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風跟著二人進了屋子,進屋後玉成風挑了下眉頭,這婦人就住在這樣的房間內?
房間不算大,擺了兩個床,而她躺的床竟然連個床頭都沒有,下面支著凳子,是木板搭的,這能睡著舒服?
屋內很冷,連個火盆都沒有,這婦人蓋的被子也單薄,不受凍才怪。
這婦人閉著眼楮躺在那里,雙頰發紅,應該是發熱的原因,她微微皺著眉頭,臉上閃過了絲痛苦,她可是很難受嗎?難道她是真的病了,不是裝的?
周氏呼喊著巧真,可巧真並沒有醒過來,周氏拉著巧真的手,焦急不已,王長順也臉帶關切,可他並沒有上前,有周氏和閨女在近前就行了。
這時老亮叔走了進來,他看了看巧真的情況,然後搭了脈。
等把完脈,老亮叔看了眼玉成風,對方他不認識,不過能在這里,想來也不是外人,于是他告訴了王長順和周氏巧真的情況。
巧真是受了風寒所以引起的發熱,另外巧真的身子很虛,虧空的厲害。她現在是勞累過度,心力交瘁,要好好的養著,不然巧真的身子會垮的。
听郎中這麼說,周氏掉下了淚來,她哭道︰「巧真這閨女,從那時間寶生把她拉回家來,她又是小月又是傷的,身子虧的厲害,我這個當娘的沒本事,沒吃的給她補,出了滿月,我以為她好了,她要干活我也沒勸她歇著,她天天起早貪黑的去賣玉米,賺了錢給她爹過個生,又遇到劉明義那賴種鬧那麼一出…
巧真她又受了傷,她也不肯說,接著又弄蒿子打油。賣涼粉,沒閑過一天,使勁的干活。就為了能讓家里好過點,她才把身子弄成這樣。我,我真是對不住她,巧真,娘對不住你,你起來,娘替你受。你受罪,娘心疼啊。」
周氏哭聲撕裂著王家人的心。王長順背轉身子擦了擦眼眶,梅花和巧紅也都落著眼淚,巧娥眼內一片迷茫,大姐為家里做了這麼多嗎?她怎麼都不知道。她把自己累成這樣,她心內閃過了絲解氣,可隨即卻覺得有些心疼,為什麼,她也不知道。
「大姑。大姑,你醒醒,成子不讓你睡。成子听話,都听大姑的。大姑快起來啊。」成子搖晃著巧真,哭了起來。
聲子也哇的哭了出來。一時間王家悲傷一片。
「長順家里的,快別這樣,巧真的身子還是能養好的,別讓她下力,別讓她操心,養過這冬應該沒啥大事。我先給開了藥,然後給她把藥熬了,讓她喝,好好照顧著會好的。」老亮叔急忙勸了起來。
「恩,恩,謝謝老亮叔。我讓三兒跟著你去拿藥。他娘,你去給老亮叔拿銀錢去。」王長順吩咐著。
「噯。」周氏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可她的臉色還是不好,她心里難受。
「這些夠嗎?」玉成風這時拿出了一個銀錠子,這個銀錠是五兩白銀。
先前他听周氏的哭聲,听了她說的,那些話不似作假,這婦人竟然如此辛苦嗎?她的身子弱成這樣,可自己每次見她,她都是那樣的堅強,面帶微笑,好像無愁無慮似的。她是真的病了,想起自己先前的懷疑,玉成風心內有些過意不去。
「不,不用,哪能要公子的銀錢,家里還有。」周氏急忙推辭了,然後快步出了屋子,去拿銀錢。
玉成風又給王長順,王長順也擺手推月兌了,玉花眼內冒著光,她很想要,可看著玉成風,她卻不敢上前。
「公子,堂屋坐吧。巧真這實在是不方便。」王長順請玉成風出去,總呆在這里不好。
玉成風點了下頭,走了出去,小三兒雙眼紅紅的跟著老亮爺去抓藥了。王長順則陪著玉成風去了堂屋。
玉成風的小廝沖他搖了下頭,示意他並沒有發生什麼。玉成風長出了口氣,看來這婦人真的和陳軒宇沒關系,這樣也好,省得把她牽連進內。
玉成風走了,巧真醒了過來,其實周氏哭的時間她就醒了,只是那時間眼皮很重,她抬不起眼皮來,等她想動的時間卻听到了玉成風的聲音,她急忙忍住了,繼續裝睡,一直到他走,她才睜開了眼楮。
周氏給她端來了藥,看著娘自責的樣子,巧真心內難受,自己身體不好是這兩天折騰的,並不怪家里。
「娘,您別難受,我這不是沒事嗎?過兩天就好了。」巧真安慰周氏,可自己的嗓子卻沙啞的厲害,估計是扁桃體發炎了。
「傻閨女,娘心疼啊。」周氏一說就又哭了起來。
「娘不哭,要不我也該哭了。」巧真的眼圈也紅了。
「不哭,真兒不能哭,快把藥喝了,喝了捂上被子好好出出汗,睡一覺就好了,往後你啥也別干,好好養著,你這身子經不起折騰了。」周氏給閨女喂著藥交代著。
「恩。」巧真點頭應了,可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後院紅薯窖內還有一位呢,她不折騰不行啊。
吃了藥,巧真又昏昏沉沉的睡了,她實在是累的慌,體力透支的厲害。
一覺到了天黑,巧真覺得精神好了些,周氏給她送來了稀飯,還有肉末雞蛋,另外還有藥,巧真一樣吃了點,說不太餓,等餓的時間在吃,周氏沒強求。把東西留在了屋內,讓巧真好好休息。
巧紅給姐姐蓋了下被子然後睡去了,巧娥卻神色復雜的看了看巧真,一句話沒有說,桌子上的吃食她並沒有動。
巧真等二人的呼吸均勻,听外面都沒有了聲音,她慢慢的起了身。紅薯窖的那位怕是一天也沒有吃東西呢。
巧真把藥和雞蛋肉末碗端了出去,又去灶火屋拿了兩個饅頭,然後到了後院,放好了梯子,慢慢的下了紅薯窖。
「陳公子?」巧真輕輕的喊了下。
陳軒宇一天都是在恐慌中度過的,上午的時間他听到了吵雜的聲音,還听到傳來了哭聲,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很擔心,怕巧真有個萬一,他很想出去看看,可怕自己露面後給王家帶來麻煩。所以他強行忍耐了下來。
下半晌倒還平靜,他約莫沒大事,可他卻總放心不下,生怕有個萬一,到了夜晚,他盼望著巧真來,因為這樣說明這婦人沒有危險。
可左等不到,又等不來,他安不下心來,他的心內就像沸騰的鍋,腦海里各種聲音紛雜,他真恨不得沖上去。
听到了響動,有人下來,他也不敢先出聲,生怕不是巧真,他先叫了出來,給巧真帶來危險。直到巧真開了口,他才放下了心,可為何她的聲音這樣沙啞?
巧真就黑模到了昨天陳軒宇藏身的地方,把藥遞了過去。
「這是治療傷寒和補身子的藥,你趕緊喝了吧。」巧真說著。
陳軒宇看著面前的那碗,他已經適應了黑暗,所以能看清楚些東西,他一把抓住了巧真的手,問道︰「你得了傷寒?」
巧真怔了下,要抽回自己手,可對方不放,她只得答道︰「恩,可能是半夜凍的,我身子不是很好所以就發熱了。不過沒大事,你不用擔心。」
陳軒宇听了巧真的話後慢慢松開了手,這婦人得了風寒發熱了,她是這幾天為了自己弄成這樣,一時間陳軒宇的心內很不好受。
「把藥喝了。」陳軒宇把藥遞給巧真,這一定是她自己的藥,她身體這樣還來找自己,自己怎麼可以把她的藥也喝掉。
「我喝過了,這是給你的,快喝吧,你要趕緊好了才行,我也能放下心來。」巧真沒接碗。
陳軒宇在黑暗中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把藥喝了,雖然苦澀,可他的心內升起一股暖意。
「這是我娘蒸的肉末雞蛋,你快吃吧,沒別的給你補身子。」巧真把饅頭和肉末雞蛋遞了過去。
等陳軒宇吃了起來,她又找到了尿罐然後拎著上去了。
陳軒宇的心內有些難受,她不是自己的丫鬟,可卻做了這些,自己一定不能辜負她!
巧真又陪著他說了幾句話,覺得身子有些撐不住,然後就出去了。
巧真身子不好,白天都有人陪著,只有到了夜里,她才能偷偷的送吃的和藥下去給陳軒宇,再陪他聊會。
就這樣陳軒宇在王家的紅薯窖內藏了起來,巧真好了後白天也會趁無人的時間偷偷的下去給陳軒宇送點吃的和藥,夜晚的時間偷偷的下去看望他成了習慣。
陳軒宇的身子底子好,雖然傷的很重可也在慢慢的復原中。
這天到了臘月二十三,也就是農家常說的祭灶,灶王爺的生兒,農家都很重視。家家戶戶把灶台打掃干淨,條件好的割了肉,條件不好的也會弄點吃的。
王家沒有割肉,今個巧真決定是素餡的扁食。面是白面的,周氏和的。餡是粉條豆腐雞蛋的,巧真提議弄的。
先把粉條漿一下,然後剁成碎碎的,豆腐切成塊煎成金黃色,然後也剁成小碎塊。雞蛋則攪拌好,鍋內放上油,邊慢慢的倒,邊用筷子攪拌,這樣出來就是碎碎的絲。
等都涼一會後巧真把三樣拌在了一起,放好了調料,聞起來是噴噴香。雖然不是肉的,但並不比肉的差,前世巧真很喜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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