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瀟一覺醒來,覺得周身都有幾分不對勁,抬眼四周,自己那座簡陋的硬板床也變成了雕花檀木床。
她顫顫巍巍的伸出了一個雪白的手掌,柔軟的皮膚吹彈可破,尖尖的指尖如同春筍一般美麗,指尖還散發著年輕健康的紅暈,在右手的手掌中央有著一抹鮮紅的胭脂痣,如同雪中臘梅一般,鮮艷的怒放。
發出一陣慘叫,一陣腳步聲隨著雲瀟的叫聲響起。
「小姐,你怎麼啦?」為首一個丫鬟關切的問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雲瀟盯著眼前的幾個丫鬟,發出更慘烈的一聲叫聲,震天動地,然後一翻眼珠子,暈了過去。
「也許是著了涼,我開個補身體的方子,以後隔日炖給小姐喝。過段時間就會沒事!」一個溫和而蒼老的聲音說道︰「但是」老頭遲疑了一下。
「但是什麼?」采萍有些著急的詢問道。
「呵呵,也沒什麼,也許是小姐從小體質不佳,脈象才會出現一點偏差,不打緊,好好調養就可以!」
「多謝大夫!」
雲瀟就在這一陣陣寒暄聲中幽幽的醒來,取出雙手又盯著看了一會兒,這絕壁不是她的手,她皮膚偏黃,右手上有難以磨滅的,為了準備高考而磨出的繭子,即使大學畢業已經兩年了,但是這繭子仍然沒有消失。
總之,這絕對不是她的手,只是那相同的位置上,她也有一顆痣,但是確實褐色,放在她的皮膚上也不甚顯眼,她也從來沒在意過,一定是巧合。♀
這尼瑪難道是穿越?但為什麼是她?
伸出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仍然潔白的如同白雪一般,但是那顆眼紅的痣哪里去了,難不成剛才自己眼花了?算了,身體都不是自己的,糾結一顆痣做毛線!
既來之,則安之,心理素質非凡的雲瀟在一場昏厥之後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充分享受了一段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時光,雲瀟是個死宅,如果有電腦十七八天不出家門,不說話都沒問題,在這個疑似中國古代的環境里,想必是沒有電腦的,所以雲瀟索性找了一本史書,慢慢的研究了起來。
俗話說,多說多錯,禍從口出。雲瀟從小便知道嘴是災禍的來源,這些丫鬟閑來無事,就喜歡咬耳根子,多少王公貴族企圖隱瞞的見不得人的私事就是從這里流傳出去的。所以她沒有問任何一個丫鬟相關的事情,讓丫鬟都退下後,她邊看書,邊思考自己的出路。
好在這位大小姐貌似性格刁蠻,丫鬟們除了必須的一些問候,不敢與這位大小姐多說半句話。
雲瀟在裝睡期間,也從丫鬟的閑談中模清楚了些事情,原來這個身體的名字叫雲瀟瀟,太師府的三小姐,母親是長公主的長女,無咎君,所以身為嫡女的雲瀟瀟叫橫跋扈,平日里喜歡隨意打罵下人,欺負庶妹,無法無天。總之把不得人心的事情做了個遍。
但是好景不長,前些日子,她那與眾不同的未婚夫婿竟然看中了經常被她欺辱的庶妹。然後這跋扈三小姐便成了炮灰,落入水中,不明不白的香消玉殞,被睡夢中的自己不明不白的頂替了。
「小姐,大夫人來看你了!」還在思緒間,那位采萍姑娘走進來,要將正靠在床的軟枕上,端著一碗甜湯的雲瀟扶下來。
雲瀟不禁被湯嗆了一下,咳嗽起來,尼瑪,這大夫人是誰跟她啥關系?裝失憶不知道好不好使。
采萍忙將雲瀟手中甜湯接了過來,另外一個丫鬟上前將已經半截身子下了床的雲瀟又扶了回去。
「瀟瀟!我的女兒啊!」一聲動听的女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緊接著一個藍衣貴婦在一個丫鬟的攙扶之下慌忙向床邊跑來。
雲瀟還來不及看青那婦人的容貌,便被一把摟緊懷里。
「瀟瀟,你怎麼這麼命苦,前幾天的高燒才退,今天又昏迷不醒,你要好好保養身體,不要有太多的心思!你想要的娘都會替你爭取來,哼!你是太師府的嫡女,跟那個賤婦嘔什麼氣,氣壞了身子,該如何是好!」
雲瀟現在頭有兩個大,沉迷于計算機世界的她覺得最美妙的數字就是0和1,不是「是」就是「非」,比人之間千絲萬縷的關系簡單明了了許多。
抱著雲瀟哭了半天,夫人終于宣泄完她心中的壓抑,懷中的心頭肉。雲瀟這時才有機會打量眼前的婦人。不禁感嘆了一聲,古代無尾氣污染的環境,果然能孕育出各種各樣的美人。
即使這位母親已經年過四十,眼角出現些許魚尾紋,眼皮子也有些耷拉和松弛,但是身材和皮膚都保養的非常完好,圓潤的杏眼微微向上斜挑,美麗中先露出一絲只有女主人才有的貴氣。唇仍然如少女一般的紅潤,削尖的下巴有一絲冷硬的弧度,給婦人柔美的線條中更增加了一些堅毅的氣質。不過此時婦人嘴角的一抹溫柔的笑容將這絲剛硬之氣完全融化,溫暖的如同三月初春。
雲瀟一瞬間有些呆滯,第一次發現原來大媽也可以這麼美。
然後就在婦人扭頭的那一瞬間,這模溫柔消失無蹤,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婦人現在已經是滿面寒霜︰「你們幾個干什麼吃的,連小姐的身體都照看不好!」
幾個丫鬟在婦人瞪眼的一瞬間,雙腿一軟,齊齊的跪了下去。
「夫人,奴婢有錯,請饒恕奴婢一次,奴婢必定盡心盡力,再不讓三小姐受苦!」采萍仗著膽子顫顫巍巍的說道。
婦人手向旁側一伸,身邊的一個丫鬟立刻遞上了一杯熱茶,婦人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茶,對跪在地上的一群丫鬟似乎視而不見。
雲瀟從來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如果平日里,這群丫鬟跪死在那里,也跟她沒有一毛錢的關系,但是此刻,這些人卻是因為他而受責罰,不知怎地,心中有著一絲隱隱的不痛快。不是因為同情,不是因為憤恨,而是發現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慢慢的禁錮住。
她從來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于是惆悵了一下之後,她拉了拉婦人的袖子。
婦人在轉頭的一瞬間,凌厲化為了溫柔。雲瀟不得不贊嘆,沒一個深宅的女子都有一套無比牛b的變臉功夫。
雲瀟指了指地上的丫鬟,然後搖了搖頭,又拽住婦人的袖子,撒嬌式的擺動了兩下,意思是求情。
「瀟瀟,你怎麼了,怎麼說不出話?」婦人臉上呈現一種驚慌的神情。
雲瀟搖搖頭,用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吐了三個「嗓子疼!」
婦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扭頭對丫鬟道︰「立刻給小姐炖冰糖燕窩!」接著又轉過頭對雲瀟道︰「瀟瀟,你先躺一會兒,別說話。」接著伸手模了模雲瀟的額頭道︰「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雲瀟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她自然不是真的失聲了,她根本不是真正的三小姐,言行舉止差異都會很大,一出錯後果會很嚴重。
「夫人,二小姐和胡姨娘求見,前來探望三小姐!」婦人手下的一個小丫鬟上前稟報。
婦人原本祥和的神情一瞬間變得如寒冬臘月,雲瀟忍不住打了幾個哆嗦。
「那個賤人來做什麼?」婦人小聲恨恨道。接著不悅的掃視了一下周圍跪了一片的丫鬟。
「你們還跪著干什麼?跪著好看啊?夫人又讓你們跪著嗎?」如月顯然是婦人肚子里的蛔蟲,忙大聲呵斥道。
采萍等人才慌忙站起身來,排成一排站在牆壁邊上。
這是小三斗正室的戲碼嗎?雲瀟擦了擦額角又滴落下來的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