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小青俯,一邊輕輕拍打著梁灼的背,一邊神色緊張的問道。♀
梁灼扶著小青的手站立起來,望著他,想起剛才看到的一幕,眉心一緊,定了定神,緩緩開口道,「所有的人都被剜去了一顆心,心口里面長滿了血紅的桃花……到處,到處都是血色蝴蝶。」
小青听著,沒有說任何話,只是拉著梁灼的手小心翼翼地朝山下走去。
到了山腳下,順著樹林子走了一會,小青扭過頭來,眉頭緊皺,對著梁灼看了又看,伸出手來撓了撓梁灼的頭,沉吟道,「阿丑,我要回紫竹林一趟,就不能陪你去找聖尊許清池了。」
「怎麼,許清池難道不在里面嗎?」梁灼伸長了脖子,睜大了眼楮驚訝道。
「傻孩子,聖尊當然不在這里面了,不然我們也不會安然的站在這了。」小青擰著眉頭笑了下,接著道,「不過我們離那個噩夢也越來越近了,我要趕快回紫竹林一趟。」
「殺了風刃山上的那個人很厲害很恐怖嗎?」梁灼仰著頭,問道。
「風刃山上的那些人並沒有死,只是他們將有可能被人操控,如果真是那樣,加上玲幻無量,那麼很快這個世界就會變成南界那個鬼地方的。」小青雙手緊緊握起來,指節捏得咯吱咯吱響,憤恨道,「阿丑,你知道嗎?最初的世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比現在要好,那時候我們家族的蛇也不用經歷那麼悲慘的命運,可是因為那個人,因為他,我們家族才會世世代代不得翻身!」
「小青,」梁灼看了看他,伸出小手指輕輕地去扯了扯小青的衣服邊角,柔聲道,「那我可以做點什麼嗎?」
「傻瓜,你什麼也不用做。你還太小,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小青捏了捏梁灼的臉頰,無奈地笑道。
「小青,那我們還會見面嗎?」梁灼眼楮撲閃撲閃的看著小青,依依不舍道。♀
小青望著眼前這個小不點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目光頓時變得柔和起來,伸出手來溫柔地摩挲著梁灼亂蓬蓬的頭發,久久沒有說話,心里一陣起伏。
一路下來照顧她雖然也很辛苦,她總是淘氣、半夜還喜歡大喊大叫說夢話、吃東西也總是搶自己的,但是也是她給了自己等了一千年的人身,是她對自己像對待一個正常的朋友那樣,所以,現在臨到要分別了,還真有點舍不得。
「放心,我們會再見面的。」小青低下頭拍了拍梁灼的肩膀,點頭笑道。
「那——」梁灼剛要開口說什麼,小青已經神蛇見首不見尾的消失了。
「阿丑——阿丑——」一個極其熟悉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梁灼詫異地抬頭去看,竟然是青菱。心里忍不住又悲又喜,幾步跑過去激動地抱住青菱,又捶又打,鼻涕眼淚一大把道,「青菱,我終于又看到你了,太好了!」
「是啊,我也是啊,你找的吃的呢?」青菱說完一把拉住梁灼的手,眼波一閃,抿著唇笑道。
「啊?我、我——」梁灼一下子愣在那,支支吾吾起來。
「哈哈」青菱突然彎腰一笑,兩個小食指夾住梁灼的鼻子笑吟吟道,「逗你玩呢,要真是等著你給我弄吃的,我早就餓死了,哈哈哈。」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塊雪白干淨的糕點遞給梁灼,「喏,給你。」
梁灼拿過糕點坐在地上,一邊往嘴里塞一邊咕噥道,「你、你怎麼在這?」
「我一直在這啊,我還想問你呢,那天晚上你一去不復返之後,我和阿起找遍了整個樹林也沒看見你,怎麼今天倒又在這了?」青菱也坐了下來,依偎著梁灼笑嘻嘻道。
「咳咳」梁灼听了一驚,被喉嚨里的糕點嗆住,猛地咳嗽起來,斷斷續續道,「你、說、你——一直在——這里——」
「是的是的呀,我怕你萬一回來找不到我和阿起。♀對了,你究竟去哪了?還有剛才在你旁邊的那個奇怪叔叔是誰?」青菱連忙用手在梁灼的背上輕拍了幾下,一臉關心道。
「啊,哪有什麼奇怪叔叔啊?」梁灼一下子不咳了,張大嘴巴看著青菱,心里在說,除了你父王那個紅衣大叔我哪還認識什麼叔叔啊?
「怎麼沒有,剛才明明就在你身邊。就是,就是那個穿白衣服的。」青菱推了梁灼一下,嗔怪道。
「哦,你是說小青啊?」梁灼反應過來,想了想,笑道,「可是他也不是叔叔啊,還很年輕嘛。」
「他呀,至少有一千多歲了,不是叔叔是什麼?」青菱把頭湊過來,瞥了梁灼一眼,爭辯道。
「你,你」梁灼十分驚恐地看了看青菱道,「你怎麼知道他是蛇精?」
「啊,他是蛇精嗎?」青菱漫不經心道。
梁灼趴過去,仔仔細細地看了看青菱,郁悶道,「你不會不知道他是蛇精吧?」
「知道啊。」青菱點點頭。
「你怎麼知道的?」梁灼坐近了一點,諂媚道。
「不是你剛才大著嗓門告訴我的麼?」青菱轉過頭,一臉不解地看著梁灼。
「好吧……」梁灼十分失望的一頭倒在膝蓋上,一字一頓道,「那麻煩你告訴我你怎麼知道他有一千多歲的?」
「什麼?」青菱忽然眼楮一亮,一把抓住梁灼的手,激動地問道,「什麼?他真有一千多歲啊?」
梁灼,把頭又從膝蓋上抬起來,緩緩的緩緩的看了青菱一眼,「……」
「我猜對了猜對了哦!」青菱高興地站起啦,又蹦又跳。
「對了,你剛才和那條蛇精一起干什麼去了?」青菱問。
「他不叫蛇精,叫小青。」梁灼耐心地解釋道,不要總蛇精蛇精這樣喊,真沒禮貌,既然自己比這個小屁孩大,就要幫她改正過來。
「哦,那你剛才和那個叫小青的蛇精一起干什麼去了?」青菱愣了一下,接著問。
「是小青,不是蛇精。」梁灼微笑著說,我要溫和,我要溫和!
「是蛇精,不是小青。」青菱頭也不抬,跟著念了一遍。
「是小青。是小青。」梁灼恨聲道。
「是蛇精,不是小青?」青菱很是無辜地抬起頭,弱弱地問了一遍。
「小青!」梁灼深吸了一大口氣,保持笑容道。
「哦,小青。」青菱咕噥道。
「嗯。」梁灼如釋重負地點點頭,接著往前走。走了一大截,回頭去看,青菱還站在原地愣著不動,正在低頭嘀咕什麼。
「說什麼呢?」梁灼走過去,輕輕拍了她一下。
「嗯,小青是蛇精。」青菱抬起頭,一臉欣喜地盯著梁灼,恍然大悟道。
「青菱!」梁灼大吼一聲。
「干嘛?我又不是蛇精。」青菱很是不滿道。
梁灼瞬間覺得力不從心啊,看來和這個非常人在一起溝通事物,只能用四個字形容,一言難盡啊。
就比如遇到小青和靈力大會,無論梁灼怎麼跟她打比方、舉例子,講事實、擺道理,青菱總是滴水不漏的捍衛著她自己的邏輯,所以小青是蛇精,所以靈力大會是百花大會。
不過還好,青菱這個小不點除了奇葩了點外加超級無敵的愛鑽牛角尖以外,並無智力問題,偶爾還是對自己很好的,只不過有時候,會顯得反應那個,有點,有點,快得不那麼明顯。
從樹林里走出來以後,梁灼和青菱在集市上晃蕩好幾天了,在梁灼的鼓動下,兩人該吃吃,該喝喝,把阿起留給青菱的散碎銀子花得一個銅板也不剩。終于,漸漸地,兩人開始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比靈力大會還要急迫還要危險還要恐怖的一件事,就是當你發現自己兜里沒錢了,一毛也不剩了。
「阿丑,我們現在還有沒有銅臭味了?」
「沒有沒有了,我們現在香得很。」
「可是,我好餓。」
「我也是。」
「要不我們去玲幻境吧,那管飯吃吧。」
「不去。」
「為什麼?」
「不為什麼?」
「為什麼?」
「不為什麼?」
……
「為什麼?」(第一千八百遍)青菱面無表情問道。
「好吧,你贏了,我承認我不去玲幻境是因為我忘了去玲幻境的路。」梁灼十分鄙視地看了青菱一眼,口吐白沫道。
「那你的手鐲呢?」青菱不懷好意地瞄了一眼梁灼腫得和棒槌一樣粗壯的手腕,面無表情道。
「青菱,我再警告你一遍,不許再打這個手鐲的注意了!」梁灼十分嚴肅地說道,說完連忙捂住自己的手腕心疼道,「嗚嗚嗚,萬惡的夜千華,我要滅了你!」
「我餓,阿丑。」
「我知道了。」
「我餓,阿丑。」
「我知道了!!」
「可是你沒有吃的。」
「我沒有錢怎麼買。」
「我有錢。」
「好吧,我把你的錢花完了。」
「沒關系,還給我。」
「……‘
「我餓,阿丑。」
「我餓,阿丑。」
好吧,又來了。梁灼閉上眼楮痛苦地想,到哪去弄點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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