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道阻且躋 [修仙]道阻且躋 第十九章 •決定

作者 ︰ 舟人

《(修仙)道阻且躋》作者︰舟人

出了懲戒堂,沿著東邊的石階向下走上百來步,便是一片蔥郁茂密的竹林。順著鵝卵石鋪就的小道穿過竹林,便能看到一座風格頗是精巧雅致的牌樓,其上書四字——游雲客居。

見到牌樓,紀啟順有些訝異的一揚眉。這「游雲客居」乃是太虛門特別闢出來的一塊兒地方,專門用來給非本門、修為金丹以下的修士暫住。她自然不是訝異游雲客居的存在,就算是俗世的小道觀都會為雲游道士準備客房,七大門派之一的太虛門自然不會連這點待客之道都不懂。

她詫異的是余元卜竟然帶她來此處,住在這里的修士修為到頂也就是神魂罷了,一個神魂修士能有辦法修復她的丹田?

也就是一晃神的功夫,她們已經進了游雲客居。又繞過幾條游廊,走過一道垂花門,便到了一處掩蓋在濃蔭中的院落。院落外籠罩了一層別致的守護禁止,觸目之處俱是一片層疊的幽綠枝椏,叫人望不清院中景象。

紀啟順頭回見到這樣別有意趣的禁制,不由輕聲贊道︰「倒是雅致。」

而後便有一個分外清越的女聲含笑答道︰「蒙君抬愛,不勝榮幸。」

循聲望去,卻是一位水色道袍的女冠盈盈立于濃蔭中。她手捻柳枝,對余元卜行禮道︰「晚輩李樂山,見過余前輩,見過這位師妹。」行禮時的姿態、動作,皆是賞心悅目至極。

紀啟順忙拱手回禮︰「見過這位師姐。」

余元卜則沒什麼表情的一揮手︰「行了,就你們麻煩,都進去說話吧。」

紀、李二人皆拱手應是。

李樂山撤了禁制,紀啟順|便隨余元卜進了院中,這才發現不光是外頭的禁制很是雅致,就連院中布置亦是如此。比如靠牆的秋千,又比如樹下的吊床,都能看出李樂山是個很會享受生活的人。

紀啟順打量院子的時候,李樂山也已經重新放下了禁制,她見紀啟順視線所及,便笑道︰「我這院子稍亂了些,師妹見諒。」

紀啟順也回之一笑︰「師姐客氣,這院子布置得極好。」對方笑且不語,又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余、紀二人進屋。

進了客堂,待三人各自入了座,李樂山這才笑道︰「小舍簡陋,沒什麼好招待二位的,還請見諒。」

余元卜微抿一口茶水,挑眉道︰「無妨,我二人又非來討茶喝的,就算你不上茶也沒什麼大不了。你此番前來,想必你師父已將事情告知你了。」

李樂山頷首道︰「不錯。」

「嗯,」余元卜將茶盞一擱,視線轉向紀啟順,「你可知道碧潭閣?」

紀啟順頷首道︰「碧潭閣乃是七大門派之一,位于蓬南、中舍城以南一千兩百里處,是七大門派中與我太虛門最近的宗門。其門人多善丹道。」

「不錯,」余元卜滿意的點了點頭,「你這位李師姐便是碧潭閣門人,其丹道造詣在同輩秘傳弟子中,亦是數一數二的。」

李樂山自謙道︰「前輩過獎。」

余元卜又道︰「她的師傅許守一曾欠了我一個人情,現下你丹田破裂,而許守一恰好在此道上有所研究,我便用人情為你討了一條生路。恰好你李師姐神魂圓滿外出游歷,許守一便令她前來助你。」

聞言紀啟順精神一震,忙起身鄭重向李樂山拱手作揖︰「多謝師姐!」

李樂山卻側身避過︰「現在還不是謝我的時候,家師對此道雖研究已久,但是至今沒有完全的把握。雖然曾嘗試過幾次,但都未有成功。這次余前輩相托家師本不欲答應,因為此術實在風險過大。還望師妹好生思量。」

紀啟順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此術從未成功,意味著的自然是巨大的風險。但是事已至此,她早就沒了選擇的余地了。于是,不由苦笑道︰「若是師姐願意為我試上一試,啟順已是感激涕零。」

李樂山凝視她許久,又道︰「你不必這麼早下決定,且听我說完不遲。家師研究出來的這一秘術,並非是修補丹田,而是重塑丹田。需要用諸多稀有煉材、珍奇靈草煉制一味丹藥,名曰七轉七還赤髓丹。此丹練成後,共有七爐,每一爐都有七顆。

也就是七七四十九顆丹藥,第一爐的七顆丹藥需一氣煉化,其中所含的天地靈氣極其剛猛暴烈,會將你的丹田再次撕裂。丹田撕裂的過程,大約能持續七到十五天,期間痛苦非常人可忍受。

最重要的一點,在這段時間中,需要保持清醒的神智。若是半途而廢——輕則經脈俱碎,成為廢人終身不可再踏大道;重則當場斃命,神仙難救。熬過這第一關後,便可以暫時松口氣,稍微休息一番,再服用剩下的丹藥。

第二爐丹藥至第六爐丹藥則是溫補丹田靈氣等等,煉化之後便會化作藥汁日日侵泡傷處,從不同的方面滋養丹田。雖說是滋養,但是藥性亦不多溫和。雖然沒有第一爐的暴烈,但是也是……其痛苦難熬,萬蟻噬心猶不能及。

有幾人本是熬過了第一爐的,但卻都在第二到第六爐中失敗了。在這幾爐中失敗,不會有生命之憂,但也不能再踏大道了。莫說是尋常的修煉,就是俗世的粗陋功夫恐怕也無法運用。

熬過這幾爐還不算完,第七爐也是一道難關,但是具體情況如何我卻不知,因為第七爐其中一些步驟需要家師相助,以我的修為還是太淺了一點。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曾有一名金丹宗師熬過了前幾爐,卻死在了第七爐上,可見其艱險。」

說到此處,她話音一頓,稍微嘆了口氣才道︰「此術艱險,我已一一與你道來了,還望師妹好生考慮。過幾日再給我回復,亦是不遲。」

紀啟順沉默了許久,竟是微微一笑︰「依我看來,此丹不該叫七轉七還赤髓丹,合該叫十死無生丹才對。」

李樂山一愣,眼中慢慢浮出笑意︰「師妹不怕?」

紀啟順揚眉笑道︰「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李樂山撫掌大笑︰「好個‘生亦何歡,死亦何懼’。也罷,我還需準備幾日才可開始煉丹,師妹只管好生休養生息!」

紀啟順一揖到底︰「有勞師姐。」

離開游雲客居的路上,余元卜問她︰「你當真不怕死?」

紀啟順苦笑一聲︰「怕,怕得要死。」

「哦?那你為何答應?」

紀啟順沒有回答,她如何能不答應呢。她此生注定要日日追尋大道,若是拒絕了,她還能干什麼?回魏國東都當一個耀武揚威的大將軍?又或者靠著一點小手段,當一個糊弄世人的國師?旁人或許可以,但是她卻不甘心。她曾窺得大道的玄妙,也曾體會修為進階時的巨大喜悅,更明白自己在大道上的造詣與天賦。

她擁有的經歷、開闊的眼界、高遠的目標,都讓她與俗世的三千紅塵顯得格格不入。所以——唯有答應。

*

余元卜的住處是位于搖光峰的搖光殿中,弟子們的住處則是在搖光殿後的庭院中。師徒二人進了大殿後,發現董妙卿已經候在其中了。

搖光殿從外看來,乃是一座十分巍峨壯麗的宮殿,但是走進其中便能發現,內里也只是一個十分普通的客堂罷了。不但沒有外表的華麗,甚至還有少許的簡陋。

這會兒,董妙卿正十分隨意的盤坐榻上查看玉簡。見到兩人進來,才依依不舍的將玉簡放下。她笑道︰「師傅師妹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現在來。鬧得我書才看了一半兒不說,還得分神招呼你們。」

余元卜倒也不以為忤,反而有些親昵的一敲她的腦瓜,輕斥道︰「你不問自取也就罷了,我還沒與你計較是非,你倒反過來倒打一耙?」

董妙卿狡辯道︰「竊書怎麼能算偷,竊書不能算偷!」余元卜捻起一顆靈果扔在董妙卿身上,笑罵道︰「吃還賭不住你的嘴,一邊玩去。」董妙卿接了果子,哼哼唧唧的往旁邊去了。

看了她師徒二人的相處模式,紀啟順驚得幾乎將舌頭要咬下來。以往她與柳隨波在一起的時候可也沒這麼放肆過,莫說是柳隨波了,就是和親娘在一起都沒這樣放肆過。董妙卿居然能和余元卜這般相處?紀啟順不由在心中暗嘆,看來她二人師徒情誼著實深厚。

趕走了董妙卿後,余元卜這才恢復了常色,面無表情道︰「你二師姐雖然性子跳月兌,但是為人卻是不壞的,習慣就好。」

紀啟順也收斂了表情道︰「弟子知道。」

余元卜稍微沉默了一下,又道︰「你也不必這樣生分,往後你住在我這里,多與你師姐接觸接觸。年輕人活潑點也是好的,像你這樣日日悶著,再好的日子也過不出樂子。」

紀啟順也沉默了一下,她實在想象不出自己要怎麼活潑成董妙卿那樣,于是便轉移話題道︰「師傅方才說二師姐?那還有一位,不知道是師兄還是師姐?」

余元卜點頭道︰「你還有一位大師兄,名叫樂正。他現下正在外游歷、尋找契機以突破至神魂,以後有機會見面的。」

稍微想了一會兒,她又道︰「你這幾日先好生歇著,我令你師姐給你找了一些得用的東西,你且舀去玩兒吧。旁的,等你熬過第一爐丹再說。好了,你們下去玩兒吧。」最後一句話,自然是對董、紀二人說的。

兩人行了禮,便一道從側門出了瑤光殿。才出沒幾步,董妙卿便特哥倆好的摟住了紀啟順的肩膀︰「順兒啊,你這是要發啊!」

紀啟順眼皮猛地一跳,但卻沒掙開對方,而是一臉勉強的問道︰「此話怎講?」

「這還用說?」董妙卿不滿的嘖了一聲,「你知道師傅給你找了什麼好東西嗎?我跟你說,我當旁听弟子的時候都沒得過這些好東西。而且你听听師傅那口氣——旁的,等你熬過第一爐丹再說。」她掐了嗓子,倒把余元卜的語氣學了個七八分。

「你听听!你听听!這還有旁的呢!」她攬著紀啟順,繞過重重游廊,又穿過了湖心亭,「我當旁听那會兒,師傅都說什麼來著——你,老實點。這塊玉簡,明天雞鳴前倒背如流。不行?不行就滾回去。」

紀啟順听她冷著聲音學余元卜說話,不由奇道︰「我瞧師傅對你很好。」

董妙卿聲音一頓,隨即笑道︰「你是不是覺得師傅冷冰冰的不好接近?我當時也那麼覺得,那時候師傅還只是神魂呢,但是派頭卻可大了。只有對大師兄才有點笑臉,對我從來都沒好臉色。

實際上師傅啊,刀子嘴豆腐心。她對你疾聲厲色,是因為她對你有所期待。你別看她好像凶得不得了,其實啊,你付出的努力她都看在心里。所以,少年人,好好努力!跟著師傅有肉吃!」她笑嘻嘻的頓住腳步,拍了拍紀啟順的背。

紀啟順的視線落在濃蔭中挑出的一抹飛檐,笑道︰「多謝師姐提點。」

「穿過前面的水榭,便是我的住處,隨時歡迎你來。」董妙卿俏皮的眨了眨眼楮,又掏出了一個水青的錦囊交給她,「你的以前住處的、師傅給你的東西都在里面了。守護禁制沒開,客堂里有控制禁制的玉佩,你見到了就知道該怎麼用了。」

細細吩咐完後,董妙卿便招了招手走了。紀啟順目送她漸漸走遠,隨後才轉過身走向自己的新居。

按照玉佩上所說的方式開啟了禁制後,她這才打開那個錦囊模樣的乾坤袋,里面除了放著她以前的東西,還多出了幾樣東西,自然就是余元卜所贈。將這些東西一一取出後,饒是紀啟順這樣的性子,也忍不住笑了一聲。

余元卜說得輕巧——「給你找了一些得用的東西,舀去玩兒罷。」但是這些東西可不是什麼玩兒意,她共送了紀啟順三樣東西,樣樣兒都不是尋常能見到的。

第一樣,乃是一件玄色的道袍,這道袍可不是門派發下的那種下品防御法器,而是實打實的上品防御法器。第二樣則是一塊兒玉質符,其中有火光流動,恐怕是余元卜贈她的保命符。第三樣,是一個小巧的陣盤,只要放上足夠的靈石就會自己形成一個不弱的守護禁止。

紀啟順小心的探出一絲靈氣,余元卜已經將自己留下的印跡抹去了,所以紀啟順很輕松的就勾連了法器中樞。隨即心神一動,玄色道袍便化作一道飛影在她身周一繞。甫一落在她身上,便化作了大小正好的一件玄色道袍。

她若有所思的將神思浸入中樞,念頭轉動間,身上道袍又是一變,竟然變成了她以往常穿的白色道袍與青紗罩衣。便不由微微一笑,心中暗嘆一聲,旋即又將其變化成了內門弟子的銀灰色道袍。

因為她丹田破碎,使用靈氣時便需格外小心費神。所以即便只是用了這麼一點靈氣,也覺得有些疲累了。她想起自己現下狀況,不由輕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睡眠不是很好,碼到最後腦子都有點糊了……希望沒寫崩,不出意外明天還會有一更,而且字數可能會比較多……對了,順便問一句,書友群的接頭暗號真得很羞恥play嗎233其實暗號是我逗你們的辣=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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