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
城內的沈嘉柔閨蜜小組眾成員都聚集在紀連曦家里開臥談會,紀連曦披著水貂絨小毯子坐在一旁,沉重的開口道︰「旦旦正在過來的路上,她已經和她的眼線、我的眼線接過頭了。」
「結果怎麼樣呢?是不是段成瑞上門找湯嘉麗,和她說分手之類的?」尚存一絲希望的簡美靜正在收集照片,包括湯嘉麗facebook、instagram和微博上的一些照片,她問完這一句就喊道︰「瞧瞧湯嘉麗不要臉的小號!曬的這些照片!你們快來看!」
大家擠過去一瞧,個個都變了臉色。
有些架不住的陶西子干嘔了兩聲,她抓住簡美靜的手,「太惡心了,混娛樂圈的怎麼能這麼不要臉?他是有婦之夫啊,還居然發了這麼多?……靜靜,你這樣算是挖人家*嗎?」簡美靜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陶西子是個保守的,不由嘖嘖道︰「我還在挖呢,也不知道有沒有別的小號,這才剛剛看到這麼一點呢,你少吐一點,留著一會兒大吐特吐。」
陶西子臉色一白,其它人也開始動用關系來挖湯嘉麗別的小號,她們大多數人都關注了白冰冰,所以多少能搜羅一些蛛絲馬跡。
看到大家這麼熱情高漲,陶西子建議道︰「這是段成瑞和小柔的婚姻,我們是不是插手太多了?夫妻之間的事情,還得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簡美靜搖搖頭,說︰「西子啊,這可是你說得,以後你老公有個小三小四,我們都不插手,干看著,讓你們倆自己解決,你樂意?」
「呸呸呸!我老公才不會呢,他是老實人。」陶西子說完,簡美靜就說︰「哎,我們都是防患于未然,要是他們夫妻能沒事,我們樂見其成啊,但是……要是有個萬一,我們有把柄在手,也能幫小柔一點。」
紀連曦正準備說話,房間的門被敲了兩下,「誰啊?」
「是我,老婆。我看你們還在說話,就炖了點甜品,你們喝嗎?」說話的是紀連曦的老公金凱瑞,紀連曦問眾人道︰「你們要喝嗎?」
「要。♀」簡美靜說。
門打開,金凱瑞端著幾份甜點上來,他好奇的問︰「你們這個臥談會主題是什麼?我能參與不?」
「沒你什麼事,東西放下,你就能滾了。」紀連曦笑著說。
「好好好,你們慢用。」金凱瑞又退了出去,陶西子說︰「哎,你老公這些年都沒怎麼變呢,對你還是這麼好。」
「當著你們的面,賣乖呢。」紀連曦笑了,她和金凱瑞是指月復為婚,紀連曦還能算金家的半個童養媳呢,她覺得自己婚姻能很好的維持至今,主要原因是公婆開通,不干涉他們小兩口的生活,他們婚後是單住,家庭關系簡單,金凱瑞的社會關系沒那麼復雜,工作壓力也不大,且金凱瑞大她五歲,是那種絕對成熟的男人。她時常想著,像沈嘉柔這樣的已婚女人是最最可憐,丈夫還沒成熟,又是和公婆一個屋檐下,眼下呢,小姑子一家也回國了,家庭關系再好,她再面面俱到,也會磕磕踫踫,時間一長就是家庭矛盾的節節攀升,要是這時候丈夫再出個軌,多少眼淚得往肚子里咽啊。
想到這里,紀連曦這甜品也吃不下了,對簡美靜說︰「那些照片你都按照日期存好了,省得事發的時候都被她刪掉。」
簡美靜吃著甜品點頭,又問︰「旦旦和眼線接頭了,到底說了什麼呢?段成瑞上湯嘉麗家到底干什麼去了。」
「 」一聲門幾乎被踢開,一路開車過來的李旦扯掉圍巾,看到紀連曦就說︰「消息十分確鑿,你非不信,我問了你的人,也問了我的人。段成瑞一來,湯嘉麗就取消了party,兩人關門不知道要干什麼勾當呢。」
紀連曦心下一冷,原先她確實想著能瞞著就瞞著,不到萬不得已,不去和沈嘉柔說這些,現在恐怕是紙包不住火,這倆人真是頂風作案,如果她和李旦的眼線都能見著這些,其它人呢?如果之前段湯二人的奸|情只是一個謠傳,那現在段就是坐實了,所有人都知道這事兒了,這叫正牌老婆沈嘉柔怎麼下得了台面?她不由再次為沈嘉柔心痛,「小柔事事都為段成瑞周全,事事替他考慮,這個男人就是慣不得,如今慣成這樣不知冷熱,都這樣了,還要在小柔的傷口上撒一把鹽!」
簡美靜也無語了,她正好看見湯嘉麗小號上的一張照片,正是湯嘉麗和段成瑞臉挨著臉的合影,下面湯嘉麗只寫了一句話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入夜之後的驪山萬籟俱靜,空山印著結冰的湖面,站在窗前看過去,是一幅靜悄悄的冷冬山居圖。
沈嘉柔看得久了,眼眶就漸漸紅起來,她記得前年段成瑞曾答應她要帶她來游春日驪山的群峰迭翠,一晃眼……當初答應的十分認真,到現在也未兌現,總是忙著忙著忙著,沈嘉柔在這空冷的靜夜里猛地生出一種感覺來,那就是……她再也不可能和段成瑞來游驪山了。
心里正莫名兀自難過著,房間門被人敲了一下,只那麼一下不軟不硬的敲門聲劃過,沈嘉柔就知道,這麼晚了,只有于小蔥會來她房里。
她開了門,果然是穿著睡衣的于小蔥,空蕩蕩的走廊里不見半個人,沈嘉柔探出頭來,左瞧瞧,右看看,這個驪山溫泉的酒店設計足以讓人目眩神迷,更足以讓于小蔥這個小呆頭鵝迷路啊,怎的沒迷路,一下子就找到她的房間了呢?
「進去。找誰呢?」于小蔥以為這麼晚還沒睡的沈嘉柔或許是在等段成瑞,就這麼一問。
「這回怎麼沒迷路?」沈嘉柔站在門口,就是不讓她不進去。
于小蔥皺眉,「我就住在你對面。」
沈嘉柔一笑,仍舊攔著,「泡湯的時候,你就是不說你和竇威之間的事情,現在要進來,你就必須得給我交代清楚,不交代不準進!」
于小蔥心里畫出一連串省略號,沒理會沈嘉柔,直接將她推進去,關上了房間的門。
「不想交代,不準進!」沈嘉柔嗆聲道,「我什麼事情不告訴你啊。你倒好,瞞著我,也不知道和那個竇威作了什麼羞羞的事情?」
于小蔥捂住她的嘴,說︰「我不知道你說的竇威是誰,沒有你想得那檔子事。」
沈嘉柔見于小蔥說得認真就立馬信了,「那我看你泡湯的時候……臉紅紅的,不是竇威,是不是你和別的男人交往呢?」
于小蔥大力的搖頭,沉聲道︰「我是不大舒服,熱的臉紅了。」
沈嘉柔狐疑的上下打量著她,于小蔥任由她打量,半響,沈嘉柔拉著于小蔥的手,兩人擠進了被窩,並排躺在床上,沈嘉柔說︰「你要看電視嗎?」
于小蔥搖頭,「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沈嘉柔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腦子里像是轉過了萬千念頭,卻沒有一個能說出口,她望著于小蔥,不由的伸出手去模了模她的頭,「我心情還不錯。你呢。」
「和你一起出來玩,我哪里有心情不好的道理。可高興了。」于小蔥實話實說,沈嘉柔為了料理段家的家務事,從年初忙到年中,到現在恐怕還有事情等著她回去置辦,沈嘉柔結婚這三年多,她們兩個之間是聚少離多,能湊到一起的機會本來就少,再加上于小蔥這頭時不時的心里有鬼,還特意錯開和沈嘉柔見面的機會,不過,面見得少,平時的聯系一點也不少,電話、qq、微信等等,倆人都是加了特殊密友。
沈嘉柔和段成瑞的婚姻,有一點是于小蔥沒料到的,那就是婚後沈嘉柔更忙碌了,她婆婆基本上把很多事情都甩到了她頭上,讓她去料理。沒了私人時間的沈嘉柔能擠牙膏一樣的完成她婚前的夢想——開了一家小小的沈氏花店,可以稱得上是個小奇跡了。
「……你說,人為什麼要結婚呢?」沈嘉柔忽然問道。
于小蔥張口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人為什麼要結婚,我只知道,結婚要和真正愛的人結婚。」
「是嗎……真正愛是很重要,可能到了某些時候,或許你會發現就算真正愛也不能怎麼樣。婚姻不僅要有愛,還要有很多其它附加的東西。」就如同她和段成瑞,婚前談戀愛的時候,感情很好,婚後的事情一多,感情就越發變得不確定,中國式婚姻里摻雜了很深很深的玄機,沈嘉柔參不透。直到在那聚會上看到段成瑞和湯嘉麗,她才明白,這段婚姻里,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在固執己見的拼命堅持與維系,而不知何時,或許同樣和她一樣參不透婚姻玄機的段成瑞已經逃離出去,在湯嘉麗那里找到了溫存和喘息的機會。
沈嘉柔問自己,難道她也要逃離出去,找一個喘息的機會?她不忍的笑了笑,曾經和段成瑞一起編織的浪漫夢想,如今只有她一個人還在繼續編織,那一頭的段成瑞早就放棄了這段還沒編好的殘錦。
恰如兩個人曾經宣誓要手拉手的一起過河,可剛到河中央,男人就是松了手,徒留下女人一個人站在河中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男人還會回來嗎?女人不知道。
想著想著,她就流下眼淚。
于小蔥練滿拿袖子擦了擦她的眼淚,「別哭,我一直都在你身邊,你什麼也不用怕。嗯?」
沈嘉柔輕輕啜泣,然後縮到于小蔥的懷里,悶悶的哭著,悶悶的說︰「難道我還做得不夠好嗎?為什麼沒有人看到我的努力,就連阿瑞也視而不見?要做出那樣骯髒的事情來。」
「就算全世界都看不到,我都看得到,你一直做得很好,非常好。」于小蔥心里五味雜陳,這三年來她都盡量避免摻合進沈嘉柔和段成瑞的婚姻里,那種心情是極其矛盾的,她一面想知道他們過得幸不幸福,沈嘉柔的每一天是否過得開心,一面又自己打自己嘴巴子覺得這樣過分密切的關注他們的婚姻,那簡直就像是還在覬覦著沈嘉柔!妄想有一天沈嘉柔能像愛段成瑞那樣愛上她。那都是妄想,于小蔥明白沈嘉柔只喜歡男人,她們再好,還是閨蜜情誼,再進一步是不可能的。就像……當初她和沈嘉柔成了最要好的閨蜜,感情不知多親多濃厚,可又能怎麼樣呢?沈嘉柔的初戀是段成瑞,兩人一開始談戀愛,她就成了傳話筒,最後慢慢的,她和沈嘉柔在一起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最終她就只能在一旁看著他們倆甜蜜蜜。
于小蔥發現自己是同|性戀那天,剛好就是沈嘉柔和段成瑞決定正式交往那一天。一切都明白的太晚,而一切又來的太快。
天時地利人和都給了段成瑞,他高高興興的娶了沈嘉柔。
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沒沾上的于小蔥,依舊只能是個感情好一點的閨蜜,她是個女人,沈嘉柔也是個女人,她們周圍的交際圈里,就沒有一對女女結婚的先例。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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