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里就是京城!京城好熱鬧啊!」馬車中,阿清和婷兒兩人驚叫起來,趴在車窗口子一個勁兒的往外望。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
車馬人流川流不息,街邊商肆林立,各種商品琳瑯滿目,而且無論是建築還是商品,絕對的是精美絕倫。他們番南同這里比起來,簡直是弱爆了。
「看這來來往往的,穿的都那麼好,果然是好多有錢人啊!」婷兒感嘆著,「真不愧是咱們天元的都城。」
寧素看著外面的景色,那景象,似夢似幻,好像在她的夢里曾經出現過一樣,又似乎她此時是走在夢中一般。
「姑娘。」謝總管到了馬車的門口,遞過來一頂帶著白紗的帽子,說︰「這帽子是咱們公子為姑娘準備的,姑娘如果不想立即暴露身份的話,就戴上吧。」
寧素伸手,接過來,戴在了頭上。
她在思索,如何能讓那匣琉璃順利的出手,並且賣到最好的價錢。
楚玉就坐在寧素所在的馬車的駕車位置,他親自替寧素駕車,絕對不容許她有任何閃失。他依舊著了灰袍,滿臉胡渣,恐怕現在就是他的姐姐阿丑過來認,也未必能把他認出來。
他側頭看過去,看到寧素已經戴上了謝清羽為她準備的帽子,心道,沒想到這個家伙還挺細心。他默許了這種行為,慢一日進宮也好。
兩輛馬車穿過幾條大街,在一個幽靜的院落前停了下來。
連日趕路,謝清羽都在馬車上養傷,偶爾叫寧素過去談話。因為寧素的悉心照料,現在他在謝總管的攙扶下可以下車了。
楚玉知道他們要在這里落腳,躍下了馬車,過來扶寧素。
寧素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沒事的,我自己可以。」
說罷,她麻利的下來了,楚玉看著自己伸出的手,自嘲的笑了笑,他怎麼忘記了,這個女子從來都是**自強,不會依靠任何人的。
寧素到了院子門口,抬頭看到兩個大字「謝府」,無疑,這里是謝清羽在京城的宅子了。
進了宅子,果然寬敞舒適,布局和大小都和番南的謝府差不多,正是謝清羽的風格。
真是有錢人。她暗自月復誹。說不定整個天元每個城市,他都有這麼一個宅子呢,叫人不嫉妒羨慕恨都難。
阿清嘆道︰「真好像回到了番南一樣呢。」
婷兒點頭贊道︰「是啊,一模一樣。」
宅子很大,里面整潔干淨,謝總管早已經提前通知了這邊的人,下人們靜靜的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當謝清羽到來的時候,下人們立即恭敬的彎身行禮︰「主公好!」
謝清羽微微頷首,徑自走了進去。
其他的人謝總管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住處,這里院子和房間都是極多的。謝總管干脆就將幾個人都安置在大宅西面的玄音院。
因為謝總管的招待,寧素他們自然是貴賓的待遇,謝府的下人都是訓練有素的,一應的飲食、衣物都是最好的。
玄音院里,面對面的兩邊各三間屋子,寧素和阿清婷兒住一邊各住一間,楚玉則住在寧素對面的那一間。
寧素梳洗過後,打開門,眼前豁然站著一個英俊的少年郎,吃了一驚。
「你是……楚玉?」寧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收拾了一下,這家伙完全是換了一個人嘛。
楚玉微笑點了點頭。
寧素笑了︰「果然是金玉其中啊。」
「姑娘現在是打算哪里去?」楚玉問。
「去找謝公子。」
楚玉蹙眉︰「為何找他?我看那廝不安好心。咱們還是盡快離開這個謝府才好。我那將軍府中寬的很,住幾十個人都不在話下,還容不下姑娘嗎?姑娘這樣,難道是對那個小子上心了?」
寧素搖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要去商討琉璃的事情。」
「姑娘貴為皇妃,吃穿用度從來都不愁,要什麼有什麼,為何還執著于賺錢呢?那是商賈的事情啊。」楚玉很是不解。
寧素知道和他說不通︰「你就當我貪財好了,我現在做的可是正經事兒。等事兒辦完了去哪里都成。」說罷,她向著大宅過去。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楚玉微微蹙眉,這一趟出宮,娘娘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呢。從前沒見她對金錢有這麼執著啊。
他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寧素如此坎坷的經歷,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別人的總歸是別人的,而自己的勞力掙來的,才真正是自己的。像謝清羽這樣,無論何時發生何事,他永遠都有所依靠。
她現在的目的,就是打造個人的小金庫!
「本公不想看到他!」
才靠近謝清羽的書房,便听到里面傳出聲音,是謝清羽的聲音。
「可是公子啊,既然已經到了京城,好歹去一趟吧。」這是謝總管的聲音。
「你還要本公說多少次!」顯然,謝清羽發怒了。
突然,「噗通」一聲,謝總管跪在了他的面前。寧素從窗縫里隱隱看到,吃了一驚。
他們到底說的是誰?要見的是誰?
「公子,老奴知道,你恨王爺。當初王爺分封到了江南,娶了王妃,不到一年又納了盧氏做妾。王爺娶王妃不過是貪圖老太爺家的萬貫家財,娶到門以後又把出身商賈當作理由欺凌漠視,對那盧氏卻百般寵愛。即便是王妃生下了公子,一樣受盡欺負。可恨那盧氏狠毒,容不下你母子,十年前一場大火,燒的清韻閣變成灰燼,老奴奉了老太爺的命令,暗中保護你們母子,誰想那大火太猛烈,我……我來不及救王妃,就連公子也被燒成殘廢,而老奴也燒的面目全非。」
寧素听罷,大吃了一驚,原來謝清羽的腿是被人謀害的,而謝總管戴的鐵面下恐怕也是灼痕。那個老太爺便是謝清羽的外公了,這麼說來,他的姓氏是來自他的母親。
「你既然清清楚楚,何必再跟我提去見那個老東西!」謝清羽斥道。
「可是……」謝總管繼續說道,「公子當初年幼,老奴卻在王妃臨終時得了囑咐。王妃說過,無論王爺做了什麼,公子都是霂嘯天家的獨苗苗,是天元皇室的一份子,是天元皇帝的親堂弟,這血緣關系是不能抹滅的。公子是將來要繼承王爵的。王妃說,她也恨王爺薄情寡義,但是她知道在這個時代,身為商賈雖然富可敵國也不能避免他人的輕視。她希望有朝一日,公子還是能認祖歸宗,回到天元霂家,位極王爵,讓後代都能成為皇族後裔。」
寧素呆了一呆,這麼說,謝清羽其實是皇族?
謝清羽听罷,依然咬牙切齒︰「可是我並不稀罕!那是母親的想法,並不代表我的。」
謝總管怎麼勸他都不听,只能嘆息道︰「所謂形勢比人強,公子雖然手段通天身纏巨富,卻不知道,權力滔天是一種什麼感覺。倘若公子知道,就知道自己只有擁有了權勢,才能真正的成為人上之人啊!老奴知道自己人微言輕,但是一切言語都是為了公子著想。公子你自己好好的思量思量吧。想我謝家幾世為商,卻沒有一個有權勢的,最後還不是落得家道中落?如今好容易公子振興了謝家的商業,卻放著手邊的滔天權勢不要,真真是太可惜了呀!何況,父子連心,如果王妃在泉下有知,也會勸你去見見他的。」
突然,只听到謝清羽清斥一聲︰「什麼人在外面?」
謝總管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打開門一口,見門口站著的是寧素。
「素素?是你?」
謝清羽微微蹙眉,道︰「你先下去吧,讓素素進來。」
寧素走進了屋子里。
謝清羽的心情不好,這些丑陋的往事都被她听去了,讓他感覺自己被血淋淋的解剖,曝露在她的面前。
「你都听到了?」
「嗯。」寧素點了點頭,「我听到公子有心結。」
謝清羽回頭,睨了她一眼,挑眉道︰「怎麼,你也打算勸我去抓住那滔天權勢?」
寧素搖了搖頭,微微的笑了笑︰「其實我覺得商賈挺好,皇族也未必就多高貴。只是……」
她頓了一下,看著謝清羽的眼楮︰「我看到你在掙扎,在猶豫。」
謝清羽迅速的別
過了頭去,他不願意被她看的如此透徹。
「胡說!我沒有!那個人,我恨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我要讓他死都見不到自己唯一的兒子,這是我對他的懲罰!」
十年仇恨,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尤其是對于自己的親子,殘忍至此叫他如何能忍受?
寧素嘆了口氣︰「如果你的父親過世了,你在這世界上真正的家人,就一個都沒有了。」
一個都沒有了!
這句話讓謝清羽身子猛烈的一陣。這個世界上,他竟連一個家人都沒有了嗎?
「听起來真是悲哀啊。」他自嘲的說,「想不到我謝清羽變成了一個可憐人呢。」
「我並不想勸公子,只是公子心中既然掙扎糾結,大可以去王府走走。」
「你要我原諒他?」謝清羽的眼眸射出冷光。
寧素搖頭︰「走走,可以明走也可以暗走,讓不讓老王爺遺憾,原不原諒他,最後都在公子的決定。公子心中既然牽掛,暗中走一回又有何難?」
見謝清羽沉默了,她知道他此時的心情不適合談論琉璃,便轉身離開了書房。
門外,謝總管听到了這一切,暗自搖了搖頭,可惜了啊,如果這姑娘給公子做妻子該有多好?公子十年來的心結她幾句話便解開了。她這一番話,必定能達到讓公子重歸皇族的目的,比自己苦口婆心勸了半天作用可是大多了。
他抬頭看向天空,王妃,你的遺願,這姑娘幫你達成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