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句話,理智這才回到郭毅腦袋里,他連忙警醒般松開手——
江松翎撫著喉嚨拼命地咳了幾聲,這才直起腰板,他听到郭毅在問他,「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般害我?」
江松翎見狀,露出勝利的微笑。
他就知道這個郭毅是個小人,小人都是認為自己的命大過天,控制他遠比控制別人更有效,他唇邊蕩起一抹笑意,「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的幫助?」郭毅道︰「我能幫你什麼?」
江松翎沒有回答他,從衣袖里取出一個小紙包,「這是一份解藥,暫時能遏止你發作時的痛苦,但這也只能管上三天,三天後,若是沒有我的解藥,你會再度發作,到時你會更加痛不欲生。」
郭毅拿著這一小包解藥,手在顫抖。
這幾日每夜他都如去地獄兜了一圈,雖然白天他看上去很正常,但是,夜晚的那種錐心噬骨的痛,即便是想到都會令他頭皮發麻。
他因此開始害怕黑夜,但是,卻想不明白為何會這樣,他也曾懷疑自己是中毒了,找過關伯看過,可關伯卻認為這不是中毒,而是得了一種怪病。
可恨,原來還是中毒!而且這毒看情形還是眼前這個少年下的,他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著的這個少年的道,一點也未曾察覺到。
他看著眼前這個豺狼般的少年,心里漫過一陣冷意。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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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十二月初二。氣候依舊是冷的,但是更冷的是盤旋在點翠山上人人惶恐的氣氛。
這幾日,山寨里突然出現了一種怪病。
但凡染者寒邪入侵,輕者渾身乏力,畏寒冷戰,重者高燒不退,眼窩凹陷,嘔吐月復瀉。此癥起病迅猛,使人措手不及,又防不勝防,染者全都無精打采,有體弱多病的老者,因經受不住高燒而死亡。
若說是中毒,祁向天自然也懷疑過,他命人去井中、伙房中取水,用銀針試過。也用動物喂著試過,都未見有任何異樣。
這找不出原因,自然也無法根治。鬧得山寨中人人自危。
金瓔瓔自然也未曾幸免。一大早起來,就覺得腰酸背痛,頭還昏沉沉的,不但眼眶按著很痛,就連耳朵也一陣陣針刺般痛,她心里咯 了一下。莫非自己也染上了那怪病?
沒可能的,她的身體一向都很好,她搖搖沉重的頭,下了床,喚入丫鬟瓶兒給她梳洗打扮。
「瓶兒。我今天怎麼有些昏沉沉的。」金瓔瓔問了句。
「可能是夫人昨夜沒休息好。」瓶兒為她梳好了頭,又幫她套上衣衫。
「今天總覺得有氣無力的。」她站起來。就一陣頭暈目眩,搖晃了幾下,搖搖欲墜,被瓶兒一把扶住,「夫人。」
金瓔瓔道︰「我沒事。」
她又坐了歇了好一會兒,才感覺耳痛減輕了許多,頭也清醒了不少。
這時,另一丫鬟入屋稟告道︰「墨華求見。」
墨華來了?她忙說,「快請。」
不一會兒,就看見墨華手提著一個大錦盒而入。
「墨華,你怎麼來了?」她起身迎上去。
墨華入內,很恭敬的道︰「我是奉大王之命來給夫人送藥的。」
「送藥?」
墨華將手中錦盒呈上,打開,取出里面一大包藥材,「這是大王針對這次的怪病,命人用數十味極其珍貴的藥材熬制而成的藥丸,有預防治療之功效,夫人請每日服用兩次,早晚各一丸。」
金瓔瓔看著這些藥丸,點頭,「多謝你們大王了。」
她上前拿起藥丸,藥丸入手圓潤,聞之噴香撲鼻,「很香啊!」
「這次的病癥很古怪,寨子里很多人都得了,雖不至于立刻奪命,卻也讓人惶惑不安。」
「這到底是什麼病啊?」
墨華想了想,「大王認為這極有可能是疫病。」
「疫病?」
「大約兩年之前,這里曾經爆發過一次,當時曾經死了大批的牛羊,山外滿地都是牛羊的尸體,但是沒有殃及到人,只是些牲畜什麼的,一連持續了好幾天,就自己消散了。因此,大王認為,肯定是那時的疫病過給人了。」
金瓔瓔捻著藥丸,自語了一句,「疫病啊?這藥丸是所有人都有嗎?」
「不是。」墨華道︰「這是用非常珍貴的藥材熬制而成的,非普通常人所能用,因此,只有夫人和少爺小姐們才有資格使用。」
「少爺小姐?那念紗照道理說是有了,松翎呢?」
「早上大王派人送去了犀渠分寨,照道理說他也應該有。」
金瓔瓔看著手中的藥,很是擔憂,「他爹很討厭他,真的會將藥轉交給他嗎?」
「大王的命令,二寨主應該不敢違抗吧。」
「墨華,這藥你有嗎?」金瓔瓔忽然問道。
墨華搖頭,「我身體強健,不需此藥。」
金瓔瓔嗤之以鼻,「在瘟疫面前,再強健也沒用,防患于未然才是最重要的。」她忽然從里面取出一瓶,遞給墨華,「來,這瓶給你。」
墨華一下呆住了,看著那藥了沒接,「這使不得。」
「有什麼使不得的。」
「這是大王給夫人用的,夫人怎可將它給墨華。」
「墨華,你曾經救過我的性命,也算是我的恩人,古人也有說過,滴水之恩,涌泉以報,更何況是區區一瓶藥,這是我的謝禮。你就接受吧。」
「保護夫人是我的職責之所在,夫人言重了。」
金瓔瓔見他執意不收,佯裝生氣道︰「墨華,我都說了這麼半天了,嘴巴皮子都快說破了,你要是再不收我就生氣了,那我也不吃這藥了,我身體也很強健。不需要這藥。」
墨華見狀,這才退了一步,沒再堅持,「那好吧,多謝夫人賜藥。」
金瓔瓔達到目的,高興的不得了。
墨華走後,她左思右想,總覺得江松翎有可能從他爹那里得不到應得的那份藥,于是喚過瓶兒。一起去了犀渠分寨探病。
到了犀渠分寨,說明來意後,金瓔瓔被人帶著前往江松翎所住的房間。
這沿路走著。越走金瓔瓔越覺得悲涼。
因為。她看到江松翎住在一棟舊樓里。樓宇不算金碧輝煌,雖然比起江磊所住之處要差遠了,卻也並非金瓔瓔想象中的那種簡陋得看不過眼的房子,想必是這個江磊害怕大王突然到訪,發現他在繼續虐待松翎而受責備。
那個領路的僕人將他們帶到這里,只是說了句二少爺就在這里面。就很冷淡的走開了。
金瓔瓔有些詫異,怎麼江家的僕人都這樣對松翎,但是想起在雪地里救起他的那次,那個馬車夫對他的那種冷冰冰的態度,也可以想象江家下人對這位二少爺是個什麼樣子。
她上前敲了敲門。沒一會兒,江松翎打了開了門。
他一見是金瓔瓔。有些吃驚,「瓔姐姐,你怎麼來了?」
「這兩日寨子里爆發了疫病,我很擔心你,因此過來看看你。」
江松翎閃身讓開路,金瓔瓔舉步進屋。
但見屋子布置很簡單,顯得很素淨整潔,只是桌椅都有些舊了,但都井然有序,看起來很是舒服。
江松翎指指桌邊椅子,「瓔姐姐,請坐。」
金瓔瓔落了座後,江松翎打量一下她,忽然道︰「瓔姐姐,我看你臉色不好,莫非今天不舒服?」
金瓔瓔點點頭,「是呀,可能是昨晚上沒睡好,早上起來頭重腳輕的,兩腿也好像沒力氣,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姐姐可有眼眶按之很痛,耳朵一陣陣像針刺樣痛之類的?」
「你怎麼知道?」金瓔瓔很詫異。
江松翎沒再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我看你眼楮很腫,耳朵很紅,猜的。」
他走到了桌子邊,取出桌上的壺,給金瓔瓔泡了杯茶水,「瓔姐姐,寒舍簡陋,也沒有什麼東西好招待姐姐的,就這香茶一杯,姐姐請喝吧。」
金瓔瓔笑起來,伸手接過。
茶香裊裊,霧氣騰騰。
江松翎俊美的臉在霧氣中含著一絲,那目中閃過一絲莫測的光,只可惜金瓔瓔正在低頭吹著茶上漂浮的白色霧氣,壓根都沒注意到。
她低頭喝了一口,「唔,好香啊。」
江松翎笑起來,「這是開在南邊林子草地上的野菊花,夏天采了曬干,擱置到冬天喝,清熱解毒,很不錯的。」
「你真有心思。」金瓔瓔夸贊道。
她喝完茶,頓覺神清氣爽,不由道︰「你這茶真的好啊,我怎麼覺得渾身那種無力感頓時像消散了許多,腦袋也不那麼沉了。」
「我早和你說過,這東西清熱解毒嘛。」
金瓔瓔點點頭,她從瓶兒手中拿過一個小錦盒,打開,取出里面的兩瓶藥遞給江松翎道︰「松翎這藥你拿著,早晚各一粒,一日兩次,一定要吃。」
「姐姐,這藥是……?」
「這是大王研制出來可以治療疫病的藥,你沒有嗎?」
「我……有。」江松翎停頓了一下,才這麼說。
金瓔瓔看這樣子就知道江松翎肯定沒有得到他應得的那一份,那一份估計是給他爹江磊給私吞了,江磊如此大膽,竟敢對大王的命令陽奉陰違,金瓔瓔不由怒不可遏的拍桌道︰「你爹真是大膽,大王的話他都敢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