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姬一看此刻時機正好,與塵幻兮稍稍交換了一下眼色,立刻雙人合璧,雙手合攏凝聚起一股藍赤色的奇異光圈,那光圈光芒閃動,波光所到處,眾人的衣裙翻飛不已,若不是在場的人都有靈力護體,差不多也都要滾到山下去了。♀就連山上的那棵老古松也搖來晃去,看得人觸目驚心。梁灼還依然倒在地上,痛苦萬分地咬著唇,眼神空洞——
那光圈越來越大,簡直像一個巨大的太陽慢慢升起,塵幻兮的心里也溢起一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初蕊夫人此番出門教了她這麼多秘術,無非也就是想讓她替初蕊夫人自己拿回阿鼻大帝的信物,如今自己要是連梁灼也一起消滅了,師父她老人家還不知道要怎麼獎勵她呢……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榆畫驚恐地睜大了眼楮,小聲地喊著,「大師姐,不要……」
榆畫知道,凡被這光圈困住殺死,那便是永世不得入輪回,這樣一想,心里不禁提了起來,滿眼擔憂。
梁灼看著眼前耀眼璀璨的光圈,也自知時日不多了,輕輕一笑,閉上了眼楮——
突然,就在此刻傳來了一陣簫聲,簫聲清幽婉轉,是梁灼听過的《落花如雪》。梁灼愣了一下,身子突然飄了起來,雙腳離地,整個人從地面上緩緩向天空上飛去——
就在梁灼以為自己要升天的時候,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先前那個與許清池容貌酷似的黑袍男子。♀
他一身黑衣,屹立在浮雲山頂,身影料峭,雙手執蕭,臉上是一種梁灼從來都沒有見過,卻又仿佛很熟悉的神情——
「啊——」只听得下面的人大聲一叫,那剛剛升起的巨大光圈上的光芒緩緩退去,接著慢慢消失殆盡!塵幻兮和桃姬兩個人的心肺同時被震開,吐了一大口鮮血,人猛地朝後一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然後,梁灼又重新從半空中緩緩落了下去,紅袍翻飛,面色冷峻地看著塵幻兮,臉上的面具也不知什麼時候被摘了下來,那張臉,那張明明和桃姬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五官,此時此刻看起來卻是那麼不同。
梁灼冷冷地看著桃姬和塵幻兮,一步一步走過去,這時忽然听到塵幻兮冷冷的聲音,「賤人,今日我便叫你踏上黃泉路!」
黑袍男子的簫聲停了下來,站在上空靜靜地看著梁灼她們沉默不語,先前考慮到她畢竟是托了許清池的遺命來的,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金佛手的邪氣之中,但眼下此刻已經用簫聲喚得她清醒了,自己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插手這樣的凡塵瑣事了。♀黑袍男子這樣一想,將紫玉洞簫緩緩放了下去,眉色沉穩。
梁灼已經清醒了多半,听到塵幻兮這句話,還來不及反應,塵幻兮一劍已經長龍臥虹地朝她刺了過來,劍上七彩環繞,流灩若霞。
剛才塵幻兮吃了虧,此番這樣一說也只是面子上想撐一撐,其實這一劍刺過去,塵幻兮心里並沒有多大把握,熟料,此刻梁灼竟然動也不動,雙肩活生生地挨了塵幻兮的劍,劍刃沒入肌骨,鮮血直流。
這一下,其他人也都是大吃一驚,不約而同地大叫了一聲,就連倒在地上的桃姬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態度。
塵幻兮更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梁灼,連連向後退了一大步,說實話剛才出手之前她就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她的對手,其實她自己也已經想好了下面應該怎麼去接招的,豈料梁灼竟然動也不動,梁灼這樣一坐,硬是愣得塵幻兮呆傻了起來。
時間仿佛在那一瞬間凝固住了,黑袍男子唇上浮起一個神秘莫測的微笑,輕輕地搖了搖頭,依舊淡淡的看著,臉上的表情似乎永遠都帶著一股漠不關心的不羈之態,好似人間玩世不恭的清俊少年郎。
梁灼覺得肩膀上火辣辣的疼,她稍微一動,傷口就疼得更厲害些。梁灼用左手撕了一塊裙布,她慢慢地用火紅的那塊群布包住了自己的眼楮,那樣輕緩的姿勢,火紅的裙子,縴細白女敕的雙手,依然嬌女敕年輕的面龐,還有那雙似乎永遠純真無暇的眼楮……
「這一劍算我還你們,還你們曾經出于假意或者歹意對過我的那一點點,一點點的真心……」梁灼咬著唇,那些字如同從牙齒縫里蹦出來似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砸在微冷的空氣里,猶如寒冰。
塵幻兮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執劍的手簌簌發抖,聲音輕顫道,「你這什麼意思!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怪你,阿丑,是我們對不起你,是師父,是師父和我們一起害死大祭司的……我早就說了,大祭司對我們那麼好,我們不應該那樣做的……不應該……不應——」榆畫的話還沒有說完,然而她再也不會說完了。梁灼的臉色冷峻,將榆畫的靈魂緩緩收納到掌心內,冷冷的憑感覺看著塵幻兮的方向,輕輕道,「大師姐,到你了……」
「你瘋了!你瘋了!你瘋了,阿丑,你竟然要殺我……殺我……」塵幻兮驚恐地拿著劍,咬牙切齒道,只是臉色蒼白,上面寫滿了恐懼。
如同一陣風,如同一陣風吹下來一片落葉,塵幻兮始終臉上凝固著仇恨和不甘的表情,其實梁灼本來不想這樣的,既然要她去死,倒是可以允她死得好看一些的,只是很可惜,她自己不會爭取。梁灼將塵幻兮的靈魂漸漸地揉碎了,淡灰色的散落在半空中,她不恨她,只是也不想將她的靈魂收在身邊。
最後一個是桃姬,那個女人和她有一模一樣的容顏,很久了,很久很久了,梁灼都沒有照過鏡子,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清楚自己的這張臉,而且是通過別人的視野。梁灼死死地掐住桃姬的脖子,語調之中听不出來任何的語氣,任何的高興或者氣憤或者傷心,梁灼只是在陳述著,可以說那陳述里沒有任何的感情,就好像那是很久之前,別人的一段故事——
「夏鄭?閿Ω寐?飭耍?廡├昴閌賈斬己退?諞黃穡?諞黃鷲餉淳茫?餉淳昧恕?墑俏夷兀?藝庖簧?疾換嵩俸退?黃鵒耍?庖簧?換幔?亂簧?膊換幔?烙澇對兜牟換帷p>「不會的!不會的!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我可以幫你找到救活大祭司的方法,只要大祭司活了,你們就可以在一起,在一起了!放了我,放了我吧……」
「在一起……怎麼可能……鄭?闃?恢?濫愕蹦杲?野?ゾ鞁塹氖焙蛘嫻暮芡矗?芡春芡礎2還?葉疾患平狹耍?灰?閬衷謁懶耍?乙簿筒還幟懍恕p>「梁灼,不要!不要!」
「不要怕,你不是喜歡墨泱麼,我也會很快將他送去與你團聚的,你不要害怕……」
「不,不!不要!」桃姬的臉已經由紅變紫,氣息也越來越虛弱,她強撐著將嘴巴湊到梁灼耳邊小聲地說了什麼,梁灼渾身一凜,片刻,又恢復了常態,凝視著遠方,淡淡一笑道,「好,我答應你。」說著手上猛一使勁,桃姬便真正的香消玉殞了,當她的身體隨風慢慢化去的時候,從體內飄出半顆紅光瀲灩的珠子,梁灼將這半顆聖火龍珠吸納到體內,凝眸一笑,看了看個個面如土色,抖如篩糠的金鈴族弟子,柔聲道,「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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