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凡之心神,沉入女童的記憶。
仍是最低劣的搜魂術,必須自己心神沉入,一旦搜魂失敗,必受反噬。沒有立刻施展竊言術,他試圖先搜魂一次。
女童的識海,仿佛一片漆黑的虛空。在這虛空之中,所有的記憶,漆黑一片,無法窺破。
看不清來路,任不出前路,行走在虛空,寧凡的心神,好似要消融到這黑暗里。
好詭異的記憶封印!
竟以虛空之力封印,難怪洞虛老祖都無法搜魂,虛空之力的記憶封印,除非煉虛老怪,否則誰又能搜!
寧凡沒有嘗試,卻探索那深邃的虛空。雖然他知道,此女的識海、記憶,便藏在那虛空之下。
心神沉入虛空,又無東溟鐘相助,太過危險。
他轉身欲走,但在心神撤離前,微微一怔。
抬起頭,似乎感應到什麼。
「嗯,這絲光亮是…」
他的雙目、眉心,三顆神魔星浮現。在這一刻,他目光略微刺破虛空黑暗,看到一絲…月光!
僅僅一絲月光,卻給寧凡極大的危機感,猶在洞虛老祖之上!
這月光,若無神魔之星,絕對無法看到…寧凡,以星窺月!
在其窺探到月光之時,心頭卻越發不安起來。
那月光被窺探,卻又好似開啟了一個鑰匙,徐徐散開,這一刻女童之識海,竟黑暗消弭,一輪狼牙月,映上長空!
女童,竟自行開始蘇醒!
「不好!」寧凡目光一凝,這月光,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他襲來。
若被月光掃中,這一道心神,必定滅盡!
同一時間。女童聲音,自識海響起。朝寧凡心神壓迫而來,稚女敕,卻老氣橫秋。
「何方小輩,區區元後之修,敢搜姥姥的記憶!找死!」
甚至來不及收回心神,那一絲心神,便幾乎被這聲音滅盡。
僅一絲心神逃離。寧凡手掌飛速撤離女童額頭,一口逆血噴出,目光一凝,毫不猶豫。便是一道采陰指力,打入了女童的肩胛與胸脯。
此指出手,毫不猶豫,更無一絲留情,甚至。更動用了玉命之體術。
但指力轟落在女童胸口,卻好似擊在鐵塊之上,此女童之肉身,已是玉命第二境界,非但采陰指力無法沒入。指肩相觸,寧凡指骨欲裂,一股莫大的反震之力,將其推至千丈之遠。
寧凡目光一變,此女童肉身之強,匪夷所思!
在這一刻,女童的雙眼漸漸清明,空洞之色,化作冷漠、高傲。
而一股好似巨龍蘇醒的氣勢,自女童身上流出。
「你誤觸月識,將姥姥喚醒,雖是有功,但,可以死了!」
女童冷笑,明明是寧凡誤打誤撞,喚醒她的識海,她卻要,殺寧凡,以怨報德!
秀氣的小腳一步邁出,頃刻化作月白之煙,一閃之間,跨越千丈距離,已浮現至寧凡身前,屈指,一彈!
這一指月力交融,絕不弱于寧凡未完成的劍指第二指。
一指彈出,女童自負能殺寧凡,但卻有一道白衣倩影,輕飄飄出現在寧凡身前,一拳,轟出。
「不…許…傷…光…」
其目光之中,幽綠凶芒一閃,煉體境界猶在寧凡之上的女童,卻被女尸,一拳轟飛。吐血,難以置信。
「尸魔!堪比化神中期之魔!」
她秀足連點,巨力之間,在天空踏碎道道虛空裂痕,剛剛蘇醒的狂傲,漸漸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忌憚與凝重。
自己被第二元神反噬,奪舍重傷,逃離神空海,怎麼會出現在此地…
說起來,這里是哪里…那元後修士,竟有堪比化神中期的尸魔護身,又是哪家的女圭女圭?
女童秀氣的目光,冰冷掃過元瑤界,立刻,小臉一驚。
「這是…界寶!」
望著頭頂一顆顆法寶星辰,又看出四面河山隱隱布有化級巔峰大陣,女童的目光,陰沉望向寧凡。
「是你將姥姥我,捉入此界的!」
此女似乎對鼎爐身份、輾轉流落外海之事,並無記憶。
寧凡沒有回答,而是催動陰陽鎖。他要看看,此女究竟是誰!
此女表現的修為,不過化神初期,煉體境界,不過玉命第二境。但此女識海中那月光,若寧凡沒有看錯…乃是月光形態的識海。
月識!
特殊識海,便是真仙也不一定掌握,與修為無關,全看機緣與資質…
此女能掌握,其在神空島的身份,豈能是尋常弟子…
「你是誰!」寧凡不答反問。
「哼,你還沒回答姥姥的問題,這處小千世界,是你掌管吧,速速放姥姥離去,姥姥饒你不死!」
女童心語︰姥姥才不告訴你,姥姥是神空島主,月凌空!
寧凡目光一凜,這個答案,讓他始料不及。
月凌空,月凌空…此女自稱是月凌空…
她不是神空島的化神女弟子…她是…神空島,月尊!內海七尊最強者!半步踏入煉虛期的高手!
自己獲取的第一具化神鼎爐…是內海最強者…
「原來你是,月凌空!不過從即日起,你不再是神空島主,而是我寧凡鼎爐!」
「嗯?你怎知我身份!」
女童自是大驚的。
她被第二元神反噬奪舍,本該必死,但她所修練的功法——《月輪術》極為特殊,在其身死一刻,以月光輪回,元神離體,重塑肉身,逃出神空海。如此,雖然保得一命,但修為卻是難以復原,甚至,她原本半步煉虛的法力,跌落到化神初期,這部分多余的法力,化作月光,封于體內。一旦爆發,她甚至隨時有斃命之憂。
這具肉身,不過是月凌空8歲之時的模樣。除非修為恢復,否則。她是‘長不大’的。
這模樣,照理而言,普天之下都無人認識,眼前的元後青年,卻一口道出自己身份…
此人,怎麼知道的…
且這狂妄的小子,竟還說。自己是他的鼎爐…笑話!無盡海中,誰敢讓內海第一高手月凌空做鼎爐,不怕采補之時、死于床榻麼!
「你敢采補姥姥,姥姥要了你的命!說吧。你是什麼人,為何捉了姥姥,若你的回答讓姥姥滿意,姥姥便網開一面,放你一馬。」
身陷敵手。便是女童目空一切的個性,都不由話語柔和了幾分。
只是這稚女敕的聲音,落在寧凡耳中,卻化作一道冷笑。
因為寧凡,听到了女童的心聲。
女童心語︰哼!姑且先服軟。立刻此界,此小千世界已然加固,便是我,被收入其中,都跑不掉。待離開此界寶,再將這小子殺死!如此,無盡海便無人知,我月凌空,未死!第二元神,必定不知!我重新奪回神空島的機會,還是有的!只是在此之前,必須先找個男修鼎爐,采補之後,將多余法力宣泄出體外…那男修自承受不出我法力,必死的,只是我月凌空手了4年的完璧之身,卻是要就此葬送…
「哦?我放了你,你好在界外,殺我麼…第二元神,又是什麼?」
「什,什麼!你會讀心術麼!怎知我心中所想!」月凌空小臉失色,能窺探他人心事的法術,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叫寧凡,化名周明,你月凌空,是我鼎爐,听你心聲,似乎需要尋一個男修采補,宣泄多余法力,正好,寧某人對你的修為,很感興趣…以寧某的采補之術,定能讓你滿意,在此之前,你可好好考慮…」
「你當真會讀心術!」
女童小臉紅白不定,羞怒到想要殺人泄憤。
好一個膽大包天的元後修士,叫寧凡麼,竟敢把色心,打到我月凌空身上!
誠然,以她如今窘迫局面,尋一個男修,瀉去冗余法力自保,是明智之舉。
但讓她當真屈膝于某人身前,做鼎爐之事,她的自尊,不容許!
四千年的修真之路,她殺人如麻,月凌空三字,在內海幾乎是聞風喪膽的局面。便是其他內海六尊,也不敢對她,輕薄一句!
只是,女童恍然升起一種錯覺。
眼前的青年,雖只有元後修為,但卻當真能…采補自己!即便是…用強!
只是用強之下,未免采補效果大打折扣,是以此子,才會給自己考慮的機會。
不說此地大陣,便說那尸魔,以月凌空如今實力,都難以取勝。
「你若敢褻瀆姥姥,姥姥定殺光你全族!」
女童揚起小臉,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氣質。
「你似乎,還不明白你的處境…封!」寧凡取出一個玉簡,將拍賣之事烙印下來,拋給女童。
旋即心念一動,勾動大陣,將女童封入陣中。
如此,方才帶著女尸,離開元瑤界。
女童接過玉簡,一覽其內容,立刻小臉之上冷若霜寒。
「大,大膽!其他六尊,竟敢,竟敢…竟敢將我當鼎爐賣!竟敢輪流搜我記憶!找死!」
徐徐收起怒意,女童立刻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自己如今恢復神智,若離開元瑤界,必定被六尊勢力捉住、搜魂、拷問!
而自己月凌空的身份,一旦暴露給六尊,怕是六尊之中,幾個仇家,會很樂意將自己殺死…
自己似乎,還不能離開元瑤界了…除非神空島之事平息,又除非,自己恢復半步煉虛的修為…
且不說自己該不該離開元瑤界,如今的問題是,寧凡根本不放自己離去。
大陣破去不難,但此界卻萬萬無法離開。
自己迫切需要一個男修鼎爐,將法力‘灌入’那倒霉蛋體內,方才能夠保命。
若不能離去,自無男修,除了可進入此界的界主寧凡,怕是無人可與自己合體雙修…
女童面色陰沉,擺在她身前的路,只有兩條。
一是死!
二是被寧凡采補!
「可惡!我月凌空,縱橫四千載,竟淪落到不得不與一男子雙修的地步…怎會如此!」
…
玄翠宮中,廂房之內,寧凡與女尸浮現身形。
女尸一副淡淡模樣,對月凌空毫無興趣。
但寧凡,卻露出陰晴不定的神色。
「想不到,誤打誤撞,竟喚醒此女記憶,更想不到,此女竟是內海七尊之首,神空島主月凌空…如此,采補之女,將有無數麻煩。破她軀體之防、種下采陰指力,有些困難,且此女身為半步煉虛之修,雖說境界跌落,一旦逼狠,或許有辦法暫時恢復一二實力,將我滅殺…想要采補之女,只能令她屈服…罷了,此女不歸我采補,則必死,以此女凶狠果決的個性,應不會為了清白而選擇死亡…此女,碎界秘境之行後再處理,若能在秘境中提升實力,屆時,便是此女不從我,也由不得她…她,即便是內海至尊的女子,仍是我寧凡的鼎爐!」
「且一旦收服此女,其麾下神空島所有女修,皆為我鼎爐!此女似乎有不少化神弟子…只是神空島,似乎發生了不小變故,第二元神反噬麼…看來我不修練第二元嬰,當真是明智之舉,也少了反噬之險…」
寧凡面色一緩,收了心思,揮掌取出萬劍離心草。
距離秘境開啟,僅有數日。數日太短,短到什麼也做不了。
姑且穩固劍指第二指的威力吧,此指雖然凝聚,仍遠遠未有完成…
修煉到這一步,寧凡面臨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取舍。
自己一身神通太多,但太多,卻未免多而不精。諸如龍漩之火,又如念隱訣,念守決,威力想要提升至化級,需要耗費的時間太多。
時間有限,可以做的事,卻太多。
「法術缺少時間修煉,攻防之間,便以法寶補充劣勢。最終需要提升的,仍是修為和法力,境界提升,才是根本…至于煉丹術,五轉初級煉丹術,化神之前,都夠用,但若化神之後…煉丹術,不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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