過來擁著我的肩︰「朕來裝扮你。」
我很狐疑,他會嗎?
可是當我從鏡中看著自已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這就是我。
果然是美人堆里長大的啊,眼楮真是一個毒,把我從平凡人的中挖了出來,原來我是一個寶。
一個美得不可思議的寶,我的燦爛,我的光華都讓他巧手給點綴出來了。
沒有過多的頭飾,白玉金鳳綰著發,點些淺薄的胭脂足以讓唇流光溢彩了,長發束起顯出一張驕傲而又明麗的臉。
淡黃色的衣服,襯得肌膚如此的白女敕。
我傻笑在看著,這里面的人,還是我嗎?一站出去,再彎起唇角笑,足以顛倒眾生。
「朕後悔了。」他說。
伸手就要來拔我頭上的發釵,我護著,跑到一邊去︰「不許,多漂亮啊,要讓他們看看呢,你怕什麼啊,難道他們還敢肖想皇上的女人不成。」
他笑︰「也是,朕的女人,誰也不敢多看的。」
他是瑩白色的衣服,金冠束頭,貴氣十足,牽著我一塊兒走,倒真是很相配的。
踏著紅毯進去,眾人山呼萬歲,他高座主位,我坐在他的旁邊。
今晚上請了好些人,有那些回來的將軍,還有一些官員,也有和我並肩作戰過的侍衛,以及雲家三個人。
雲屏一身黑色的衣服,疏冷而又淡漠,潔淨的小臉上那傷疤十分的刺眼而又明顯,不知是不是又擦過了還是刺激到了什麼,那般的鮮紅,看得讓我心里愧疚不已。
雲淨眨著眼楮,擦擦,再看我。
我挑挑眉頭,依然端莊地笑著,可是你這小鬼,看清楚了,我也可以這麼好看的。
一番感言下來,便是杯籌交錯,大家舉杯痛飲,南方之事,終是告一段落,可以安下心事吃飯,安下心來再安頓,治理更多的事。
有些侍衛向我敬酒,我也是來者不拒的。
端起酒杯就喝,酒香甘甜,醇厚,他捏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喝這麼多。我朝他笑著︰「我高興。」
「喝吧,朕也高興,允你喝。」
我給他倒上一杯,然後踫踫杯子,便喝了下去。
真的是喝得多了,大家都很高興,畢竟明天要忙的,官員哪敢拖得久了,使告辭而行。
我看著那雲屏出去,也搖晃著站起來出了去,外面依然燥熱著,她在廊上吹著風,我有些虛浮地走到她的身邊︰「雲屏,別難過了,皇上答應我會找最好的大夫來治你的臉的,別難過。」
她一言不發,仰頭看著天。
我和她站了一會我,感覺也挺尷尬的。
看著李棲墨出來,朝我走了過來。
听到了聲響,雲屏回過身來,盈盈朝他跪下︰「民女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是雲屏。」他也有幾分醉意了,抱著我的腰相互依著問。
她低聲地應︰「民女正是。」
「抬頭讓朕看看。」他打了個酒嗝。
雲屏抬起頭,一雙冰冷的眸子如今染滿了淚,如果不是那鮮明的傷,是一個多漂亮精致的女子啊。
「別擔心,朕會讓人好好地給你治的。」他說。
「謝皇上。」她答謝。
「皇上,雲錦斗膽,有事想和皇上一說。」雲錦站在長廊的那一頭半跪下行著禮。
李棲墨想了想說︰「天愛,你先回房去。」
我應下,小蟈蟈上前來扶著我往房里走,只拆了頭發,臉沒想洗就撲在床上睡,喝得多了啊。
快要入睡的時候,李棲墨進來,模索著月兌衣服,洗臉,然後倒在我的身邊,將我抱入懷說︰「天愛,雲錦求朕納雲屏入後宮。」
我心底里生出嘆息來,抱著他蹭了蹭︰「你怎麼說呢?」
「臉是治不好的,可是是她護著你的小命兒。」
「我知道了。」我輕聲地說。
不用說得很明白,我想,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然後揚起說︰「沒關系的,你宮里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他只是將我抱得更緊。
快到天亮的時候,他忽然卻是有些不正常,把我吵醒,搖著我︰「醒來,天愛。」
「什麼事?」最討厭睡得香的時候,別人來吵我了。
下床氣還是有的,就是不搭理他的興奮。
「天愛,朕封雲屏為郡主,你說好不好?」
我倒回去,腦子還迷糊糊的。
「你說好不好,朕以後給她找個封王指婚,誰敢抗旨。」
「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能不能不要這樣來吵醒我,我真的好累啊。
他捏捏我的臉︰「倒是不吃醋了。」
「呵呵,誰知道你們在玩什麼呢,我也不想混這水,也不想問,你做什麼總是有你自已的想法和計劃,那就好。」
「現在越來越精了,還是初見你時好玩啊,天不怕地不怕。」
「現在倒是怪起我來了,是誰天天說我還是個小孩兒,不會長大的。」
「是朕,對也是朕錯,錯也是朕的錯,可好。」
我笑,睡意已經讓他吵得全無了。
點點頭說︰「好吧,就是嘛,干嘛要把雲屏納入後宮,你是誰啊,你是皇上啊,就算是把雲屏指婚給誰,誰也不敢反抗的,是不是?」而且臉上的傷,會盡力地幫她,有些事情誰也不願意看到的。
他又不喜歡她,雲錦讓他為她負責,我倒是覺得好委屈李棲墨。
雖然說雲屏也很漂亮的,心里不愛,再漂亮又有什麼用呢?
他抱著我,樂滋滋地一親,一肚子的壞水就開始動起來了︰「天愛,你說許配給誰呢?」
「不合襄王。」我說。
「怎麼先說他?」
「呵呵,反正我覺得真的很不合襄王的,你可不能把你弟弟給毀了,他是多相信你啊,現在也不知在哪個山溝溝里忙得要死要活呢。」
他冷哼︰「朕看,他是更相信你多一點。」
「哪是,我們是什麼關系啊?」我側頭,看著他起身。
沒有叫公公進來侍候,所以他只能自已穿衣服了,想我侍候,他省點,這麼早誰想起床來侍候他,他是習慣早起了,我是習慣睡到日上三竿。
「什麼關系?」他故作不在乎地問。
我笑笑︰「我們是朋友啊,你沒有朋友,你是不了解的了。」所有談得來的,所有的人,都是他之下的,那不能稱之為朋友。
他眼里劃過一些孤寂,卻又淡然一笑︰「朕不要那些東西,有個紅顏知已便好了。」
「說我吧。」我樂得笑,抱著枕頭︰「收下了。」
他梳好發,走過來模模我的臉︰「一會兒起來,要吃些東西。」
「我知道了,還不能惹禍,不能惹事,對了,還要把調理身體的藥給吃了對不對?」
他笑著捏我的鼻子︰「對了,也不多,一樣不可落下了。」
其實我回來,身體也是好了許多的,可惜他卻總是擔憂無比,御醫開了調理身體的藥,天天都得喝。
再睡一會起來,一室的熱燥,小蟈蟈笑呵呵地端著一盤新鮮的果子進來說︰「小姐,你先用些早膳,一會就吃這些東西,取了些些決塊來,正冰著呢一會兒吃呢。」
「這是什麼啊?」一個個像是未成熟的青澀松果子一樣。
「這是南方特有的,叫荔枝,新鮮著呢,一早上才摘來的。」
剝了個吃,果然是甘甜爽女敕,十分開口。
吃了早餐,把一大盤的荔枝都掃進了肚子里,吃得那個撐著啊,跑出門外去,侍衛皆都是恭敬地行禮。
今天的霧都,看起來又比昨天更要來得干淨了許多,提了水上來,沖洗著那些殘存的積污,吃得飽了也不想閑著,便回去換了輕便的衣服,再和這邊的人一樣,戴上防曬防雨的斗豎就去清掃。
我也不清楚為什麼南方的人,為什麼把這個叫做斗豎,竹條兒夾著葉子有點兒沉,但是可以將人的真面目掩得很實在。
做事,總是實在一些。
他在忙,我也在忙,中午溜回去用了些飯又想出來,卻讓四公主在外面堵著我。
四公主哭得好是可憐,拉著我的衣服一個勁地說︰「傅小姐,先前多有得罪,請傅小姐多多原諒,我現在真的好想我的孩子。」
我拉下她的手︰「四公主,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孩子皇上不早就送回去了嗎?你現在怎麼來找我要呢,要不皇上晚些回來,我去問一下他?」
她騰地就給我跪下了︰「傅小姐,求求你,就讓我看一眼,就一眼。」
話說可憐天下父母心,看著她眼中的淚,我居然無法拒絕。
其實我們都清楚,孩子還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