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柱民補充說,「最重要的是,龍吉和英雅已經加入了納加小組,是自己人。這里完全是我們可靠的後方,這一點,絕不應該懷疑!」
「喂,你們有完沒有,新娘都快打扮好了,你們還沒說完?」蘇貢從洞房內走了出來,打斷他們。
幾人這才注意到,外面天早已經黑透,篝火已經點燃了,工人們都圍著篝火忙活著,很快肉香味就飄了進來,讓人直流涎水。
大首領龍吉進入室內,將大家一起請到外面就坐。梅雪和蘇吉很快也就被蘇貢和梅氏打扮得象兩個洋女圭女圭一般,穿著節日的盛裝,還戴著大花環,在十幾個林場女工的簇擁下,款款走了出來。
劉國棟和林柱民將虞松遠和林濤按坐到她倆身邊,龍吉站起來,先用瀾滄話唱了一大通,嗓音還很嘹亮。虞松遠小聲用英語問梅雪他唱的什麼,梅雪也小聲道,「他在吟唱《祝福謠》祝福我們新婚大喜!」
虞松遠驚得目瞪口呆,「你說什麼,結婚?你不開玩笑?」
梅雪象是看透了他的心事,理解地一笑說,「你不用怕,這是給別人看的。」經過梅雪的小聲翻譯,原來龍吉唱的是︰
「祝你們小兩口互敬互愛,做丈夫的心胸要寬如海,對妻子要輕言細語,就連趕雞時要說‘噓’,趕狗時要說‘舍’,趕牛時要說‘荷’,打罵妻子更不該。」
「祝你們小兩口互幫互助,擰成船纜繩一股。生個女兒富貴來,生個兒子榮華在。疾病莫來騷擾,惡魔莫來搗亂。丈夫的靈魂長附身,夜晚及時回家睡。同床共枕情意深,只做好事莫學壞。」
「……祝你們大吉大利喜臨門,幸福安康過一生。」
龍吉唱完,在蘆笙、鼓、鑼、鈸等瀾滄民族樂器伴奏下,姑娘小伙們就一起圍著他們四人和篝火,手拉手,唱著歌,跳起了民族舞蹈,營地內成為熱鬧歡樂的海洋。
虞松遠感覺到,瀾滄民族把吟唱民歌民謠,當作他們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人們在哼唱這些民歌民謠時,表達他們對生活的熱愛,對愛情的贊美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而瀾滄的民間舞蹈,則與中國的傣族、壯族的民間舞蹈,有很大的相似性。甚至與清真之國的帕塔民族舞蹈,也很相似。雖然動作簡單,集體跳起來,又非常優美。
儀式結束,開始大宴。篝火邊擺好桌子、圓木凳子,大家按序坐下。四頭野豬,已經在炭火上烤得透香,工人們用刀切著豬肉,和一種樹葉擺在一起,一盤一盤地擺到大家面前,噴香的烤豬肉,女敕綠的樹葉,醉人的芭蕉酒,好不快意。
林場的工人們輪流過來給他們敬酒,祝酒詞都是︰「蘇三晚微窪!」
虞松遠用英語悄聲問梅雪︰「這詞沒學過,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梅雪也悄聲說︰「是祝我們新婚快樂!」
他想起在虞家莊時,與林雪訂婚禮後,那個令他恐怖的「家法」,與其說那是訂婚禮,不如說是課堂,是教育給全家年輕人看的課堂。自己是硬著頭皮,無限委屈地當了一回反面教材。
當時認錯的聲音猶在耳邊,不到一年,竟然身不由已地當起了「新郎倌」。這一刻,他突然恍惚了一下。他閉起眼楮,腦袋里出現了林雪和肖雨嬋兩個女孩的形象。他太愛林雪了,也更愛肖雨嬋。這種愛,已經深入骨髓,融入生命。
兩個女孩都是那麼優秀,他不敢想,將來自己的新娘,到底會是哪一個?另一個到底又該怎麼辦?現在又出來一個梅雪,三個丫頭如果站在一起,簡直分不出高下。他暗暗下定決心,只拿梅雪當成自己的妹妹,絕不能一錯再錯。
晚餐後,虞松遠和林濤四人被分別送進「洞房」。
這個「洞房」可不簡單。洞房夠大,還分里外兩間。里間是臥室,外間放著兩個高高大大的木桶,里面是大半桶燒好的熱水,兩個部族少女和小使女費雯,都月兌去小筒裙,只穿著貼身小衣,正在等著侍候他們洗浴。虞松遠對梅雪說,「從現在起,我和林濤住一間,你和蘇吉住一間。」
兩個部族少女震驚地看著虞松遠走出門去,「公主?」
梅雪沒有回答,她月兌去外面的盛裝,然後月兌去小衣,在一名部族少女攙扶下,跨進大木桶內沐浴。這時,蘇吉眼楮紅紅地帶著兩個部族少女和小夢露,哭哭啼啼地也走了進來。再明白不過了,她和使女是被趕過來的。
梅雪說,「你們都要保守這個秘密,他們是英雄,我們只是在配合他們執行任務。他們在國內已經訂過婚,有女人了,他們潔身自好,我們應該尊敬他們。」
「是!」四個部族女孩都齊聲應道。
蘇吉坐在木桶內哭了,「妹妹,我們都‘嫁’給他們了的,他們或許幾個月後、或許一年後就要離開瀾滄回國,到時,我們怎麼辦?族里的人又該怎麼看待我們?」她又指了一下四名花容月貌的部族少女們,「她們又怎麼辦?」
她這麼一哭一指一說,觸動了幾名部族少女的辛酸心事,幾人竟然都抽抽噠噠地啜泣起來。
梅雪啐道,「羞不羞,實在想他們,月兌光了勾他們哩,看你們這點出息?!」她有點哭笑不得,自己「結婚」,洞房花燭夜,被「新郎倌」晾一邊,心里難受都沒地方說去,你們沒撈到「好處」,到是先傷心開了。
見蘇吉也一張淚臉惹人憐愛,便心疼地開導說,「姐,他們這樣,更值得我們愛啊。做不了戀人,就做他們的妹妹吧。反正我要為他守著,他什麼時候來瀾滄,我都等著他,一輩子只做他一個人的女人。」
「要是他們被派到世界別的地方,再也來不了瀾滄呢?」
「那我就一輩子為他守著,我不相信永遠感化不了他。我希望為他生個兒子或女兒,他就是來不了,我與孩子也等他一輩子……」說完,又指著幾個部族美少女叱道,「還有你們,要是真愛他們,和我一起守著!實在守不住,就自己嫁人!」
幾個女孩看她說得認真,都低下頭不敢說話,只有小費雯昂首堅定地說,「公主,費雯一定陪你一起守到底!」
梅雪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小不點,等你長大,佔芭花都謝了……」
虞松遠將蘇吉和兩個部族女孩趕走後,他和林濤鑽進木桶,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澡,然後在婚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下。林濤很惋惜地說,「老大,白結了一趟婚,我們這樣嚴格要求自己,是不是有點傻?」
「小子,記住你在虞家村受‘家法’時說過的話吧!我不會強求你和我做的一樣,不過我認為人不是動物,我們應該學會控制自已的情感。我不是假道學,但既然不能給她們未來,我從小受的教育,讓我不可能愛她們!」
第二天凌晨,虞松遠被窗外林子內狒狒和野豬的吵鬧聲吵醒,他睜開眼,看一下表,六點整。從當兵開始,他就養成了習慣,每天早晨六點,會準時醒來。
南亞的早秋,平均氣溫仍然很高。但早晨的原始密林內,還是有一點涼意。林濤也醒來了,兩人起床走到大木屋外,剛活動了一下手腳,劉國棟和林柱民也起來了。見虞松遠已經在做著活動,林柱民驚訝地說︰「老大老二,你們新婚之夜,竟然都能起得了床,兄弟佩服!」
劉國棟抬腿給了他一腳,「狗日的,就這麼一點短處,你說不完了。」
原來,劉國棟剛與蘇貢圓房時,是在班巴杭林場時。一夜瘋狂激戰,第二天早晨無論如何是起不來床了,兩人一直睡到上午十點才暈乎乎地起床。此事,讓林柱民捏在手心里,想起來就揭他的短,不時就臭他幾句。
相反,蘇貢羞澀之余,卻為此驕傲不已。因為,她的魅力,竟然能讓劉國棟這樣的殺神流連床第。這讓她在姐妹們和族人中,很有面子,也很有威望。據說,有的長老,還請蘇貢給自家的女兒們上課哩。
老周也起來了,見他們在說笑,問明原委,也跟著大笑,原來這是公開的秘密。他們五人圍著營地才跑了晨跑量的一半,大約有幾千米,龍吉也起來了,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林場的武裝工人們,也都起床了,也紛紛加入了長跑的行列。
很多年輕的林場女工,也早早就起來了。她們圍在水池邊,一邊開始洗菜做飯,一邊看著他們生龍活虎地晨跑。
劉國棟與林柱民很專業,營寨外有壕溝,溝沿外側已經跑出了一條道路。顯然,他們並沒有象他們嘴上說的那樣樂不思蜀,這讓虞松遠和林濤很滿意。
遠處的木瓜林內,幾頭正在吃早餐的野豬被驚動,哼哼吱吱地,快速地逃進密林內。安南與m軍戰爭時,由于m軍對胡志明小道的狂轟濫炸,長山山脈及瀾滄北部原始森林中,大型動物曾大規模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