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瀟轉念一想,立刻明白了妖男話中之意,這具尸體今日才被發現,原本,怎麼的都應該是躺在大理寺的驗尸房。可是現在卻在吳侍郎的手里。
吳侍郎是刑部侍郎,跟大理寺有那麼點交情不意外,但是能隱瞞這麼多尸體的細節,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首先是驗尸的仵作,他將此事秘而不宣,第二是大理寺里的人,也許有人跟那夜自己見到的人影有些關聯,才能將這件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告訴吳侍郎,讓他要回尸體,避免丑事曝光。
況且吳芷蘭長得不錯,又是嫡女,身份也算高貴,心高氣傲的吳芷蘭不可能看上什麼家丁僕人,所以那人影還極有可能是一個當官的或者官宦家的子弟。也就是在那日太子妃宴請之人的中間,而不是跟隨這些貴族來的僕人。
這樣一來,凶手會將吳芷蘭身上的證據消除一遍,吳侍郎也會遮掩自己女兒的丑行,現在有沒有什麼dna檢驗,這具尸體其實已經毫無價值了。
與其從這具被動了手腳的尸體處尋找頭緒,不如順藤模瓜,去找到別的人。現在若是出去了,反倒會打草驚蛇。于是又乖乖的縮了回去。心中想著那吳芷蘭雖不是什麼好人,對自己也有陷害之意,但是落得如此下場卻委實可憐。
那人見火已經著了起來,慌忙將酒罐子摔碎,跑出了院子。瀟瀟拔腿便要去追,手臂卻被扣住了。一回頭,那妖男屹然站在那里,大手抓住自己的手腕,眼楮亮晶晶的看向雲瀟。
「得趕緊去追!不然他跑了!」瀟瀟有些跳腳。
「有的事,可以交給別人去做!」妖男悠悠說道。
別人?雲瀟舉目四望,完全沒有看到所謂的別人。
妖男拍了拍手,兩道黑影不知從那里冒了出來,這兩人全身捂的只剩一雙眼楮了,落地後向妖男跪行了一個禮後立刻向那火場奔去。
瀟瀟看的眼楮都直了,湊近妖男耳邊,悄悄的,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哥?您該不是什麼殺手組織的頭領吧!」
妖男眼珠子一轉,眼楮一彎,笑眯眯的問道︰「你很想知道?」
瀟瀟小心肝兒一跳,忙道︰「不,不,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也什麼都不知道!大哥您老答應過我以後絕不殺我!」
妖男噗嗤一笑道︰「真不知道你的腦瓜子里藏了些什麼!」說罷放開了雲瀟的手腕。
「你想追就追吧!」妖男呶呶嘴,不經意的說道。「如果不怕跟吳芷蘭一樣消失了的話。」
雲瀟獲得了自由,有些郁悶的看了看那縱火之人消失的方向,已經完全不見人影了。轉念又看了看那似乎胸有成竹的妖男,心中推測這妖男必然有別的屬下已經追蹤去了。
「小妹自然是跟大哥一起!想必大哥已經有了後續安排,大哥的英明神武,算無遺策,讓小妹佩服不已!」雲瀟忙拱手道。
心中卻是另外一番想法,雖然不知道這個妖男背後到底有什麼,但是若是他有如此的實力,今夜完全不必帶她前來。卻不知帶了自己這個拖油瓶出來是為了什麼。
妖男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對這一番話頗為受用,道︰「後面的事情我自有安排,此事你該如何謝我?」
雲瀟有些郁悶,這完全是你多管閑事好麼,我又沒求你。口中卻是另外一番話︰「大哥才富五車,武功高強,家財萬貫,身份高貴,什麼都不缺,若是給大哥那些身外俗物倒是辱了大哥,瀟瀟實在想不出能給大哥些什麼!」言下之意便是她沒錢,若是跟她要好處,便是辱了他的名聲。
但是雲瀟高估了妖男的節操,妖男眼楮眯成一條月牙,俊臉忽然湊近了雲瀟,雲瀟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腰間又被一只大手固定住了。♀
雲瀟抬腳踏向妖男的腳,胳膊肘襲向妖男的胸膛,她也不願用雞蛋去踫石頭,但是也不遠每次都被當成玩物一般被佔便宜而且自從把這個雲瀟瀟的身體鍛煉好之後,一些前世的反應速度也就恢復了過來,這次的反抗有一半也是條件反射。
妖男眼中閃出一絲光芒,身形微動,轉眼楮,雲瀟的手肘已經被夾在妖男的手臂之下,那只襲擊的腿也被加在了妖男的兩腿中間。
「這麼著急投懷送抱?我還沒準備好呢!」妖男用下巴頂著雲瀟的腦袋殼,不正經的說道。
雲瀟的腦門正頂在妖男的喉結上,妖男說話時聲帶的震動弄得她的額頭有些發癢。雲瀟欲哭無淚,這里是義莊啊義莊,妖男發情不分地方嗎?
「瀟瀟終究是未出閣的女子,大哥總是這樣動手動腳,瀟瀟只會覺得大哥將瀟瀟視為玩物!」雲瀟說出了心中的話,她雖然是個現代人,但是有些保守的傳統觀念在她腦中還是根深蒂固的。
「你上一世也未曾出閣?」頭頂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不知為何,雲瀟似乎在那聲音中听到了一絲欣喜。
「那是自然!」雲瀟在心中月復誹道,自然不會跟你一樣沒節操。
妖男的胸膛中似乎發出了幾聲沉悶的笑聲,頭頂的下巴也在自己的發間蹭了蹭,忽然放開了雲瀟。一直在掙扎的雲瀟猝防不及,加上一條腿剛才完全在妖男的掌控中,于便沒了平衡,直直的向後倒去,摔在了滿是泥濘的草地中。
雲瀟怒視妖男,戲耍自己很好玩嗎?
妖男含笑看著雲瀟,對雲瀟的怒氣似乎視而不見。道︰「已近寅時,瀟瀟妹妹似乎今日還有早課啊!」
寅時就是古代的三點到五點,一般這個時辰,太師這種一品大官便已出發去早朝了,在過一個時辰,子女也該起床上早課了。從這里道太師府還的差不多半個時辰,加上還需要換衣準備的時間,現在已經是非常緊張了,若是那些丫鬟發現自己不再,卻是會生出許多麻煩來。
雲瀟想到此處,忙連滾帶爬的站起來,滿臉堆笑的對妖男道︰「方才是瀟瀟以小人之心揣度大哥!望大哥見諒,帶瀟瀟回府吧!」
妖男心情頗好,也沒有為難雲瀟,上前一步,摟住雲瀟的腰。
雲瀟只覺得如騰雲駕霧一般,連忙閉上了眼楮,又將腦袋藏在了妖男懷中。
「有我的,不需害怕!」妖男突然出聲,聲音中的溫柔與平日里的充滿譏諷與嘲笑的聲音完全不同。但是即便這樣,也不會讓雲瀟安心多少。但是隱約有一種感覺,這妖男似乎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惡劣。今日帶她來此地,多半是為了讓她了解一些內情,免得被人害死了還蒙在鼓里。但是他為何這麼做?
早課是書畫,雲瀟做設計的時候是繪畫過,不過都是用的電腦,毛筆都拿不好的她,那里會畫什麼國畫。
教繪畫的是一個六十多歲,滿面褶皺的老頭,滿臉迂腐清高之氣,夫子這堂課教的是畫蘭草,古人總是頌揚蘭草的高潔空靈,深居幽谷,但是雲瀟覺得蘭草跟蔥長得也沒差多少,于是那優雅的蘭草生生的被雲瀟化成了長著紫色花朵的大蔥。
交畫的時候,老夫子連連捶胸跺足,好在也許真正的雲瀟瀟也沒高明到那里去,那位老夫子搖了搖頭看著雲瀟道︰「這麼多日竟沒有一點長進,朽木不可雕也!生生的將這高潔的蘭草化成了庖廚俗物!也罷日後你不必再繪制這蘭草了,免得有辱風雅。」
說罷便將畫丟還給了雲瀟。拿著兩位兩幅畫走出了書房。
「妹妹沒事吧!夫子就是這樣,不必放在心上!」雲夕夕忙上前一步道。
而雲瀟瀟卻眼尖的發現了雲夕夕情不自禁上揚的嘴角,這女人根本就是在幸災樂禍。但是卻不知為何言語上卻討好與自己。于是也不著急答話,只是默默的低垂著腦袋。
雲夕夕果不其然,繼續說道︰「不過妹妹的琴藝著實讓我佩服,女神節上的曲子,真是讓人難以忘懷,若不是忽然來了幾個官差,那神女的名號是三妹妹還是四妹妹的還說不好呢!」說罷又咯咯的笑了兩下。
句句似乎都在挑起雲瀟的怒氣好去與那雲依依相爭。
雲依依向後退了一步,顰眉咬唇道︰「依依只是僥幸!姐姐勿怪。」雲瀟看了一眼雲依依,這種退讓的態度似乎與第一次見她完全不同,這女子倒是聰明,沒有人撐腰的時候,知道自己惹不起雲瀟瀟這個嫡女,所以一味忍讓,待到何時的時機便會全都報復回來,確實有幾分腦子。
雲瀟瀟雖然不喜歡那雲依依,但是更討厭雲夕夕的一味挑撥。于是抬起頭,看向雲夕夕笑道︰「姐姐說笑了,我琴藝平平,那里能當上什麼神女,倒是姐姐那曲艷冠群芳的舞蹈沒有獲得神女的頭餃,讓妹妹心中深感遺憾,為姐姐可惜啊!」一邊說一邊觀察這雲夕夕的舉動。
雲夕夕的笑容略微有些僵澀,一手微微的握住。她為了獲得神女的頭餃已經將一切豁出去了,因為那曲不合身份的舞蹈也被太師罰抄了女則十遍,胡夫人也因此受到了責罵。但是她卻什麼都沒撈到。眼前的二人令她妒忌,包括那位以前不學無術三妹,都能大出風頭。
「不過,妹妹,那些官差找你到底所謂何事?」雲夕夕忙轉移話題,當然也頗有幾分看好戲的心思。一個深閨的女子被官差叫去必定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是協助提供一些線索罷了!」雲瀟淡然回答道,這句話其實說了等于沒說。
雲夕夕還不死心,想繼續追問,一個小廝這時跑了進來,向幾人行了個禮道︰「三小姐,老爺請您去正廳,有貴客來訪,前來見三小姐!請小姐速去!」
雲瀟心中一驚,心道,我去,貴客,能讓老爺如此深重對待,還指名要見自己的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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