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黃桑行不行?來人,上大補湯!
趙嫣容半點沒去關心宮里頭雲詭波譎的那些個破事兒,反正她的初步目標已經完美達成,她只管躺在床上把這兩天缺的覺補回來就完事兒了。♀
昭陽殿上上下下都帶著幾分喜氣兒。
皇上那日氣沖沖走了的模樣並沒落到女官們的眼里,因此她們此刻的心情就像雷雨過後的晴空,好著呢。
娘娘身子見好了,跟皇上也不再是那樣劍拔弩張著,眼見著前方就是一條康莊大道,每個人都神完氣足著,將皇後近侍的體面拔得足足的,走路帶風,說話也各種狂霸拽起來,真是欠抽的底氣十足。
隔了一日,秦少監果然又來交起居注冊子。
趙嫣容隨手翻了翻,見這幾日皇帝還真就是宿在德懋殿里哪個妃子也沒臨幸,不覺微彎了眼楮。
用過了她的私印,趙嫣容將冊子還給秦少監,見他臉上一直淡定得要命,知道這是個有身沉知進退的。想想反正自己已經在皇帝面前表明了立場,也用不著這樣著急去攏絡皇帝的心月復,賞他吃過了茶,便要打發他走。
倒是秦少監有些詫異地看著她,仿佛有什麼流程沒走完的樣子。
趙嫣容端著茶,看了看他,沒說話。
秦少監鎮定得很,還是那樣一副刻板寡淡的樣子,對著皇後躬身一禮說︰「陛下這些日子不臨幸宮妃,皇後要不要去問一問?」
臥槽,他睡不睡女人關我什麼事?
趙嫣容瞬間覺得自己身上那點汗毛全都豎起來了,眉毛一挑,容色不善地說︰「哦?皇上不召人侍寢還需要本宮去問?」
秦少監面無表情地說︰「照例是要問一聲的。」
趙嫣容笑了起來︰「這麼說莊貴妃以前也過問過?」
秦少監板著那張過分好看的臉說︰「是。」
「那問過之後呢?」趙嫣容捏了捏手指頭,「難不成莊貴妃親自幫他安排妃嬪?或是煮碗補湯給皇上喝?」
這問題問得太過犀利,就連秦少監這樣泰山崩于前也能面色不變的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不過皇後既然問起,就算秦少監再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也必須要有個說法出來。♀
「回娘娘,奴婢不知。只不過莊貴妃娘娘偶爾會幫皇上安排……侍寢之人。」
這不結了?怪不得李睿那小子說莊貴妃像他姐呢。
可不是親姐姐怎麼的,都凡事親為地幫他挑暖床的女人了。
皇後雙目放空,不知在想什麼,臉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本宮對宮里的姐妹們也不大熟悉,這安排嘛,怕是不得皇上心意。照本宮瞧著,皇上這幾日怕是累了想清淨清淨。不過秦少監你說的也對,身為皇後,總要仔細著皇上的身體。木蘭!」她招了招手,木蘭湊了過來。
「娘娘有何吩咐?」
「去太醫院問問,可有什麼壯陽益精氣的補方子要一個上好的過來。本宮親手給皇上熬點湯喝。你再去庫房走一趟,瞧瞧有什麼龍鞭虎鞭鹿鞭的,都給本宮弄幾條過來。」
木蘭的嘴猛一哆嗦。
「娘娘,這這這事也用不著上太醫院問吧,宮里就有現成的方子……」
「宮里的方子要是管用,皇上能這麼些天不近?」趙嫣容板著一張臉說,「一定是宮里的方子不頂事了,還是要太醫院重新開方子……啊,最好能請院正來給皇上請請脈,然後再開方子,這樣穩妥。」
這樣是穩妥了,可是傳出去會成什麼樣子?
皇上這是力有不逮,年紀輕輕,那方面就不行了嗎?
秦少監簡直哭笑不得。
他不過是例行公事提醒一下皇後,要關心關心皇帝的夜間生活。怎麼到皇後這兒,就非要搞出事端來,讓人以為是皇帝「不行」了呢?
她要真這麼干了,皇帝第一個就得削死他。
秦少監的冰山臉也實在撐不下去,臉上露出種種困惑、為難、尷尬又有幾分懊惱的神情,看得趙嫣容暗自直樂。
「皇後您說的是,怕是皇上這幾日國事勞心,只想清淨清淨,奴婢看,也用不著麻煩院正大人過來了。皇上清淨過幾天,心情開闊了也就好了。♀」秦少監躬身一禮,「既無事,奴婢先行告退。」
說完了,他足下生風般逃離了昭陽殿。
皇後娘娘太可怕了!秦少監的心中,悲傷逆流成河。
木蘭這時才察覺出來什麼方子什麼鞭都是趙嫣容拿來嚇唬秦少監的,心里又氣又覺得好笑。
「娘娘,秦少監不過是依例行事,您沒事拿他開什麼心啊。」木蘭嘴上雖這麼說,但一想到秦少監那張漂亮的臉上五味雜陳,像開了染料鋪子一樣變幻莫測的臉色,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樣鎮定沉穩一個人,生生被您給嚇跑了。」
趙嫣容哈哈大笑。
「宮里生活這麼無聊,總要找點樂子的嘛。」
說到樂子,她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對了,容妃那里現在怎麼樣?她可還天天貼著膏藥?」
*****
肖沉墨匆匆走在御花園之中,她還有一年就能放出宮去,只是容妃現在這狀況,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一年去,她得好好為將來打算打算,最好能尋個什麼由頭調去別的宮里混日子。
她此時要去的地方,正是太後的長樂宮。
她認了太後宮中的封嬤嬤當干娘,這些年她一直小心謹慎地偷偷給孝敬,這時候也該用得著了。
肖沉墨心里暗暗盤算著,這宮里頭,雖然皇帝與太後不睦,但太後的身份地位放在那兒,只要自己小心些,避免攪進漩渦里,再捱一年應當不成問題。莊貴妃那里雖然輕松,但她是華清宮的掌宮,莊貴妃對她不可能沒有顧忌,更不可能將她放到自己身邊去。
只有太後了。
好歹容妃之前對太後還是恭敬的,也肯听話,太後對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麼敵意。
若是能通過封嬤嬤去向太後進言,將她調到端妃的永福宮里,那就再好不過了。
心里裝著事兒,肖沉墨便忽略了周遭的情況。
一個低著頭急走,另一個低著頭想心事,這兩人就這麼「砰」——撞在了一處。
肖沉墨身材嬌小縴細,對方雖然清瘦,卻也是個高大的男人,這樣一撞,對方只是個趔趄,她卻是被撞出去幾步,跌坐在了地上。
「啊,對不住!」
清洌好听的聲音響起來,帶著一分沙啞,兩分不安,還有她听慣了的略為細柔的腔調。
是哪個宮的太監吧。她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看見了正望過來的,那張漂亮到晴空都失了色的臉。
秦少監方才是從昭陽殿跑出來的,他一路想著,總覺得皇後是故意拿他開玩笑,卻又體會不到皇後玩笑中的惡意。
大約是她太無聊了,拿他尋開心吧。
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又覺得自己在皇後面前失了方寸的樣子實在難看,他走路的時候就分了神,撞到了別的宮人。
跌坐在地上的女子穿著宮中五品女官的服飾,臉色有些蒼白。
她的相貌放在宮中只能算得上清秀耐看,並不十分突出。
秦少監看著她,覺得頗有幾分面熟,卻又想不起來自己在哪里見過她。
或許是哪個宮里的掌宮女官?他也只是這樣想了想。
「這位姐姐,沒撞疼你吧。要不要我扶你起來?」說著,他伸出手來,掌心對著她。
尚寢局少監是從四品,他入宮時間不長,也就是皇後被禁之時才慢慢接手尚寢局的事務。他行事低調認真,對各宮的人員資料都做過功課,不過還真沒見過華清宮的掌宮。
「不,不用了。」肖沉墨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默然對他行了一禮,而後轉身向著長樂宮走去。
秦少監並沒太在意,轉身就走了。
他不知道,肖沉墨剛轉過身,眼淚就「嘩」地落了下來。
那個人的食指指根處,長著一粒鮮紅的朱砂痣,是他沒錯,就是他。
肖沉墨一邊哭一邊快步往長樂宮走。
她等了十二年,想了十二年,卻沒想到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就跟她住在同一堵宮牆內。雖然是太監,但人活著,活著就好。
感謝上蒼,感謝神佛,讓她還有活著見到他的一天。
肖沉墨擦了擦眼淚,開心地笑了起來。
既然他在宮里,看著身上的衣服還混得不錯,那她也就不用急著出宮了。
她得再好好想想,要怎麼樣在宮里繼續混下去。
一年、兩年、五年、十年……
守在他身邊,平平安安的,穩穩當當的,好好地過下去。
從長樂宮回華清宮的路上,肖沉墨心事重重。
在干娘那里听到了皇後娘娘在長樂宮兩日一夜的最完整最真實的表現之後,她猶豫了。
以前總想著要出宮去,要多攢些銀錢,所以她才會挑了得寵的容妃當主子。可如今皇後的性情與剛進宮那會有很大的不同,容妃這棵樹已經搖搖欲墜,而端妃那邊看來也不會有多安穩。
這里頭,不是說皇後的性情是否強硬,是否會不容人,而是看皇上的態度。
皇上能由著皇後讓容妃貼那麼臭的膏藥,還將刑期由一個月直接延至三個月,已足見容妃已經失了聖心。
只是原先挑好的下家端妃娘娘那兒卻也不是好去處了。
從干娘那兒听來的消息讓她敏銳地意識到,皇帝和皇後現在已經聯了手。皇後是皇帝自己挑的,之前再怎麼沒用,板上釘釘的厭勝案也能讓皇帝幫她翻了案,輕松月兌罪。更別說現在性情變得如此強勢卻又滑不溜手,連太後都能連連吃了她的暗虧卻抓不到絲毫把柄。
皇後這三個月扮豬吃虎實在厲害,幾乎瞞過了宮里所有的人。
說不定這里頭只有皇上知道實情,才會抓著了機會讓太後和端妃吃了這啞巴虧。
肖沉墨的拇指無意識地摩娑著自己的食指關節,這是她每次緊張時會做的下意識的動作。
她要在宮里長久地住下去,不找一個長久的穩固的靠山可不行。
在這宮里,最大的靠山是太後和皇後,最大的對頭也是她們。
她要慎重、慎重更慎重一點,以免抱錯了大腿後悔終生。
作者有話要說︰哎呀呀,謝謝各位小伙伴的支持,櫻桃捧著心感謝大家的支持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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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如果有空,來一發有愛的長評渣作者也會送的~~~o(≧v≦)o,
本文基調是歡快的,不會有什麼虐心虐身苦情戲的機會,肖女官和秦少監只是襯托咱家皇後涼涼的翠生生的綠葉,所以就算是哭也是高興快樂的哭!!!小伙伴們千萬不要被迷惑喲~~~~~yooooooo~~~~~
感謝銫姩送的手榴彈,謝謝!=33=
謝謝莫莫、流金歲月送的地雷,謝謝!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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