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瓔瓔從他手中跳下地,指著樹上離地約莫一丈多高的梅枝,「墨華,你知道什麼!我不過是想給紗紗摘下樹上的那串梅枝,紗紗很喜歡啊!」
楚念紗道︰「這個……瓔瓔我不要了,那里太危險了,我們就在樹下看看就行。」
金瓔瓔卻又挽起袖子,打算再去爬樹,被墨華一把攔下,「我來。」
「你?」金瓔瓔頭搖得像波浪鼓,「這事我要親自做。」
「不行。」墨華道︰「大王命我保護你,因此,保護你是我的職責。」
金瓔瓔想了想,忽然道︰「那好吧,你快去摘下來。」
墨華一個縱身就上了樹,很輕松的就摘下了那花枝。
他將花枝遞給金瓔瓔,金瓔瓔卻是沒接,只是伸出一個手指往楚念紗站的地方一指,「笨死了,你拿過去給她啊。」
墨華愣了愣,最後還是走到楚念紗身邊,將花枝遞給她,「紗紗小姐。」
楚念紗笑了,「多謝墨大哥了。」
金瓔瓔在一邊看著這兩人,眉眼掩不住的笑,笑得賊兮兮,楚念紗不由道︰「瓔瓔,你為何笑得這樣古怪?」
金瓔瓔輕咳一聲,收斂起笑容,「沒事。」
祁玉躲在樹後,看到這一切有些著惱,她沒想到金瓔瓔這一下跌下來,居然被墨華給救了,她著惱的咬咬唇,忽地從灌木後走出去,「你們怎麼會在這里?」她端著大小姐的氣勢,完全一副不把這三人看在眼里的傲慢態度,仿佛這香雪園是她的私人用地。
那邊三人見到是大小姐,楚念紗和墨華都行了個禮,「大小姐。」
金瓔瓔一看是祁玉,也不太想和她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索性閉著嘴巴不做聲。
祁玉一看金瓔瓔這態度,本來她就因為自己的爹瞞著自己娶了這女人就不高興。這下遠比捅了馬蜂窩更可怕,但她也沒馬上爆發,只是陰陽怪氣的喚了聲,「十夜,你快來看啊,這里不知打哪跑來一只蠢狗,連叫都不會叫。」
「你說什麼?」金瓔瓔有些氣了,但是也懶得和她正面起沖突。
「說什麼?」祁玉很凶的上前,指著她的胸口道︰「說你啊,說你是條母狗。就知道勾引我爹。」
金瓔瓔一听這話更氣。立刻回擊道︰「那你的意思是你爹也是狗了?我好好一個人。既然硬要被你說成母狗,那你爹就是公狗了,不然我怎麼去迷惑他?」
金瓔瓔的話可把祁玉漲得臉通紅,她原本想罵金瓔瓔的。不想卻被金瓔瓔變成了在罵自己的爹,她頓時俏臉一變,柳眉倒豎,「誰讓你來這里的,這里是我爹的地方,你憑什麼擅闖!」
「還真是霸道!」金瓔瓔一點也不張惶,「可是我听墨華說這里並非是你和你爹私有的,大家都能來的。」
楚念紗見兩人快要吵起來了,忙出來勸阻。「小姐,你別怪瓔瓔,是我帶她來的。我听說香雪園的寒梅開了,因此,就邀瓔瓔一起去賞花。」她在祁玉面前稱呼金瓔瓔為瓔瓔。是因為她知道小姐是不想听到‘夫人’那兩個字的。
祁玉本來就心煩,看到自己平素最不喜歡的楚念紗也跑出來幫她,頓時就是很惱火的一推,楚念紗沒防到,被她推倒在地上。
這一跌,楚念紗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面色有些發白,金瓔瓔一看,連忙和墨華上前扶住她,「紗紗怎麼了?」
「我……我沒什麼!」
「裝模作樣,惡心。」祁玉非但沒有半點同情,還冷冷道了句。
金瓔瓔這下真火了,她猛地站起來,「她有病,你知不知道啊,還下手這麼重!你有沒一點同情心啊。」
祁玉被罵了,一肚子怒火都發泄在楚念紗身上,心說你不是把這個楚念紗當寶貝嗎,那我就罵死她,氣死你,「哼,什麼有病,她就會仗著自己身體不好來博取別人的同情,身體不好還到處跑什麼,身體不好就乖乖待在家里等死好了,還出來給別人找什麼麻煩,我告訴你,我最討厭你,成天就知道裝柔弱,恨不得全天下的人將你當成瓷女圭女圭捧著怕摔了,放下怕化了,你以為你是誰啊,看著就心煩。十夜,我們去玩吧!」她撇撇嘴,轉過身跑向已從灌木中走出的南十夜。
祁玉這番話听得楚念紗忍不住悲從心起,眼淚頓時盤旋在眼眶里,她緊緊咬著唇,幾乎連唇都快要出血了。她這種想哭卻又強忍著的表情看得金瓔瓔一陣辛酸,看著祁玉挽著南十夜正打算走了,金瓔瓔站起來追上去,大喝一聲,「站住!」
祁玉停下來,眼楮一斜,「干什麼?」
「道歉!」金瓔瓔擲地有聲的道。
「道什麼歉。」
「你說了這種話,還能若無其事的走掉嗎?」
「哼,我說的都是實話。」祁玉冷冷的又加了句,「她活著就是浪費山寨的糧食和資源。」
啪地一聲,清脆的掌摑聲劃破沉寂的空氣。
祁玉臉上已重重挨了金瓔瓔的一巴掌。
金瓔瓔氣憤的道︰「你簡直不是人!」
祁玉捂著被打的火辣辣的臉,跳起來,目露凶光,「你居然敢打本小姐,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你不想活了!」
她跳起來撲上去和金瓔瓔廝打起來,雖然祁玉是會武功的,但是暴怒之下,她竟然忘了用武功,就像個悍女掐架一般抓住金瓔瓔的頭發和衣服又扯又拉。
墨華有些著急,他想上去幫忙,但不知要幫誰,一個是大王的女兒,一個是大王的夫人,他還在猶豫著不知幫誰好。
南十夜沉默的看著兩女大打出手,一點也沒上去幫忙或是勸阻的意思。
其實他已經看出來,祁玉雖然很氣,但是沒有用武功去打,金瓔瓔一時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暫時靜觀其變吧。
只有楚念紗一把抓住墨華,焦急的大叫道︰「墨大哥,你快上去阻止他們。」
「住手!」徒然一聲冷喝響徹園子。
一個人影掠入混戰的兩人之間,一手一個扯開了兩人,很生氣的道︰「你們兩個干什麼!」
祁玉立刻撲入他爹的懷里嗚嗚痛哭起來,「爹,這個女人欺負女兒啊!這個女人太凶了,你一定要好好懲罰她,你看她都把我打成這樣了。」她擼起袖子給祁向天看,她的手腕上果然都是長長的紅色抓痕,包括她的俏臉也不能幸免。
「你為何將玉兒打成如此模樣?」祁向天轉過頭,很嚴厲的責問金瓔瓔。
其實金瓔瓔的模樣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件翠色的衣衫早被祁玉給扯破,身上都是草屑和泥土,她的臉上也有紅色的抓痕,發髻東倒西歪。
金瓔瓔倒是沒有太激動,只是道︰「你為什麼不問問她做過什麼,說過什麼?沒人會像瘋狗般無緣無故去打人。」
「她做了什麼?」
「她把紗紗推在地上,還說紗紗裝病,早就該死掉。」金瓔瓔怒不可遏︰「我叫她道歉,她不道歉,還說紗紗活著就是浪費這里的糧食,我就給了她一巴掌。」
「大王。」一旁的楚念紗忽然出聲了,目中隱隱有著淚光,「您別怪夫人,也別怪小姐,是紗紗自小身體不好,怨不得別人,求大王不要處罰夫人,要懲罰就懲罰紗紗吧。」
楚念紗一開口,墨華面色一變,立刻上前道︰「大王,請您不要處罰紗紗小姐和夫人,事實正像夫人所言,他們並未說謊。」
「爹,他們胡說八道!我才沒說過那種話!」祁玉哭得更大聲,大聲辯解道︰「剛才我和十夜正在院子里賞梅,那個女人自己爬到樹上去摘梅枝,結果失足掉下來,她就認為是我看她不順眼,有意暗算她,才害她掉下來的,沖上來就罵我,抓著我的頭發就撕打,那個楚念紗還在旁邊拍著手叫好呢。他們三人蛇鼠一窩,聯合起來的欺負我,爹您可別被他們給騙了,您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你……」金瓔瓔可被這個祁玉氣得說不出話來,她不但歪曲事實,還全盤否認自己說過的話,她不由憤怒道︰「你既然敢說,為何不敢承認!」
祁玉裝出一臉很無辜的樣子,「我根本都沒說過,你要我承認什麼!你們三人是一伙的,這事兒還不是由得你們說葫蘆是瓢,這葫蘆就變成瓢了。」
這兩人爭得不可開交,那邊祁向天被吵得腦袋都大了。
他沉吟一下,忽地大喝一聲,「你們都給我閉嘴。」
兩人頓時安靜下來。
空氣里針鋒相對的緊張氣氛並未散去。
兩人互相對瞪著,仿佛想一口把對方給吞了。
祁向天轉目望向一旁一直未出聲的南十夜,忽然問他,「十夜,你來說說,小姐有說過那種話沒?」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場中那個冷漠的身影上,身影的主人一語不發,只是目光在祁玉和金瓔瓔身上打轉。
祁玉可憐兮兮的望著南十夜,用楚楚動人的聲音喚了聲︰「十夜,你可要幫我啊。」
金瓔瓔心里也沒底南十夜會不會幫自己,那夜和他不歡而散之後,他們幾乎就再沒說過話,她也不知道南十夜現在心里到底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