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墨舞嫣然笑 神秘之木屋

作者 ︰ 亦木公子

又是這一間神秘木屋,從我有記憶起,它一直出現在我的夢里。♀

我環顧著四周,整間木屋古樸沉素,由名貴的柚木渾然而成,久經歲月的洗禮,卻又于幽幽中散發青木香氣。屋中家具極為簡單,青竹榻,長藤椅,素雅之極。撫模上木牆,盤旋的紋路清晰地印刻在我的手上,這種帶著紋理的粗糙的觸感,真實得如何像是夢境?

「你說,這里究竟是哪里?」我輕聲問道,身邊一點熒光似是回應我一般,縈繞著我飛旋,忽而直上融入了那無數熒光中。它們,便是同這木屋一直出現在夢里的點點熒光,隨著歲月的增長不斷增多,時至今日,凝聚到一起竟也有皓月那麼亮了。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些漫天飛舞的熒光如此親切,親切得就像它們就屬于我自己……正這樣想著,聚在一起的熒光突然躁動起來,跳動著,爭先恐後地鋪滿天花板。「你們怎麼了?」我從未見過這等現象,沒由來一陣恐慌,正伸手欲抓回……

「阿墨,快起來!有流星也!」一個清脆而又帶著驚嘆的女聲,將我從夢中拉醒。

我驀地睜眼,急急地從睡袋里鑽出腦袋︰「小穎,發生什麼了?」剛才的夢境,讓我心里慌慌的,無法平靜下來。

不料小穎調皮地向我吐吐舌頭,「難得大家來露營,你一個人睡悶覺多可惜!」

「呵呵!」一向正經的小雅竟也撲哧一聲笑了,「你來到這里就一直睡,現在可醒了?」

我撇撇嘴,慌亂的心情平復了些。想想我葉酌墨,大學三年一直蹲在學校里不挪窩,今年開春居然拗不過兩個死黨的拉攏,不辭辛勞地跑到這鄉村野地里露營,只為看看這城市里看不到的星空……算了,我笑著搖搖頭,就當應了那句「大學里總要做一些瘋狂的事情」。

「快看,快看,滿天的星星都出來了!」小穎又驚叫了起來,高高舉起手指向星空。

我順著她的手看去。

星夜浩瀚,群星璀璨,一如萬家燈火,在蒼茫夜色中點亮人間。的確是極美的星空。

「這是牛郎星,那是織女星……呀,看到北斗七星的勺子口了,那顆星叫天極還是什麼來著?」小穎細細地數著,不時伴隨著小雅耐心地糾正錯誤︰「那是北斗的第三顆星,古人都叫它天璣……」

我靜靜地凝望著,只覺星空浩瀚,深邃無垠,滿天的星斗似是在旋轉,蒙上了遠古而神秘的色彩。這樣看著,真像夢里的那些熒光……

我突然心口發緊,腦中一陣眩暈,眼前似乎一晃,還來不及眨眼,周身景色陡然變換,竟然身處在夢里的神秘木屋中!怎麼回事?我又睡著了?可我明明清醒著啊……更令我驚惶的是,這木屋中忽然狂風大作,掀翻了榻椅,天花板上發出耀眼強光,那些曾在無數夢境中陪伴我的熒光們,赫然擺出星空的布陣!

沒錯!是星空!和我剛剛正看著的星空一模一樣!甚至比真正的星空更亮,更像近在咫尺!我驚駭不已,還來不及反應,漫天星斗旋轉了起來,天花板的另一邊逐漸透明,似乎伸手便可穿過——這時,有女子的聲音,仿佛穿越亙古而來,急切而淒傷︰

「回來!快回來!葉酌墨!」

如同一句咒語,在木屋中深沉回響,緊緊箍住了我。星空瞬間光芒大盛,我毫無預兆地被光芒吞噬,陷入一片混沌中……

有點癢,似乎有團毛茸茸的東西在蹭我。

「別這樣……好癢……」我呢喃著,緩緩睜開眼楮。

圓溜的黑眼珠,尖銳的寬門牙,蓬松的褐絨毛,這是……?呀!我受驚地叫了起來,呼地一下就坐了起來。那團毛茸茸的東西被我嚇得連退三下,繼而滑稽地跌倒。我一眼盯住它,居然是只松鼠!乖乖,我居然被一只松鼠嚇到了,說出去還不丟死人了?

只見那松鼠一骨碌爬起來,噌噌噌,不一會兒就順著橫倒著的樹干爬進樹洞里了。

橫倒著的樹干?我站起身,抬眼一看,驚得捂住嘴巴!

眼前一片狼藉︰粗壯的大樹被生生截成兩半,一半空留木樁,另一半的枝干狼狽地躺臥在地上,斷口處明顯是由巨大沖力撞開,刺拉拉地叫囂著痛苦。滿地的木屑與樹葉,一道極深的車轍牽連著不遠處的車棚和半個車輪,簡直就是觸目驚心!

這是發生了什麼?我撫著胸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正欲抬腳過去,「嘶——好疼!」,好像是扭到腳了。但我暫時顧不了這些,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查看起來。

這應該是一輛馬車?雖說我沒見過真的馬車,但也算是在電視上看過。這毀壞的車棚,這半個的車輪,還有斷了一半的韁繩,看來是這馬車撞上了大樹,釀造出了慘禍。不遠處草叢一片狼藉,滿地馬蹄印,似是拉車的馬沖出了這里。

可是我怎麼會在這里?我記得我是和小穎她們在鄉野間露營,然後是那旋轉的星空,耀眼的強光,還有淒切的聲音……

「回來,快回來,葉酌墨……」我默念著,「這是什麼意思?要我回到哪里去?」那聲音,有種莫名的熟悉……我甩甩頭,還是想不通。舉目張望,四下無人,我不由得小聲喊道︰「小穎,小雅,你們在哪兒——」一出口便是一驚,我的聲音怎麼會——變得如此稚女敕?

有詭異!我迅速打量起自己,身上一件寶藍色裙子,繡有精致的花樣,看這款式,怎麼恁地像古裝?再看我身量嬌小,皮膚白白女敕女敕,尤其是胸前,幾乎一馬平川,還未發育的模樣……「轟」的一聲,我心中驚雷,怔怔地翻開右手腕,那里什麼都沒有……

這不是我的身體!

六歲時,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右手腕扎進了玻璃碎片,鮮血不斷地涌出,可嚇壞了爸媽,急忙把我送去包扎,最後還是留下了一個豌豆大小的傷疤。可這傷疤,此時不見了!

我心驚不已,想到我是經由夢境來到這里的,難道還在夢里?不,不對,這所見所聞,這清晰的感官,是如此的真實!「回來,快回來,葉酌墨!」我腦海中再次閃過這句話,難道說,它要我回來的是這里,這具陌生的身體上?我蹙緊眉頭,萬千頭緒理不清。無論如何,我現處荒郊野外,保不準遇到什麼,得先設法找到有人的地方!

我再次仔仔細細里里外外地檢查了遍馬車出事現場,從壞掉的車棚可以看出車內的裝潢很是富貴,與我身上的綢緞相配,想來這具身體是馬車的主人。只是這樣富貴的人家沒有旁人陪伴出行麼?實在是匪夷所思。

最後,我在車內的角落里撿到了一根簪子,細細的簪頭是一只鎏金蝴蝶,栩栩如生,振翅欲飛,尤其蝶眼瓖著紅寶石,在陽光下熠熠閃爍。這簪子看起來值錢得很,其余的就真沒什麼值得推敲的地方了。

我有點失望,把簪子收進了懷里,琢磨著在野外走失,呆在原地不動方是上策。又見著不遠處便是一條馬車寬的山路,這麼明顯的車禍,要是有人路過應該能發現吧?于是我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瘸著腳走到附近草叢里坐下,看來腳上的傷也要養養,真的只得暫時等在這里了,但願有人來啊!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太陽逐漸西斜,林間的風由溫暖變涼。之前事發突然,倒沒怎麼在意身上的傷,可這會兒我在草叢里坐了許久,感受著涼風吹來,腳上的扭傷傳來鑽心的疼,連胳膊腿上一些劃傷也在隱隱作痛。我皺緊了眉心,心下焦慮不已。難道我估計錯了,這是條荒蕪人煙的小路?不安和焦慮逐漸擴開,我支撐著站了起來。

夕陽西下,給這一片密林染上了金黃。我看向遠方,正猶豫不決是否要走進大道,忽然听到遠處傳來「噠噠」的聲音,由遠及近,向這邊而來。這是馬蹄聲?!我驚喜萬分,抬起腳就要奔出——

突然,一雙微涼的手緊緊捂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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