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從文淵閣出來的時候,已經交了子時,夜深了,沒人出來走動,偌大的紫禁城靜寂的像一座空城,夜里起了風,宮廊上的燈籠,隨著風搖晃了幾下,燈光也跟著明明滅滅,把人影子拉的晃晃悠悠,伴著悠悠而來的簫聲真有些人。
曉曉膽兒本來不大,可這三年夜里常走這條路,早走的通熟,再說,前頭還有個福提著燈給她引路呢。
自己手里也提著個小巧的琉璃燈,這燈是慕容蘭舟讓人給她做的,因有一次,夜里落了雨,雨勢很大,夾著風從廊檐外鑽進來,打濕了她手里提的燈籠,燈滅了,也就照不清道兒,加上廊上進了水,濕滑難行,一過了古華軒,她就栽了一腳,摔在地上倒沒什麼,腦袋磕在一邊兒的廊凳上,鑽心的疼。
模著黑回到住處,對著鏡子一照才看清額角破了一大塊皮,滲出的血合著雨水流下來,跟鬼差不多。
曉曉當時心都涼了,還道自己這一下就磕毀容了,這張臉,自己還是蠻喜歡的,當初剛穿過來的時候,沒瞧著多好,就一個營養不良的黃毛丫頭,許是當了小白的宮女後,吃的好喝的好,一兩年間養起來了,再不是以往那個面黃肌瘦的丫頭了。
她自己又愛美,深知道保養對女孩子有多重要,將來還指望這張臉謀個好男人呢,不上心不行,旁的不好弄來,蜂蜜雞蛋總不算稀罕東西,調好了抹在臉上,用細棉布敷在上面,過會兒拿下來,再涂上點兒面膏子就齊活了。
日子長了,肉皮養的別提多細粉了,透白的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這下好,栽了一跤就毀容了。
等用水洗了臉才松了口氣,瞧著怕人其實就磕破了點兒皮,讓福安去御藥房淘換了點兒藥,擦上也不安心,怕落下疤,尋思倒蹬點兒什麼祛疤的藥膏才好。
正琢磨著去文淵閣的時候,就給慕容蘭舟看見了,對著亮兒瞧了瞧傷口,其實磕的不重,她又皮實,轉過天就結了痂。三天過去都快好了。
慕容蘭舟仍皺著眉問了緣故,曉曉也遮不住,慕容蘭舟當時只說了一句︰「你這毛躁的毛病多早晚能改,多大的丫頭了,走道還能摔了,又不是小孩子。」
說的曉曉直撅嘴,可她走的時候的,外頭的元忠拿進來一個琺瑯彩的小盒兒,慕容蘭舟接過遞在她手里,叮囑她︰「傷口上的結痂不許用手摳,癢了也不許摳,等它自己褪下去,把這藥膏子涂上,每天早晚薄薄的涂一層,涂上幾日疤就消了。」
說的跟神仙藥似的,曉曉當時真有點兒不信,可愛美啊,回去真照著做了,涂了三天,就瞧不出什麼了。
曉曉高興壞了,把這盒藥膏當寶貝似的藏了起來,想著以後再摔跤也不怕了,那次之後沒過幾天,相府里給她送她愛吃的玫瑰酥餅,一並送來的還有這盞小巧的琉璃燈。
燈不是尋常見的八角宮燈樣式,是一只小豬頭,肥頭大耳,憨態可掬,曉曉拿在手里的時候,總覺著慕容蘭舟是不是把自己當小孩子哄了,自己有這麼卡通嗎。
不過燈她還是蠻喜歡的,小巧輕便,自己提在手里照著,既亮堂又不累,所以不拘下雨,平常她也喜歡提著,不過,也實在有點兒多此一舉,打上回栽了一跤,每回她回去,都是福安來接她。
曉曉想這肯定是慕容蘭舟知會了她干爺爺,她在文淵閣上課這事兒做的隱秘,除了近處的幾個人知道底細,旁人一概不知,想也是,誰也不會想到,慕容蘭舟會收個小宮女當學生,這事兒說出去都沒人信,就是曉曉自己,老長一段日子里,都覺得不可思議。
如今想來,自己這個學生當的有點兒不對頭,當學生就當學生唄,可她偏要話癆,跟慕容蘭舟東拉西扯,外加耍賴撒嬌,什麼都上齊全了,卻把最根本的忘了,自己是個女的,而慕容蘭舟是個男的,這男女之間,成天在一處近乎著,自己沒那意思能擋住別人嗎。
曉曉也不是真格的喬大妮,外面上瞧著是個蘿莉,心里早熟的快爛了,可就自己這樣,硬是辦出了如此傻缺到底兒的事兒,一來二去的竟讓慕容蘭舟有了好感。
曉曉沒那麼自戀覺著慕容蘭舟愛上自己了,她琢磨,慕容蘭舟之所以想把自己弄出宮去,肯定是對自己有那麼點兒好感。
不過他說的那些話兒,也太溫柔了,溫柔的曉曉都差點兒沒抗住,不是感動是害怕,他越這麼著,曉曉越怕。
自己跟他可不是一溜的,這事兒早晚都翻出來,她要是真給他弄出宮去,小白這邊兒撂的日子長了沒準就涼了,到頭來,自己落個兩邊不討好,別說榮華富貴了,恐怕這條小命都保不住,給這倆人誰恨上,都不妙。
想到此,忍不住打了寒噤,福安瞥見她有些瑟縮忙道︰「雖說五月中了,可夜里一起風還是有些涼,姐姐也穿的過于單薄了些。」
曉曉側頭看了他一眼,眼瞅前頭就到乾清宮了,曉曉一坐在廊凳上,拍拍身邊兒︰「在這兒歇歇,這兒清淨,咱們姐倆也說說話兒。」
福安心知這是有事了,剛瞧她從文淵閣出來就不大對勁兒,再說,他們從文華門出來都走老遠了,還能听見從文淵閣里散出來的簫聲,甭說,那肯定是相爺吹的,曲子是春夜,論說也應景,可他偏在相爺的簫聲里,听出了幾分不如意的味道。
這是怎麼弄得,莫不是兩人拌嘴了,卻暗暗搖頭,不能啊,便是他姐性子倔,嘴頭子厲害,跟相爺也打不起來嘴架,相爺什麼人啊,風光霽月的人物,便他姐胡攪蠻纏點兒,也不過一笑置之罷了,怎麼會吵嘴。
要說皇上還有可能,也不對,皇上也沒可能,皇上那意思福安一邊兒瞧著,恨不能把他姐當菩薩供著,哪能拌嘴呢,可這又出了什麼岔子了。
正想著,就听他姐開口了︰「福安,我干的這檔子事兒瞞得住別人,自是瞞不住你的,皇上跟夫子兩邊兒我也早選了邊兒站,咱們當奴才的最講究個忠僕不侍二主對不對,選了那邊兒就的從頭到尾的靠著那邊兒,半截要是改了邊兒,不厚道不說,最後落個兩邊兒不討好,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現在夫子讓我出宮去他的相府,要是不去,這事兒由得了我嗎,可我要是去了,趕明兒估模小命都保不住,福安,你姐姐我是真怕了。」說著長長嘆了口氣,愁的兩條眉毛都皺在了一處。
福安雖說早覺著他姐干的這事兒不妥當,卻也沒往深里頭琢磨,其實,這事兒根本就不用琢磨,就算皇上是個天才,教什麼會什麼,這三年里讓他姐教成了個天縱奇才,又有什麼用,就算是條真龍,在缸里頭養了這麼多年,也快成王八了。
更何況,不管是兩國爭斗還是兩人打架,首要一點兒得旗鼓相當,這才打得起來,可皇上跟相爺這樣的,實力上根本沒得比。
從根兒上說,皇上還是相爺扶起來的,沒有相爺,如今還不知在那個犄角旮旯貓著呢,別說住在這九重宮闕里頭,沒準連個茅草屋都住不上,雖說是個傀儡的皇上,相爺也沒虧待,好吃好喝好待承著,別管天下怎麼樣,乾清宮里他永遠是皇上,可他要是真起了心跟相爺斗,那結果用腳後跟兒都想的出來。
先頭他還當他姐是好心,哄著皇上玩兒呢,心里還是向著相爺這邊兒的,可今兒听這話不對頭啊,莫不是他姐這麼想不開,非要跟皇上一溜兒吧!
這麼琢磨著,嘴里可不敢直接說出來,這兩年他也算瞧出來了,他姐是個扭性子,什麼事兒一旦心里定了主意,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這事兒還得慢慢勸兒,真一句話說急了,他姐惱起來,再說下大天來也沒用了。
想著覷著曉曉的神色,小聲問了一句︰「相爺讓姐出宮去相府?」
曉曉一叉腰︰「合著我剛說了這麼多都白費了,你一句都沒听著。」
福安忙道︰「听著了,听著了,我是想確定一下。」
曉曉白了他一眼︰「確定什麼,真真兒的,如假包換,我這愁的都恨不能撓牆了,你小子還跟我逗咳嗽,討打呢。」說著屈起手指給了他一榧子。
他姐手勁兒大著呢,這一下疼的福安打了個激靈,忙道︰「這事兒我前些日子就瞧出影兒了,那天去相府正遇上趙豐引著人收拾書房旁邊兒的院子,收拾的可精細了,說這院子不得了,是給貴人預備下的,莫說屋子里的一樣小擺設都是相爺親自從庫里挑出來的,便是窗上糊什麼樣兒的窗紗,門上掛的門簾子是什麼花樣兒,都是相爺親自吩咐下的,爺一精心,這院子收拾起來便要費些時候,說怎麼也得收拾半個月,好在爺過幾日要去歸元寺住上一陣子,等爺回來這院子也收拾妥了。當時我還想這誰啊,這麼大的譜,讓相爺這般上心的折騰,如今听姐這話,莫不是那院子是給姐收拾的。」
曉曉一听整個人都萎靡了,往後一靠,靠在廊柱上,心說,慕容蘭舟這一早就想好了,院子都收拾出來了,他什麼意思啊,自己住進去算他的使喚丫頭呢還是小妾呢,總覺著這事兒走到今兒這一步有點兒歪了。
她是死也沒想到慕容蘭舟能看上自己這樣的,有道是曲高和寡,自己這麼個俗丫頭,怎麼就入了他的眼了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日久生情,男女在一塊兒處的長了,他這個高雅兒的品味也讓自己帶累俗了。
剛才最終也沒定論,因為後來慕容蘭舟根本就不搭理她了,把下了一半的棋局丟在哪里,立在窗戶跟兒下頭吹簫,那意思挺像鬧別扭,曉曉也只能識趣兒出來,在跟前杵著也不知怎麼應對,出宮的事兒就稀里糊涂了,可這事兒擱不下,早晚得面對。
不過,慕容蘭舟要是真想把自己那啥,客氣點兒問自己一句,不客氣了,拽著直接丟炕上辦了,也沒人敢跳出來說二話,自己算啥啊,宮女就是奴才,人家抬舉你當你是弟子,不耐煩了想當奴才都不夠格。
曉曉倒不是怕他把自己辦了,真那樣兒的話,貌似自己也不吃虧,曉曉腦子里忽然劃過慕容蘭舟的俊臉,忙搖搖頭,伸手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了一下,都什麼時候了還胡思亂想,莫非自己也思,春了,可就是思,春也不能思到慕容蘭舟身上。
問題不是思,春,是自己不能跟慕容蘭舟有什麼太深的牽扯,卻自己怎麼才能不出宮啊,想著便跟福安說︰「我記得當年剛進宮那會兒,秦嬤嬤給我們說過宮里的規矩,舉凡宮女進宮除非到了年紀放出去,否則絕不可能出宮的對不對?」
福安都不知道說啥好了,有時候真覺他這個姐姐瞧著挺聰明,三五不時的就犯一回傻,這規矩還不是人定的,就算先帝的時候,樣樣都照著規矩辦,規矩之外的事兒也多了去了,更何況如今相爺握著朝政,內廷說是皇上說了算,真格的還不是得听相爺的,相爺想要一個宮女還叫事兒嗎。
就算相爺愛惜名聲,想樣樣照著規矩辦,也不難,不能明著弄,尋個由頭還不容易,他姐這麼個聰明人,這麼明擺著的的事兒,怎麼都看不明白了。
曉曉見他那臉色,心更灰了,腦袋都耷拉了下來︰「福安,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曉曉是真急糊涂了,自己的事兒問一個太監能有什麼主意啊,可福安卻給她出了主意︰「姐啊,怎麼辦我是不知道,可有一樣我瞧得真真兒,咱們這位相爺吃軟不吃硬,姐你下回軟乎著求求相爺,沒準能拖上些日子,您說呢。」
曉曉半信半疑︰「他那性子吃軟不吃硬?我可听說他規矩大著呢,相府里的下人有丁點兒錯處落在他手里,毫無人情可講,直接發落了,還有那年誤闖進文淵閣的宮女,你忘了嗎,不讓他當場杖斃了嗎,我求他能有用?」
福安瞥著眼看著她嘆了口氣,他姐有時候泛起傻勁來,讓人恨不能拿著大銅錘在她腦袋上敲兩下,相爺是不講情面,性子也冷硬,手段更稱得上毒辣,可那是跟別人,跟他姐那心軟著呢,有手段哪會用在他姐身上,真這樣,他姐當初跑文淵閣的第一趟小命就丟了,哪還能全須全影兒活到這會兒。
福安這兒正想再勸她兩句,忽前頭有燈光過來,瞧方向是從乾清宮過來的,兩人忙站了起來,近了瞧見是李盡忠身後頭跟著福壽。
一看曉曉,李盡忠急巴巴的道︰「你這丫頭還有閑心在這兒坐著呢,快著回去吧,皇上哪兒出事兒了。」
曉曉一驚,剛想問什麼事兒,給李盡忠扯著往乾清宮走,一邊兒扯著她走,一邊兒道︰「你就先別問了,回去就知道了。」
曉曉心里琢磨,今兒貌似是春桃跟小白那啥的時候,春桃選中了之後,這兩天兩個燕喜嬤嬤跟她關在屋里教怎麼伺候皇上呢。
曉曉是挺好奇,這事兒怎麼教啊,要是有現代那些設備還好,弄幾張小日本的特產,輪著放給春桃看幾天,估模也能學個□□不離十,可如今不是現代,就指望兩個老嬤嬤教能教會?曉曉表示深刻懷疑,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曉曉本來是想留下來看熱鬧的,一是實在好奇,二是對這種香艷的事兒有種本能向往,就跟小時候偷著看黃色小說一個意思,尤其這還真人呢,小白長得那樣兒,春桃不說國色天香,也算不差,俊男美女搞在一起,總比別人有看頭。
曉曉不以為慕容蘭舟今兒會進宮,她估計他得在府里等著听信兒,小白這事兒往大里說干系到大夏朝的下一代,往小了說,跟丞相也月兌不開干系。
曉曉到現在還琢磨不明白,慕容蘭舟怎麼就同意這事兒了,依她想,他得攔著,這樣就等于攔住了小白的親政之路,反正這事兒拖一天是一天,拖得日子長了,把那些不安分的臣子料理了,就算小白親政了,孤掌難鳴的能咋滴。
自然,這是曉曉的想法兒,她簡單的腦子也就只能想到這種程度,再深了就=想不出來了,哪知道慕容蘭舟就來了,見了自己也沒授課,讓福平擺了棋桌上來下棋,然後就說到出宮的事兒了。
曉曉現在想想真挺後悔,早知這樣就應該托病推了,可躲過今兒能躲過去明兒嗎,早晚還是這一出,自己今兒是倒霉催的,可今兒是小白的好日子。
剛曉曉心里還不平呢,想著自己這麼挖空心思的應付慕容蘭舟,小白這會兒不定溫香暖玉正舒坦呢,能出什麼事兒啊,真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盡忠的腿腳快,沒多會兒就把曉曉扯進了乾清宮,剛進了宮門,李盡忠掃了福壽跟福安一眼,兩人明白,退到了一邊兒。
李盡忠拉著曉曉到了暖閣外頭,站住腳,左右瞧瞧,跟前再沒別人,才跟曉曉道︰「今兒春桃那丫頭沒伺候成。」
曉曉一愣,心說,這事兒還能有不成的,小白雖說小點兒,也算到了時候,血氣方剛的,沒事兒自己還在哪兒思,春呢,更何況,這大姑娘月兌得清潔溜溜的往被窩里鑽了,依著曉曉想,小白不定多激動呢。
要說不成,難道燕喜嬤嬤沒把春桃教明白,教的再好,也沒真刀實槍的干過,一上陣就傻了,不可能吧,這事兒曉曉覺著應該是動物的本能,人雖說高級點兒,根兒上說也月兌不了種別啊。
想著就問了一句︰「怎麼個不成法兒?」
她這麼一問李盡忠倒猶豫了,怎麼個不成,他也沒爬跟前兒看去,今兒皇上吃了晚膳,瞧著差不多了,把人月兌光了往龍帳了一送,也怕出叉子,他跟敬事房的常三在外頭听著動靜。
先頭听著倒也對,春桃那丫頭別看是頭一回,算挺機靈的,听見她柔著聲兒叫了︰「萬歲爺,奴婢給您寬衣吧!」然後就是悉悉索索月兌衣裳的聲兒。
李盡忠跟常三兒在外頭同時松了口氣,常三兒是怕這差事完不了,後頭還得折騰,折騰這事兒自己一點兒賞也落不上,所以能一回成了最好。
李盡忠卻是別的心思,他知道皇上心里喜歡的是曉曉,卻被逼著弄了個春桃進來,如今他也算看出來了,皇上如今雖說隱著性子,畢竟是真龍啊,真要不想那啥,估計也成不了事兒,可不成事不行啊,外頭那些大人們可都指望著呢。
李盡忠想的是,別管皇上心里多稀罕曉曉,就算將來封了曉曉,別的女人也少不了,早早晚晚這宮里得塞滿了可皇上畢竟年紀小,跟曉曉本就有緣分,又朝夕相處了三年之久,有點子痴想頭,也是人之常情,他是怕皇上把春桃趕出來,可這一听都月兌了衣裳,不由松了口氣。
琢磨自己先頭卻糊涂了,這男女之間的事兒,他也不是沒見過,心里頭再惦記一個人,礙不著炕上干那事兒,男人誰不,如花似玉的大閨女,光著身子往上撲,誰也架不住,就他這個沒了根兒的,還想著結個對食呢,干不出啥真事兒來,扣扣模模也能過過癮。
剛這麼想就听見里頭皇上的聲音︰「出去。」
皇上今年剛十三,正是變聲的時候,從嗓子眼里出來的聲兒,跟公鴨子似的難听,這一聲喊出來,李盡忠一激靈,跟常三對瞅了一眼,忙著往里走。
進去瞧見里頭的情景,兩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春桃赤著身子,□□的跪在床榻邊兒上,頭發散在身後雖遮住了大半身子,可那柔軟的腰身,雪白的屁,股還是露了出來,。
李盡忠跟常三急忙垂下腦袋,可垂下腦袋不成啊,得鬧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兒,李盡忠大著膽子抬頭,這一抬頭,正好看到春桃兩只高聳的□□,隨著她磕頭的動作一顫一顫的,李盡忠嗓子眼兒一燥,忙定了定神而,越過她去瞧帳子里頭的皇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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