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過去,寧凡始終未曾離開過浮屠塔。
他握著慕微涼的手,一絲絲輸送法力,助她初步煉化掉了七顆真佛舍利。
不錯,僅僅是初步煉化,唯有等徹底煉化七顆舍利之時,慕微涼才會徹底復活。
雖說仍是昏睡狀態,但慕微涼能清晰感受到寧凡手掌的溫熱。
「光,等我…」她在夢中,說著夢話,她期盼著這一次真正的重逢。
一億五千萬年的沉睡,只換來星宮之中的一瞥,遠遠不足以慰藉相思。
她很想寧凡,很想…
她知道,唯有真正的蘇生,才有資格伴在寧凡左右。
僅僅三個月的沉睡,慕微涼的識海已復原了百分之一。也許再過二三十年,她便可徹底蘇醒。
寧凡可以等,可以的。
對修士而言,二三十年的光陰,只是彈指即過的韶華。
寧凡等待她的三十年,相比于她等待寧凡的一億五千萬年,太過微不足道。
他取出青玉古棺,那是伴隨了慕微涼無數個孤單日夜的古棺。
以寧凡如今的眼界,可以看出,這一尊青棺,與老魔盛放摯愛的避天棺,有著同樣的玄妙。
並非這古棺用料多麼珍惜,而是此棺之中,暗合天道變數,可屏蔽天機,欺生瞞死,起到蘊養生機的神效。
此棺之中,更有一道隱晦之際的神念,那神念。有一種淒婉的情愫在其中,以寧凡如今修為,隱約能察覺一些。
「這神念的氣息…是微涼…」
寧凡沉默,他終于明白。為何南陽子始終無法開啟青棺,而寧凡卻可直接開啟。
因為慕微涼臨死之際,躺入了青棺之中,自封于青棺之內。
因為慕微涼設下神念,只容她等候的人,開啟此棺,接她到來世。
她等的,是寧凡。
此棺可令躺入者肉身生機不散,縱然隔了一億年以上,也不會尸身腐爛。
對此刻等待復活的慕微涼而言。肉身的生機自然是越多越好。
在青棺沉睡。比在外界沉睡。復活所需的時間更短。
寧凡將慕微涼放入青棺,合上棺蓋,小心存放于元瑤界中。
為了給慕微涼一個幽靜的復活環境。寧凡甚至將元瑤界中斷為兩截的界獸尸身轉移至鼎爐環某個閑置的紅霧空間。
星宮之中,寧凡曾尋到古天庭的藥圃,已是一片殘敗景象,但當時的女尸卻極為喜歡藥圃,並央求寧凡帶走藥圃。
寧凡將藥圃搬入元瑤界中,並在藥圃之中種滿各色靈藥,將青棺放在藥圃的中心、蝴蝶飛舞的地方。
若有一日,慕微涼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會是自己最愛的藥圃。最喜歡的風景。
三個月後,寧凡帶著一身傷勢,離開浮屠塔,若再不出來,恐怕月凌空會擔心。
整整三個月,寧凡始終為慕微涼的復活忙碌著,竟從未處理過身上的傷勢。
元神之中的魔氣,已一一消散,可隨時再次進行魔化。
身上的千百道創傷,也在寧凡幾乎妖孽的自愈能力之下,一一愈合。
唯有手臂上,還留著一排細小的牙印,是慕微涼咬的,寧凡舍不得抹去那疤痕。
當寧凡安然離開浮屠塔之後,護法三個月的月凌空,總算松了口氣。
見寧凡獨自一人走出,並未帶慕微涼一起,月凌空有些擔心。
「小黃瓜,微涼呢?她還好嗎?」
「放下,她很好,比我想象中都要好。倒是你,三個月不見,有些削瘦了。」寧凡撫過月凌空的臉色,見後者容顏憔悴,疼惜道。
「走吧,跟我去休息休息。至于玄道友,周某知曉你有諸多話想問我,三日後,周某會與你一見。」
寧凡知道,他毀去浮屠塔,就算玄翼不敢不滿,也定會詢問緣由。
他不想告訴玄翼奪走七寶舍利的事情,卻也沒有隱瞞破壞浮屠塔的意思。
收回四具傀儡,拉起月凌空,二人從眾六翼高手的眼前光明正大離去,無人敢阻。
寧凡沒有離開六翼族,僅僅是返回客舍而已,這讓玄翼心頭一松,並未放棄依附寧凡的打算。
經歷浮屠塔之中的死斗,寧凡連衣物都沒換過,仍是一身血污。
在月凌空的服侍下,寧凡沐浴更衣,與月凌空同榻而睡。
以月凌空的高傲,一輩子沒有服侍過任何人沐浴,但當寧凡提出要求之時,月凌空郁悶地發現,她越來越無法拒絕寧凡的要求了。
「可惡,老娘竟然被小黃瓜吃得死死的,這不正常!」
她一面罵罵咧咧,一邊幫寧凡洗完了全身,真是別扭的個性。
當她被寧凡拽上床時,竟然沒有拒絕,這令她匪夷所思,難道她潛意識里,渴望與寧凡發生點什麼?
「小黃瓜,我想一個人睡…我累了…」她口是心非了。
「我知道你累了,為我護法三個月,辛苦你了,我這不是來補償你了麼?」寧凡勾起曖昧的笑容。
「補償?哼!老娘才不需要什麼補償!」月凌空秀眉一冷,她很不滿,對寧凡的見外非常不滿。
難道在寧凡眼中,她月凌空是一個外人?幫點小忙需要補償?如此見外?
「真不要補償?」寧凡眸色更深。
「不要,滾!」如果不是月凌空睡在床邊,她真想把寧凡踹下床,跟她見外,他竟然敢跟她見外,活膩了!
「‘肉’償你也不要?」那一個肉字,寧凡咬的特別清晰。
一瞬間,月凌空所有的怒氣。都憋在肚子里,把俏臉憋得通紅。
「什、什麼肉償…」她竟然有點想要這個補償。
「就是這個…」寧凡大手在月凌空嬌軀游走,翻身一壓,堵住了月凌空的淡唇。
仿佛觸電一般。月凌空身體頓時軟了下來,雙頰滾燙似燒。
她雖說已經和寧凡做過一次,但那一次,是以童女的身體辦的事,只留下撕裂痛苦,甚至後半段徹底昏迷,完全不懂得該如何回應寧凡的吻。
衣扣一一失守,褶皺的裙擺也被寧凡掀起,手掌已撫入她雙腿之間濕滑的柔女敕處。♀
「嗯…」
月凌空輕輕嚶嚀一聲,狹長的眼眸好似滴出水般。充滿的欲念。
「小黃瓜。老娘說過。要把你干得不要不要的,今夜你休想睡!」月凌空一直很彪悍,翻身一壓。將寧凡壓在身下,竟然想要女上位。
「…隨你…」寧凡無語,他感覺,今夜會被月凌空強暴。
只是片刻後,感覺到的火熱,刺入了一片柔軟濕女敕的軟肉之中,寧凡忽而又覺得,被月凌空強暴又如何?反正他穩賺不賠的。
屈指一探,指風熄滅了燭火,房間暗了下了。
一陣陣喘息。一絲絲嬌吟,點燃了夜色。
…
三日後,容光煥發的月凌空,陪伴著寧凡,前去尋找玄翼。
三日中,寧凡重新凝出元雷之甲,抹滅了字梵印,恢復了欺天斗篷隱身神通。
三日中,寧凡每夜與月凌空同榻而眠,竭盡所能,將月凌空服侍的舒舒服服。
月凌空的第一次,留下了巨大陰影,這個陰影,在三夜的歡愉中,早已抹消,取而代之的,是欲仙欲死的回憶。
「小黃瓜,不賴嘛…你是老娘見過的最持久的男人!」月凌空口氣倒是不小,好像見過很多房事一樣,實際上她只跟寧凡有過寥寥數次親密接觸,這話明顯是打腫臉充胖子。
「…我是修煉陰陽變的,采陰是我的強項,你如果喜歡持久,我還可以更持久,就怕你熬不住,又喊‘饒命’…」寧凡勾起玩味的笑容,這三夜之中,月凌空也算初承雨露,可沒少求饒。
「老娘會跟你求饒?你肯定听錯了!你等著,今天夜里,有你好看!」月凌空氣得咬牙,她還就不服氣了,今天一定要干得寧凡不要不要的,挽回顏面。
「呵呵,周公子與月尊,感情可真好,真是讓妾身羨慕。」
二人的談話,恰被一名女子听去,出言插嘴道。
那名女子,一襲粉裙,妖嬈走來,語帶莫名笑意。
她長發一絡絡盤成發髻,玉釵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支金步搖,長長的珠飾垂下,在微風中發出輕靈的踫撞聲。
肌膚雪白,臉頰透著粉女敕的紅暈,一雙美目含**說,左側的俏臉上,紋著一朵紫羅蘭的紋身,延伸到鬢發里,為她平添幾分妖媚。
「姑娘是…」寧凡略感詫異,他應未曾在六翼族內見過此女才對,但此女的眼神,妖嬈魅惑中,卻明顯帶著對寧凡的敬畏、欽佩,顯然是見過的。
一絲氣息,隱隱有些熟悉,寧凡細細一想,立刻明白眼前的絕子是何人。
這個妖精一般的女人,原來是那個女子。
「原來是焚翅姑娘,想不到姑娘已經重塑肉身成功了。僅三個月便重塑肉身,且還重塑的幾乎毫無瑕疵,想必六翼族內為了姑娘重塑肉身,付出了巨大代價。以姑娘的身份,似乎不應受到如此尊崇的待遇吧?」
寧凡眉頭紓解,眼前的女子,無疑是之前隨手救下的元神女修——焚翅了。
想不到,元神狀態的焚翅如此狼狽、落魄,重塑肉身後,竟有如此絕色的容顏,只比月凌空遜色半分。
不知為何,在焚翅重塑肉身之後,寧凡隱隱感覺,他與焚翅之間的一絲微妙聯系,更加緊密了。
當他大量焚翅之時,背後魔紋之中的六道羽翼圖案,忽而灼燙起來。
「妾身僅僅是重塑了肉身而已,想不到,周公子竟不認得我了。看來焚翅在公子的心中,是不值一提的人呢…」
魔族的女子,甚至比妖族女子更加開放。
焚翅的話語里。竟對寧凡有幾分**之意。但她眼中一絲失落,卻不是偽裝,似乎寧凡沒認出她,真令她有些失落。
一想到玄翼的吩咐。焚翅定了定心神,媚眼如絲道,
「公子請隨妾身來,大長老一早便在羽林殿等候公子,有事要告訴公子呢。」
「玄道友是要告訴我之前提到的那樁秘聞麼?我倒是很好奇,玄道友持有什麼秘聞,有把握打動周某心意,接受六翼一族的依附。」
「妾身不知大長老相告何事,但,想必不會令公子失望的。」焚翅搖搖頭。她可不知曉大長老的心思。
說話間。三人已行至羽林殿。這一向作為六翼族最高機密的場所,今日竟無一人防衛,所有護衛都被玄翼撤去。也許是怕別人听走隱秘吧。
玄翼倒是信任寧凡,不怕獨自一人,被寧凡斬殺。
也對,如今的玄翼只是半步煉虛,若寧凡真有害人之心,縱然多加幾個護衛,又豈能阻擋寧凡的加害?
三人在羽林殿外駐步,焚翅盈盈一禮,便要告退,眸色悄悄瞥了一眼寧凡。有些莫名的情愫流轉,
「羽林殿已到,周公子、月尊請進,妾身只負責引路,沒有資格旁听,先行告退。」
「且慢,焚翅,你也進來,今日所議之事,與你有關!」羽林殿中,傳出玄翼感嘆的聲音,似乎下了什麼為難的決定一般。
「是。」焚翅自不敢違背大長老命令,隨寧凡、月凌空一同推門入殿,卻自恃身份,退後數步,不敢與二人並肩同行。
寧凡眼露思索,猜測著玄翼所指的秘聞究竟是什麼,又如何與焚翅有關聯…
玄翼沒有急著開口,似乎仍在下著決心,伺候著紅泥小火爐,烹著靈茶,並一一分給眾人飲用。
三烹三飲之後,寧凡仍是氣定神閑的表情,與月凌空淺飲著靈茶,而玄翼苦笑一聲,他有些坐不住了,放下靈茶,向寧凡抱拳道。
「敢問周道友,浮屠塔之內,出了什麼變故,為何會…塔毀…」
「不知。」寧凡微笑品茶,只回一句不知,將所有干系推盡。
寧凡相信,玄翼在事後探查過浮屠塔的廢墟,卻必定沒有查明任何塔毀的線索。
寧凡亦相信,縱然他什麼也不說,玄翼也不會繼續追究浮屠塔之事。玄翼是聰明人,浮屠塔已毀,六翼族已衰微,犯不著為了一個已毀的塔,得罪寧凡這恐怖大敵。
令玄翼舉棋不定的,亦不是浮屠塔的事。寧凡不說,他也樂得不問,接下來說的話,才是正題。
「道友既不知浮屠塔因何而毀,想必浮屠塔的毀壞,與那魔像崩碎一般,只是一場意外,與道友毫無關系。實際上,老夫今日想與道友談的,也不是浮屠塔。如今六翼族危如累卵,隨時有被嵐角、鬼目二族瓜分的危險。老夫懇請周道友考慮考慮,接受我六翼一族的依附。」
「接受六翼的依附,我有什麼好處?」寧凡放下茶杯,目光一肅,他是否接受六翼族依附,還要看玄翼接下來的話,能否打動他的心。
「道友可听說過古魔九祖之一的魔羅大帝?」
「听過一些。」
「那道友可听說過,魔羅大帝有四大奴僕,為巨魔、六翼、鬼目、嵐角…」
「不曾听說。」寧凡撒了個小謊。四大奴族,乃是大秘,沒有听說過,才符合人之常情。
「是麼?道友有所不知,我六翼族之祖先,曾經是魔羅大帝之奴,當然,成奴的過程有些不堪回首,只是自先祖成奴以後,我六翼族世世代代誕生的族人,皆天生帶有魔羅奴紋,為魔羅之奴,生死可由魔羅一言而決。老夫之前舍不得交出魔像石板,僅僅是因為石板中可能有破解奴紋的方法…沒想到,最終也無法保住石板…」
玄翼嘆息不已,寧凡卻不為所動,淡漠道,
「修界之中,強存弱亡,有爭斗,自然就有勝敗。玄道友雖失去石板,至少保住了六翼不必亡族,也算幸事。」
「道友所言極是,石板已失,老夫如今對破解奴紋,已心如死灰。六翼族雖仗著道友威名,僥幸未亡,但道友一旦離開六翼,不知會有多少人樂意來瓜分我六翼族。我六翼族,確實需要道友庇護…」
「明人不說暗話,玄道友還是直接說,願意拿出什麼隱秘,交換周某庇護六翼吧。」寧凡搖搖頭,直言道。
「若周道友願意接受六翼一族的依附,老夫可下令,將焚翅長老許配給道友,作為道友侍妾!」
「侍妾?」
寧凡與月凌空俱露出詫異之色,玄翼該不會是只打算付出一個美女,便獲得寧凡的庇護吧。
不,不對。
寧凡回想起他與焚翅間一絲詭異的連系之感,恍然大悟,焚翅修為不高,但身份必定有些特殊。
「大長老,我、我…」
焚翅雙頰通紅,她立刻站起,有些不知所措,萬萬想不到大長老會將她許配給人。
玄翼擺擺手,打斷焚翅的話,見寧凡目光平靜,不置可否,點了點頭。
目光平靜,說明寧凡沒有被美色迷惑,若焚翅僅僅是一名美女,打動不了寧凡。
不置可否,說明寧凡或多或少、看出或猜出了焚翅的身份特殊,所以才沒有立刻拒絕依附。
寧凡在等玄翼解釋,解釋的自然是焚翅的身份。
若寧凡所料不錯,今日玄翼要講的隱秘——那有助于提升寧凡實力的隱秘,絕對和焚翅有關。
「道友可知,我四大奴族之中,所有人生來便身懷奴紋,唯有一名女子例外…每隔數代,四族便會誕生一名女子,不被奴紋侵體,並天生具備特殊能力,可助魔族提升實力,是四大奴族興盛的關鍵之人。」
「在魔羅大帝活著的年代,這樣的女子一旦出現,便會被冊封為…‘魔妃’!」
「一名魔妃隕落,才可能有下一名魔妃誕生。兩代魔妃之間,並無直接的聯系。同一個時代,四大奴族共可誕生,四大魔妃!」
「焚翅,就是我六翼族此代誕生的魔妃,這個秘密,整個六翼族內,只有老夫一人知曉!」
玄翼言罷,深深望著焚翅,無奈嘆息,似乎將焚翅許配給寧凡,會是六翼族的巨大損失。
「魔妃?」
寧凡目光掃過焚翅,露出詫異的目光。
焚翅的這個身份,著實出乎寧凡的預料。
而寧凡亦想知道,焚翅的魔妃身份,對他而言,有何好處,如何可以使實力暴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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