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嘴角的笑容漸漸擴大,這樣睡眼惺忪的模樣竟然如此可愛,趁她還沒完全清醒,俯身在那瑩潤的雙唇上落下一吻,淺嘗則止。
涼涼的觸感徹底驚醒了夕冉,眼楮迅速睜大。
「吱……」門被打開,夕冉只來得及看到一道模糊的白色身影從眼前閃出門外。是錯覺嗎?這世上竟有如此風華絕代的男子,他一身白衣,好似仙君下凡。手不自覺的模著唇瓣,眸子里盛滿了異樣的神采,他吻了我,似蜻蜓點水一般,涼涼的觸感仿佛還未消失。
夜凌掠過門外,舉手之間解了丫鬟們的穴道。
「王妃回來了,快去稟告王爺……」
「奴婢彩兒見過王妃。」
「奴婢秀兒見過王妃。」
兩個陌生面孔齊聲跪在地上,夕冉皺眉。「都起來吧,你們為何會在這里,青玉呢?」好久未進食,肚子餓得咕咕叫,身體軟綿綿的沒一點力氣,連說話都軟弱無力,夕冉扶著床沿坐在床邊。
彩兒倒了一杯水遞給夕冉,「回王妃,奴婢們是王爺派過來伺候王妃的。青玉下毒企圖謀害王妃,事跡敗露,已經在昨夜被關進了刑部大牢。」
什麼,大牢?怎麼會這樣,這個傻丫頭,為什麼不走呢。夕冉慌亂起身,虛弱的身體哪能承受起如此大的動作,腳底發軟,險些栽倒在地,茗軒從門口閃到夕冉身邊,一把扶住她。夕冉在桌邊坐下,下人已經將飯菜放在了桌子上。菜香四溢引得肚子叫得越發響亮了,茗軒將筷子遞給夕冉。
夕冉剛啟唇就被茗軒打斷,「什麼都別問,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先吃點東西再說。」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更何況夕冉已經在昏迷中錯過了好幾頓。頓時端起飯碗狼吞虎咽的吃起來,這樣虛弱的身體什麼也做不了,要救青玉首先得有足夠的精力。連吃了兩碗米飯,桌上的菜也都被掃蕩了一遍,夕冉放下筷子,擦擦嘴巴,抬頭認真地看著茗軒。「現在能告訴我青玉的情況了嗎?」
茗軒並不說話,無視夕冉焦急的神情,示意下人打掃桌子。聞人打開醫藥箱,仔細檢查著夕冉的身體狀況。「茗軒,確實是淺息。雖然毒已經被解了,不過身體已經有所損傷,用藥膳細心調養一個月左右就可以康復了。」
聞人望向夕冉,探究地問道︰「你認識離塵閣的人嗎?」
夕冉站起,急切之意溢于言表。她不關心自己為什麼會昏迷,或者是誰救了自己。現在,青玉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什麼離塵閣?我不知道,請你們告訴我,青玉到底怎麼樣了。」
茗軒皺眉,這女人對自己的身體都漠不關心,又為何關心一個叛徒的生死。「不管是不是有人指使,單憑謀害王妃一事,就足以治她死罪。」
什麼?還是遲了嗎。「如果我不計較,她的罪責會不會輕一點?」
不止茗軒,聞人也被這天真的想法給驚到了。別人想法設法地要你的命,你不但一直縱容,還百般維護,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夕冉,你太天真了。」
不可以嗎?夕冉自嘲,天真?我又何嘗不知,只是要我眼睜睜地看著她死,我做不到。她那麼膽小,一定嚇壞了吧。「茗軒,帶我去見她,她不過是被人利用而已。只要找出幕後主使人,就一定可以保住青玉的性命。」
此刻,茗軒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了解夕冉,為了一個丫鬟,值得嗎?
「卑職見過茗王爺、茗王妃。」
「昨夜送過來的丫鬟被關在哪里?」茗軒位高權重,此時一臉嚴肅地出現在牢房,牢房管事跪在地上渾身發抖,冷汗直流。顫顫巍巍的回答︰「啟稟王爺,那——那丫鬟——已經……」話說到一般,冷汗已經浸濕了整個背部,豆大的汗珠一滴接著一滴砸在地上。
夕冉有種不好的預感,一把抓起牢房管事的領子,雙目滿含怒火,大聲質問︰「她到底怎麼了?」
一個女人怎麼會有這麼凌厲的眼神,被這麼一嚇,管事抖得更厲害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夕冉冷哼,將人一把推開。「她要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的命。」
「求王妃饒命……」管事此時倒是說了一句完整的話,跪在地上,將頭磕得砰砰作響。
夕冉沖進牢房,一間一間地找。忽然間,一間潮濕的小房子里,蜷縮著一個綠色的身影,破爛不堪的衣物遮不住滿身的傷痕,血跡斑斑,一動不動地躺在角落里。夕冉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抹瘦小的身影,拔出牢房守衛的佩劍,用力砍在牢門的鐵鎖上。鏗鏘一聲,鎖鏈與劍同時斷開,夕冉一只手的虎口也被震傷。腳下猶如被灌了鉛般沉重,一步一步地挪到青玉跟前,青玉額頭上的血跡觸目驚心,顯然是抱了必死的決心才會出此下策。夕冉伸手抹掉青玉嘴角的血跡,冰涼的觸感讓夕冉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著,眼淚順著眼角滑下,滴落在青玉毫無血色的臉龐上。喃喃自語︰「對不起,我來晚了……」
茗軒震怒,有眼楮的人都能看出來青玉受到了怎樣的折磨。刑部尚書聞訊趕來,一見此狀就知道屬下闖下了大禍。「卑職監管不嚴,請王爺降罪。」
「堂堂刑部大牢,竟然動用私刑,如此草菅人命。」青玉是唯一一個知情之人,現在死無對證,下毒之事勢必不了了之。
「王爺息怒,卑職定會嚴查此事,給王爺和王妃一個交代。」
哼,人都死了,放馬後炮有什麼用,這件事不會就這麼完了。夕冉從未這麼憤怒,擦干眼淚,雙眼通紅地奔出大牢。
「夕冉……」茗軒追到大街上,人群涌動,一眨眼的功夫夕冉就消失了。
葉府,夕冉隨手扯過一個下人,「林氏在哪里?」
這般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壞了眾人,「在——大廳。」
管家見夕冉面色不善,便招呼眾人先攔住夕冉。
「滾開,否則別怪本王妃不客氣。」夕冉已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尚書府二小姐,如今的她身份尊貴,下人丫鬟均不敢阻攔。
大廳內一家三口有說有笑,下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老——爺,不好了……」
葉崇文不禁皺眉,府里的下人何時這麼沒規矩了,板著臉斥責︰「什麼不好了,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老爺,二小姐,不,茗王妃……」
下人話沒說完,夕冉就已經怒氣沖沖地進了大廳,啪的一聲,抬手就給了林氏一巴掌。林氏捂著臉,簡直不敢置信,那個一向被自己踩在腳底下的野丫頭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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