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慎王關了起來,不是小黑屋,里面暖和著,燭火絲絲地燒著。
我鎮定自若地坐在椅子上︰「慎王,你請我來,沒有目的嗎?」
「安心在這兒做客,不好麼?」
「我喜歡滿天下走。」
「可惜,得委屈你了。」
「李檀呢,我想要看看李檀。」
他一句話哽死我︰「你以為你是誰。」
氣啊,是啊,不是誰,一臉的陰沉。
行,你現在就是想著反正我是看不見的吧,那就等明兒個早上先,現在是瞎子,那麼就給你裝一天的瞎。
他一直在試探,後來就相信了。
我捂著臉,嬌羞地說︰「雖然我長得很好看,可是你不要一直盯著我看,這樣會讓我覺得很羞怯的。」看得我頭皮發麻。
他是在看什麼,看我手切下來還會不會動,還是要把一只耳朵割下來送給李棲墨。
他徐緩地說︰「莫天愛,你說把你的一只耳朵割下來送給他,他會不會很喜歡。」
「……」
我什麼也不敢去想了,這是個陰險得很的主啊。
「我想他不會怎麼喜歡的,這事兒,千萬可別做啊。」
「可是抓你來,什麼也不做,感覺有些浪費。」
「……。」
仰天長嘆︰「你這樣是欺負一個瞎了的女人,傳出去你別人笑都能把你笑死,太上不了台面了,你說你們爭權奪勢就爭吧,為什麼要扯上我,與我何相干呢,我現在和他都沒有什麼關系了。」
「他心里有你,就有關系。」
「相信你也能查得出來,我是多麼的恨他了,心里有一個人又怎麼樣,時間就是一把刀,慢慢地將所有的感情都殺光。」遲早有一天,他連莫天愛是誰也想不起來了,更不要說我長成什麼樣。
宮里這麼多的女人,他又能記住誰呢。
「其實本王倒也是覺得你蠻好奇地的,做什麼事情,都不在常理之中,敢去做。」
苦澀地笑︰「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那樣去做。」莫離出事,我還能安居宮中好好過年不,我想我做不到那樣。
「早些睡吧,提醒你一下,別亂走來走去,這里的侍衛都是帶箭的,要是誤傷了你,那可不是本王的本意了。」
睡一覺起來,果然能看到。
是被關在光線昏黃的地方,不冷,很多的書,十分寬敞,可能是慎王的行宮吧。
早上他過來,我裝瞎子。
「慎王,別的我不多問了,你讓我在這里做客,我就在這里做客,告訴我一件事,李檀現在如何了。」
慎王淡淡地說︰「他還好。」
就這三個字,想瞪他的。不過裝瞎之中,只能心里瞪他一下下。
早膳是吃粥,炖得十分香的藥膳藥粥,他說︰「莫天愛,你也吃些吧。」
「謝了。」也沒啥好客氣的。
侍衛端上了藥,我手模著那碗,捂得手心里暖暖的,許久沒有吃過這些好的了,勺了勺,聞了聞,張口就喝了起來。
「你不怕本王給你下毒。」
粥都喝了一半了,我說怕現在還可以吐出來嗎?放下碗十分的冷靜地說︰「不怕。」
他笑,支著下巴瞧我︰「莫天愛,你究竟是在想什麼?李檀死也不肯說出你的下落,你明明知道跟著他來這里,他是在利用你,你怎生也不求他一下呢,相信以你們的交情,他不會難為你的。」
「他是我的朋友,我願意被他利用,如果我能幫到他就好了。」誰知我倆都落在你的手上。
「他不過是想用你換西南王而已,他父王被關起來了。」
「哦。」我點點頭︰「我也猜到了。」
「其實皇上倒不會殺他。」他笑。
我也咧開笑︰「那我們倒是便宜你了。」
「什麼是朋友?」他問。
這可真是有一個有得扯的問題,問到我這兒來,可真是問對人了。
「朋友不在于多,你患難的時候,可以幫你一把,你快樂的時候,可以和你分享,別人插你一刀的時候,可以為你報仇,打架的時候可以幫著你,好吃好玩的,不會把你忘了,不會算計你,不會丟下你。」
他笑笑,低頭去喝粥。
可是卻猛烈地咳了起來,一手撫著心口,我悄悄地看他,發現他難受得身子都拘僂起來了。
咳得厲害了,外面就有人進來,一個女子趕緊拍著他的背,柔聲地說︰「慎王爺,放松一些。」
這聲音感覺有些熟,不過我沒印象了。
眯起一只眼悄悄地打量著,長發如瀑垂下在臉側,看不清楚她長啥樣。
她素手端起一個侍衛奉著的藥,小心翼翼地的喂慎王喝下。
看到她冷艷的側臉,一個激凌印象里的她蟄伏而起,這可不就是那個靜小姐,和李棲墨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曖昧的那個,現在怎麼會在慎王的身邊侍候著呢。
不過她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多看我一眼,眼里只有慎王的存在。
慎王喝下了藥,慢慢平靜下來,眸子淡和地帶著笑對我說︰「讓你見笑了。」
我笑笑︰「不會不會,我看不見。」
驀然匕首劃破風聲,快如雷電往我臉上襲來。
我下意識就往後躲,他笑著收起刀︰「能看得見不。」
嘿嘿,行,跟你我是玩不過。
老實地說︰「早上能看見一些時候。」
「認識本王的美人嗎?」他低頭,再端起一碗藥喝,就像喝燕窩一樣,十分的優雅。
靜小姐朝我一笑,斂首而立在他的身側。
我搖搖頭︰「不認識,不過好美,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神。」
「我母妃曾經跟我說過這世上最美的花是有毒的,最美的女人,是相信不得的。」
「嘿嘿,你母妃可真會說話兒啊。」
靜小姐臉上有抹苦澀,奉上濕巾子給他擦臉,然後將所有的一切都收拾,親自捧了下去。
美人居然用來這樣用著,太是浪費了。
「你什麼時候去看過本王的母妃的?」
「很久之前了,和莫離一塊兒去的,慎王爺,莫離是不是你殺的。」
他淡笑,搖搖頭。
沒有多說什麼來證明,可是我知道他說的可是真話。
「突厥馬上就要打起來,天愛,你希望打仗嗎?」
「國事與我無關,不過別人要打,端不能讓別人欺負了去。」
他會告訴我,外面現在怎麼了,是不是出太陽了,還是在打仗,說李棲墨是輸了,還是贏了,似乎在看戲。
可是卻是听出了他的無奈,像是困獸一樣,往時都得咳個許久的。
他眼里有焦燥,壓不下來,縱使天天看起來悠然自得,可是一日比一日而焦燥。
雖然在西北為王,但是此次和突厥相斗,李棲墨卻置他如閑地,沒有用他一分,他覺得心情很不好。
夜里睡著,卻是覺得床上多了一個人壓著我,嚇得我馬上睜開眼楮,還是黑糊糊的,可指尖卻觸到一個人,帶著微暖體溫的人。
「慎王爺,你是不是上錯床了。」半夜跑到我床上來,人嚇人,可會嚇死人的。
他撫著我的臉,什麼也沒有說,指尖是冰冷的,然後親了下來,吻也是冰冷的,親得讓我心里顫抖著。
他一手伸進被子里,想扯開我的衣服。
「慎王爺,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他停了下來,有些暴燥地說︰「這又如何。」
「我知道你討厭李棲墨,你恨他奪了你的皇位。」
他捏著我的下巴,冷厲地說︰「信不信多說一句,本王給你吃啞藥,讓你永遠說不出來。」
「我信,可是慎王爺,你在我的眼里,一向是很冷靜的,現在的你卻不冷靜了,慎王爺往日看你是平和的,可我知道你滿心都是恨,你恨他,你也恨你母妃。」
啪地一聲,他打了我一個耳光,打得痛得要死,我吸幾口冷氣︰「如果你不恨你的母妃,你不會一年到頭不寫什麼信回去的,其實你是恨的,可是慎王爺,你愛過一個人沒有,認真認真地愛,權勢反而會是一種牽絆,我听李棲墨說過湮宮的事,我也知道你的父皇十分疼愛你,也偏愛著你娘,如是不愛,就不會讓她吃下藥,就不會讓你吃下藥,得以保全你們母子,你父皇也恨不得能彌補于你,封你在西北為王,西北廣闊,而且還有一些的東西,相信你比我還明白。你愛過你的母妃嗎?你愛過一個人嗎?我愛過,所以我放棄皇後,他愛過,所以他放棄我,不然的話我們在一起只會斗得你死我活的。」
他倒了下去,沒再壓著我。
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氣,也不知我亂七八糟說了什麼啊,不過他母妃的事,絕對是他的死穴。
他裝作不在乎,心里還是在乎的。
「我打小的時候,被我娘拋棄,也是在西北,在哪兒我就不太記得了,我偎著狼取暖,月光也是那麼的冷靜,我看著也不哭,最後我回到了涼城,像狗一樣地養了起來,心情好就會給點吃的,心情不好別人就會拿著拐杖來打我,可是我還是沒有離開傅家,每次恨得咬牙切齒的,可到晚上心里空得發痛,我又會再回去,我這就是賤。」我苦澀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