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鐵骨 1-7

作者 ︰ 池下醉

深夜,城堡里一片寂靜。

走廊上的畫像們都打著鼾聲,熟睡著。牆壁上火把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下來,將走廊照映得有些昏暗。

「小乖乖,仔細嗅一嗅,把那些小崽子們全都找出來。」一個弓著背的老人壓低了聲音。他拉長的身影倒映在牆壁上,顯得有些猙獰。

而走在前面四處張望的貓,瘦骨嶙峋,毛色灰暗,也顯得分外詭異。

這是霍格沃茲的管理員,阿格斯費爾奇。以及他那只神奇的貓,洛里斯夫人。他們似乎熟知霍格沃茲的任何密道,並且擁有超乎尋常的直覺,無論學生在哪兒有違反了校規的地方,他們都會及時出現,像個幽靈一樣。

不過似乎很少有學生喜歡他們,當然,誰會喜歡一個天天抓著你,脾氣古怪的老頭子呢?更何況,費爾奇還是魔法世界最受歧視的啞炮。也就是出生魔法世家,卻無法施展魔法的人。

費爾奇和他的貓漸漸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處。

陰影中,一個身影從高大的甲冑後面無聲無息地走了出來。

哈利看著費爾奇離開的方向,有些好奇。

那只叫洛里斯夫人的貓真是驚人的敏銳,也許魔法世界的寵物都有自己獨特的能力。

哈利對于自己隱藏的功夫很自信,就算是那些魔力高強的教授們來,也不一定能抓到他。但那只貓卻好像感覺到了他的存在。只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

也許是感覺到了危險?

動物總是要比人更加敏銳。

哈利開始思考,什麼時候有機會去討好一下那只貓吧,比如一點干炸小黃魚?

小花蛇在哈利腳前的地面上抬起身子。

哈利彎下腰,把小花蛇撿起來放在肩膀上,一邊按照它的話走去。沒兩步,就在一個石質相框上找到了一條蛇的雕像。

哈利輕聲說。

那條白色的蛇動了動,有些好奇地看著哈利,

哈利抿了抿唇,說道。

白蛇晃晃腦袋,顯然是已經從別的蛇那里听說過了。

哈利比劃了一個高度。

小花蛇霍利吐著信子補充道。

白蛇嘟囔道,它甩了甩尾巴,似乎想起了什麼,

哈利想了想,說︰

白蛇問道。

哈利不解,這是從那里到處的結論。

白蛇不滿地甩尾巴,把信子吐得嘶嘶作響,

哈利回想著曾經看過的百科全書,決定還是不對此發表意見。

白蛇回憶道,

沒想到馬爾福一家竟然有這麼悠久的歷史。一個維持了千年還榮耀猶在的貴族世家?

這在麻瓜界簡直就是不可能的。時代總是在更替。

也許是巫師界太過守舊了。

哈利在心里感嘆了一下。不過,現在還是那個蠢女人最重要。

白蛇反問道。

一個聲音從頭頂插了進來。

哈利驚訝地抬頭,竟然在穹頂的浮雕里發現了一條巨大的蟒蛇盤踞在那里。

哈利仰著頭向他打招呼。

蟒蛇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他的*潢色小說

白蛇嚷嚷道,好像很不爽被搶過了話。

蟒蛇懶洋洋地說。

白蛇不屑地哼道,又獨自自言自語起來,

還是對斯內普教授那樣熱衷嗎?

哈利皺起眉,那個女人有什麼地方不對。就像是……

霍利在哈利耳邊嘶嘶地說。

對了,就是這個。

哈利記得小時候,分明就是那個女人來接觸他的,以一副救世主的樣子,來把他「從苦海中拉出來」。

會帶甜膩膩的蛋糕來給他吃,還會拉著哈利偷偷給德思禮一家使絆子。比如讓自來水管突然失靈,再比如讓吸塵器冒煙。這通常會讓哈利在事後挨上一頓胖揍。

那個女人擁有預見未來的能力。——這是哈利的猜測。

哈利後來回想起來,也許是那個女人在未來中看到了他的救世主身份,也知道了他在童年的悲慘境遇,所以想要來幫助他。

或者說,那個女人似乎極為享受拯救別人的感覺。

——她似乎想讓哈利把她當做生命中的陽光。

雖然哈利不喜歡那個女人的白痴性格,也不喜歡那個女人別有目的的接近。

但哈利終歸是感謝她的,因為她畢竟幫助了哈利。

直到那個女人把哈利推開,獨自逃走。

「哈……」哈利捂住臉,低低地笑了。

多麼可笑!

他記得她,把她的樣子深深刻在骨子里。而那個女人,竟然忘記了!

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而這個該死的始作俑者,竟然如此輕易就把事情拋得一干二淨!

這怎麼可以!

那些沉重陰冷的回憶就像是追在身後的餓狼,蠶食著哈利,每到午夜,哈利都會從夢中掙扎著驚醒。

那些厚重骯髒的血腥已經洗刷不掉,是他的罪,是他永遠也擺月兌不掉的枷鎖。壓得哈利喘不過氣來。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些痛苦,永遠也忘不了那種深入骨髓的戰栗。

每當哈利拼命張嘴卻怎麼也吐不出半個字時,每當哈利因為別人的靠近而下意識警戒時,每當哈利看著他的同學們笑笑鬧鬧,而他只能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的時候。

哈利都前所未有地清晰地認識到一件事。

——有些東西,逝去了,就再也無法挽回。

可是那個女人卻輕易地就遺忘了這些,然後笑得那樣輕松愉快,依然生活在自己那個簡單愚蠢的世界里。

壓抑的笑聲從指縫中瀉出,高高低低地回蕩在深夜的走廊里。

哈利一手抓著胸口,他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傳來隱隱的絞痛,說不上是憎恨還是嫉妒。

霍利焦急得蹭著哈利的臉頰,用分叉的舌頭舌忝他。

哈利的眼圈紅了。

他摘下那個可笑的黑框眼鏡,放進衣服側兜里。然後慢慢蹲下,靠在牆壁上蜷成一團。

霍利涼冰冰的身體蹭著哈利的臉,嘶嘶的聲音就貼在哈利的耳朵上。

「嗯。」

哈利抱膝蜷曲著,像是要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他的眼楮酸澀,卻怎麼也流不下眼淚來。

——他早已失去了流淚的權力。

自從看見那個女人以來的情緒終于爆發。

哈利以為自己至少可以淡忘那些過去,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那個女人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哈利有很多次都可以輕易地沖上去扭斷她的脖子。

哈利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忍多久。

死亡對她來說,太過便宜了。

——哈利在心里是這麼說服自己的。

霍利微涼的氣息噴灑在哈利臉上,對于常人來說,也許是無比恐懼,但對于哈利,卻是溫暖的。

「霍利。」哈利輕聲念著小蛇的名字,聲音有些哽咽,

相框上的白蛇探過頭來問道。

穹頂上的蟒蛇垂子,它是那麼長,竟然能一直垂到哈利面前。它用那雙石頭做的眼楮看著哈利,長長的信子掃過哈利的臉,像是要記住哈利的氣味。

哈利有些發愣,他看著這條粗壯的蟒蛇,又忍不住抬頭去看高高的天花板。這條蛇竟然還有將近半個身子是盤在上面的。

蟒蛇自語道,然後扭過身子,沖著黑暗中的走廊發出嘶聲,

黑暗中,響起一個嘶聲。然後很快就不見了。

哈利呆住了,他不明白事態的發展,似乎向著一個神奇的地方去了。

但有一點不可否認,哈利忽然覺得沒那麼傷心了。

剛才還冰冷的世界就在瞬間變暖了。

哈利不知所措張了張嘴,努力捋直自己的舌頭,半天才發出凌亂的嘶聲︰

蟒蛇咧了咧嘴,似乎是露出了一個笑,他縮回身子,重新舒舒服服地盤起來︰

哈利還想說什麼,可惜剛才那差點咬掉舌頭的兩個字就已經是極限了。他懊惱地反復張嘴,想要說點什麼。

霍利在哈利肩膀上立起來,沖著蟒蛇道謝。

蟒蛇吐了吐性子,然後就再也不動了。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普通雕像。

哈利勾了勾唇角,緩慢地站起身。

白蛇不滿地抱怨。

哈利走到畫像前,模了模白蛇,認真地說。

白蛇愣了一下,盤起身子,小聲嘀咕︰

哈利沒理會白蛇小聲的抱怨,他抱著霍利,向寢室的方向走去。他的眼楮還是有點紅,不過他卻輕松了很多,就像是開學以來一直壓抑的陰雲終于不見了。

哈利笑了笑,模著霍利細長的身子︰

哈利的腳步輕快,他輕輕打開寢室的門。他的舍友,就是那個鉑金小貴族,已經熟睡了。哈利看到小貴族一向抹著發蠟的金發柔順地散開在枕頭上。

哈利把霍利放在枕邊,月兌去了寬大的巫師袍。一邊把他那件舊睡衣從櫃子里拽出來。

抽氣聲從身後傳來。

哈利詫異地回頭,心中懊惱自己怎麼沒注意他那裝睡的舍友。

鉑金小貴族從床上坐起來,他瞪大眼楮,很不符合貴族風範地抬起一只手,指著哈利,指尖有些顫抖。

「這是怎麼回事!」

哈利不解地問道,不過月兌口而出的嘶聲讓他一驚,還好處于震驚中的小貴族並沒有注意。

也就是這麼一停頓,哈利想起了小貴族吃驚的緣由。

小馬爾福才不承認自己是對這個天天晚上出去的室友好奇。——這還是馬爾福一天晚上起夜才偶然發現的。

不過,小馬爾福現在顧不上好奇了。

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

也許救世主身形瘦小,還能說是天生體質問題。

但這滿身傷疤呢?

小馬爾福看著哈利光|果的上身,一條條猙獰的疤痕,可以看出曾經皮肉外翻的場景,歪歪扭扭,坑坑窪窪,就像是一塊被隨意拼起來的破布。還有些深褐色,三角形的傷口,以及白皙背部那一片不正常的慘青色。

馬爾福不知道怎樣才能把一個人的身體弄成這副慘不忍睹的樣子。只是看著,就讓人心驚膽戰。

是以,小馬爾福甚至忘記了他正在裝睡,也忘記了他們兩個正在冷戰。什麼都不管地跳了起來。

梅林啊!這就是在麻瓜世界生活得像個小王子的救世主?!

哈利不自然地在小馬爾福的目光下穿好睡衣。然後等待小馬爾福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過了好一會兒,小馬爾福才猛地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別開視線,結結巴巴地道歉︰「對,對不起。」

哈利知道小馬爾福在等自己的解釋,但這個要怎麼解釋?

說他曾經被人販子抓走賣了,還是說他被按在手術台上接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又或者說,嘿,伙計,這已經好多了,要知道他曾經可是真正的體無完膚過。

唔~總結起來,就是。

「這是個意外。」

「意外?!」小貴族拔高了聲音,然後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

沉默了一會兒,小馬爾福理了理被子,重新躺下,干巴巴地說︰「我什麼都沒看到。晚安,祝你做個好夢。」

哈利暗地里松了口氣,感激小馬爾福此時的舉動。

「晚安,謝謝你。」

在模模糊糊睡去的時候,哈利突然想到︰只是一個晚上,他就多了好幾個需要感謝的人(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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