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天氣越發炎熱起來,這一日周六,難得不用加班,兩人都沒有回家,帶著書去圖書館蹭了一天空調,等到傍晚天氣涼快了開始逛街,回到家已經九點多了,一打開門,就看見浴室里有燈光,還听到有嘩嘩的水聲。♀
難道早上出門忘記關燈?難道水籠頭漏水了?常霏隨手打開客廳的燈,和水雲潔疑惑地對望一眼,兩人走過去推開浴室的門一看,險些被嚇死。
浴室里水汽氤氳,鏡子上蒙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一個身材瘦削、皮膚偏白的「女子」站在鏡子前,一邊攬鏡自照,一邊擺yao扭tun。
「女子」的頭上戴著大波浪的假發,脖子里戴了一條珍珠項鏈,上身穿著常霏那件墨綠色的刺繡文xiong,由于尺寸不符,後面的搭扣沒法扣起來。腿上穿著水雲潔新買的黑色長統襪,由于「她」雙腿修長,顯得非常xing感。而那條與文xiong配套的內ku則掛在「她」的tui彎處,要掉不掉,惡心巴拉。
刷牙杯的邊上,放著一只粉紅色的化妝包,包包敞開著,里面擺滿了眼影、口紅之類的東西。
鏡子越發朦朧,男子拿起毛巾用力擦了幾下,然後直起身來,一只手捏著文xiong,另一只手提著內ku,四十五度側身,對著鏡子回眸一笑。
潔靜明亮的鏡子立刻映出了一張年輕男人的臉,濃眉加藍色眼影,胡茬配烈焰紅唇,蒼白的臉色一看就不正常,明顯是增白粉底涂得太多。
人嚇人,嚇死人,夜深人靜,回到家在自家浴室忽然看到這麼一個神經病,還有比這更驚悚的嗎?
兩人發出恐怖的尖叫,震耳欲聾,足以掀破屋頂。正在全神貫注照鏡子的男人也被嚇得不輕,雙手一抖,文xiong掉落到地上,他下意識地轉過身來,露出小月復下面的丑陋東西。
「啊……」兩人又是一聲長長的尖叫,男子回過神來,飛快地用雙手遮掩,顫抖著聲音連連求饒︰「別叫,求求你們別叫,我馬上就走,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來了……」
驚嚇過度的兩人哪里還能保持冷靜,尖叫聲一聲比一聲高,男人立刻眼露凶光,忽然沖了出來,想要制服她們,只是他的tui彎處還掛著一條短ku,很大程度地限止了他的動作。
常霏和水雲潔嚇得連滾帶爬,好不容易打開門逃到樓梯里,大聲喊救命。整幢樓的人都听見了叫喊,有的開門,有的開燈,對門那家的門首先打開,父子兩人一個拿菜刀一個拿水果刀,雙雙走了出來。張大伯明顯剛爬起來,身上僅穿了一條沙灘褲,赤膊上陣︰「怎麼啦,是有小偷還是強盜?」
常霏靠在牆壁上不停地喘氣,水雲潔舌頭仿佛打了結,兩個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用手指著里面。張金樹往兩人的臉蛋上掃了一眼,心里暗暗嘀咕,不會是那個什麼狼吧?
「浴室里……有個……神經病。」常霏驚魂未定,好不容易才說出一句整話。張氏父子對望一眼,各自握緊了手里的防身之物,張金樹問道︰「那你們有沒有看到那個神經病手里是否有東西,比如尖刀之類的凶器?」
兩人同時搖頭,神經病手里是有東西,卻是個xiong器,不是凶器。
片刻後,樓梯里站滿了人,兩名保安拿著電棍也氣喘吁吁地沖了上來。♀人多膽壯,好幾個膽子大的男子跟在保安後面,慢慢挪進屋去。年老的保安雙tui打抖,顫抖著聲音叫道︰「我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過來,我勸你還是趕快放下武器投降……」
「老李,你干嘛,你以為是拍電影啊?」小保安不滿地嘟嚷著,圍觀的人都笑了起來,如果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常霏肯定也笑了。
「人哪,去哪了?」張大伯父子帶著眾人首先去搜浴室,里面一目了然,根本藏了不人。
「會不會在其他房間?」臥室的門半開著,小保安當先走了進去。
「大家搜的時候小心點,注意安全!」老保安任何時候不忘記安全第一的原則。
然而,數十個男人將所有屋子都搜了一遍,還是沒找到。「不是說浴室里有個神經病嗎?怎麼不見了?」小保安對302室絕不陌生,他早就認出了常霏,這會找不到人,心中早已暗惱,不會又來消遣他們吧?
「快來人哪!他在外牆上!快抓住他!」四樓一位大媽打開窗子探出頭看,正好看到一名半果的男子在順著落水管子往下爬。
一時間,窗戶、陽台探出無數的頭,手電筒紛紛照向那人。「啊……」男子驚惶失措,頓時失手掉了下去,發出長長的一聲慘叫。
整個小區象一鍋沸騰的熱粥,樓梯上盡是咚咚咚的腳步聲。等到常霏和水雲潔走到底樓,看熱鬧的人已經將那名男子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這不是顧老師那個小兒子,小時候一直當姑娘養的?」男子盡管用雙手撫著臉,卷縮成一團,還是被一位大嬸給認了出來。
話一說出,引出反對聲一片,張大伯第一個不相信︰「不會的,顧老師的小兒子又乖又听話,每次見到年輕女孩子害羞得連頭都抬不起來,怎麼可能是他?你不知道別亂說,小心他老婆丁淑華找你算帳。」
大嬸頓時不高興了,指著幾個膀大yao圓的小伙子︰「你們幾個去把他遮住臉的手拿開,讓大家都來看看,到底我有沒有亂說?」
眾人轟然叫好,五六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便蹲子,有的扳手腕,有的按身體。男子躺在地上使勁掙扎,奈何人多力量大,遮在臉上的手很快就被人拉開,盡管他不肯睜開眼楮,但已經與事無補。
「呀!真的是顧老師的小兒子,平時看著不聲不響,挺靦腆的一個小伙子,沒想到竟是個神經病。」
「有什麼想不到的,誰不是傻子,誰干壞事會在額頭上寫上‘壞人’兩個字?」
常霏和水雲潔不禁對望了一眼,搞了半天,居然是同一個小區的,而且還是為人師表的顧老師兒子。
眾人正在七嘴八舌議論,一對五十多歲的男女風風火火沖了過來,常霏看到這些人很自覺地給他們讓路,頓時明白這一對必是顧老師夫妻兩個,果然,張大伯等個認識的人都訕訕地和他們打招呼。
顧老師戴著一副近視眼鏡,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下,一張老臉漲得血紅,蹲子問道︰「你不是在房間里睡覺嗎,怎麼會從樓上摔下來?有沒有摔壞哪里?」
剛才還象條死魚一樣躺在地上的男子頓時活了過來,抓住顧老師的手臂號淘大哭︰「爸,我的tui好疼,肯定摔斷了……」
「啊?老顧,你快打120叫救護車。」丁淑華心疼地淚水直敞,她輕輕撫向男子的tui,男子不停地叫疼,丁淑華邊哭邊罵︰「天哪,我好好一個兒子,被害成這樣,快告訴媽,是誰害的你?媽跟她拼了!天哪,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媽也不活了……」
男子靜了片刻,忽然撐起身子,指著常霏和水雲潔︰「媽,是她們兩個引誘我,讓我去她們家……後來嫌我錢給的少,就叫了一大幫的人來打我,說要打死我。我從陽台上逃走,因為心里太害怕,沒抓緊落水管子,就掉了下來……」
「你胡說,我們根本不認識你!」常霏和水雲潔瞠目結舌,她們還沒追究他的責任了,竟然這樣倒打一靶!
雖然在場不明真相的人很多,但張大伯等人都是見證者,常霏看向他們,希望這些人都幫忙作個證。但除了張大伯父子幫忙說了幾句,其他人都避開她的眼光,低下頭一聲不吭,生怕惹禍上身。
丁淑華一陣風似地沖了過來,對著兩人又踢又打︰「你們這兩只野雞,是缺錢花還是那里癢,沒男人你們就活不了了,竟敢害我兒子,我打死你們……」有個三十來歲的婦女也加入了戰團,看她的長相,應該是那神經病的姐姐。
兩人哪見過這種架勢,臉上、身上頓時挨了好幾下,火辣辣地疼。張大伯父子和兩個保安想要勸架,礙于男女有別,都不敢動手去拉。
正鬧得不象樣,兩輛警車鳴叫著開進小區,120救護車也到了,常霏看著兩名醫護人員將男子抬上擔架,四目相接,男子側過了頭。在明亮的燈光下,常霏看到,他的臉已經洗過,假發和珍珠項鏈全都取下,身上雖然套了條短ku,比不穿還要不好,因為那是她的短ku。
警察將一干人等全部帶回了派出所,常霏以為只要說清楚,很快就能出來,根本不知道事情有變,藍紫玲覺得這是一個打倒她的好機會,求了舅舅溫春宜幫忙,請他暗中策劃,幫顧家的人反咬常霏一口。自然,她也答應了一個條件,那就是等她將來嫁入海家,一定全力支持舅舅登上董事長的寶座。
然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自以為做事隱秘的溫春宜忘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秘密,他做的一切早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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