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七夕堅持不肯要鋪子,兄妹倆只好惋惜地放棄了這個想法,不過話里的意思卻是一回家馬上就跟家人說,叫七夕只管等他們的好消息,地方的事兒就交給他們了。
一直到午飯時間都要過了,這倆人還意猶未盡,遠遠跟著的家丁過來說家里老太爺打發人過來問了好幾次了,還是在七夕的催促下這才走了,好在那碗餛炖一吃也都不餓了,不然說不得還得吃了午飯才肯回去。
目送兩人上了馬車走了,七夕這才牽著小石頭姐弟倆往家走。
也沒去二舅家,這事兒她還是想回家具體跟爹娘說說,等啥都差不多商量好了,再去跟二舅說也不遲,正好到時候有些事要請二舅幫忙。
「姐,天寶哥他家真能讓咱在那兒擺攤子啊?」石頭剛才听了半天,也知道到底是咋回事了。
「嗯。」七夕點了點頭。
她覺得應該很有可能,只看那些家丁對趙家兄妹的態度就能窺見一二,這倆人在家肯定是挺受寵的,要是真的可以,她就想著要接受好意,以後有機會回報就是。
無功不受祿不假,可現在形勢比人強,她要是非得堅持不肯接受好意,這生意一開始就會艱難很多,而且也不知道往後會不會按著她想的那樣發展。
「天寶哥家很有錢嗎?」石頭想想剛才來接人的馬車和管事,小腦袋低了下去,聲音听起來很低落,「我看他家好像很有錢,咱家要是也那麼有錢就好了,大哥二哥就不會念不起書了。」
「石頭,別人家有錢是別人家的事兒,咱不羨慕,也不嫉妒。」七夕一听,趕緊拉著石頭站下,叫弟弟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楮道,「他們有錢,有可能是他們出身好,可那錢是他們爹娘的,他們吃的穿的是比咱們好,但他們也要讀書,也要好好學本事,不然就是有再多的錢,也是坐吃山空,是不行的。知道不?」
七夕有些緊張。可不能讓石頭小小年紀就有這種想法。看別人好想要努力可以,但是別的想法不能有,君子愛財取之以道用之有度。
「……」石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咱家也一樣,咱們現在沒錢。但是咱們可以賺啊,只要咱家人一起努力干活,早晚啥都會有,房子,地,還有大哥二哥念書,將來你也念書,而且這是咱們靠自己的雙手賺來的,比別人一生下來就有更值得高興。明白嗎?」
「姐,我懂了,咱們想要啥就自己賺來,不看別人家的。」石頭終于明白了,用力點了點小腦袋。看著他三姐滿臉羨慕道,「姐,你咋啥都懂?」
七夕松了口氣,不過被弟弟的眼神看得有些汗顏,趕緊拉著弟弟一邊走一邊道︰「這有啥,你以後也會懂的,看你現在不就比別的孩子更懂事,爹娘都夸你呢。」
姐弟倆一路說著話,高高興興地準備回去告訴家人今兒個在集市逛了一天的成果。
到家時都已經是午飯後了,干活的人吃了飯都接著忙去了,七夕家房屋里坐了一屋子人,李氏等人吃過飯收拾了正坐著說話。
七夕也不餓,瞅瞅就尋著機會把大姐二姐叫了出來,又一起去村口找了大哥二哥,現在七夕算是看明白了,只要他們兄弟姐妹齊心堅持要干啥,到最後總是能讓爹娘點頭的,所以她打算先把這些事兒跟他們說道說道,等晚上一起說服了爹娘,她就得開始忙活起來了,這時間可不等人。
本來幾個孩子就都覺得可行,再听七夕一說興許還能有個好攤位,都高興得很,直說不管能不能讓擺,回頭都要好好謝謝人家,畢竟心意難得。
七夕也很高興哥哥姐姐們都是知恩圖報的,不是那種惦記著想要白拿人家恩惠的人。
晚上,幾個孩子合力說的沈承厚夫妻倆毫無招架之力,只剩下點頭的份兒了。
另外那空屋子的用處七夕也一並說了,听得全家人都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七夕一個點子接著一個點子地冒出來,現在家里人都不去稀奇了,只管想著到底要怎麼做,反正房子都起了。
這些日子沈承厚帶著人干活兒,房子也一天一個樣兒,正房和廂房都起來了,守著村口人家少的地方,沈承厚說要砌個大大的院子,用圍牆給圍起來,大家也都覺得挺正常的。
還專門打了口井,那附近的人家少,村里倒是有幾口井,可最近的去挑一擔水回來也要費不少功夫。
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干脆就花些錢打一口,七夕雙手贊同,往後要種菜沒有水哪里行,空間里是有泉水,但也不能多用啊,不然那菜頭天種下去第二天就都成熟了,她可怎麼解釋。
打井的消息一傳出去,同樣住在村口的幾家就都聞訊上門了,沈承厚大方地說,等井打好了,就叫大家伙兒都過來提水,省得還要跑那麼遠的路了。
七夕也贊成,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他們同樣都住在離村里遠的地方,本來就該相互幫忙的,這俗話說得好,遠親還不如近鄰呢。
井還好說,前些日子沈承厚說還要在院子後面再蓋一間空空的大屋子的時候,村里人就都不解了,這沈家三房就算是八口人,正房三間加上東西廂房也都夠了,做啥還要再蓋個房子,而且里頭啥都不弄,就那麼空空的。
其實七夕早有打算,自然不能只有空屋子,只是不能現在就砌炕,等往後搬家了自家人自個兒弄吧。
依著七夕所想,這屋里頭還得砌短炕,矮一些窄一些,像是加厚的火牆,沿著屋子四邊兒全都砌上,在炕的上頭架上木架子,一層一層專門搭好了,在木架子上種菜就不會怕凍,相當于暖房了,而且就算離地不擔心養分問題,左右從空間挪出來的菜本來就已經熟了。
屋子中間再搭個爐子,跟炕也相通的,平時燒水啥的都可以在這屋,還可以維持屋子里足夠暖和。
等空間里的菜出了苗了,就趕緊移到暖房里去,再澆上空間水,屋子里的溫度也正好,肯定長得很快,冬天里的青菜那是啥,那就是金子銀子。
最後砌院牆的時候,七夕堅持讓她爹在砌牆的時候直接找了不少尖利的碎石頭一起砌進去,沈承厚還有些不解,可看小女兒那麼堅持,左右在哪兒起房子都依著她了,這也是可有可無的,就應了。
七夕也沒多說,可她也不覺得這是多此一舉,防小人不防君子。
眼瞅著就剩下最後一點兒尾巴活兒了,等都干完了,新屋子空上幾天,再找個好日子,就能搬家了。
幫忙的人最後一天干完活吃飯的時候,都起哄問沈承厚啥時候搬家,這大屋子寬敞亮堂的,看得人心里都敞亮,大家伙兒也都過來沾沾喜氣。
沈承厚搓著手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回頭就去找了里正,尋思找個好日子搬家,錦上添花的事兒誰不願意做,尤其當初七夕家里搬到祠堂來還是里正做主,當時就給挑了月底的日子,許諾到時候他也來給燎鍋底。
沈承厚帶著這個好消息回家,全家都都高興得不得了,每天雖說在祠堂也一樣吃住,可到底不是個事兒,再說這祠堂姓王不姓沈。
全家開始忙著收拾東西,其實東西真的很少,最多的反倒是那天李家兄弟送過來的雞鴨啥的,柴火後來沒再送,說等搬了新家直接送到那頭去。
這一有了盼頭,日子過得就很快了,幫工的人都走了,剩下收拾的活兒就自家人每天起早貪黑的干,房子很快就收拾出來了。
暫時家具啥的都沒買,全家都覺得起了房子還是先別張揚,等來燎鍋底的人看見剛分家就都買新的,還指不定會說啥,再說也真是沒啥錢了,剩下的銀子還得留著置辦擺攤子的東西。
搬家這樣的大事兒,分家不是逐出家門,沈承厚自然得去上房請老爺子過去,可想而知踫了一鼻子灰回來了。
「他爹,咋,爹娘他們明兒個都不過來?」李氏問得小心翼翼,這老實性子的人當時是被逼得發怒了,可回過頭來到底心里不踏實。
「家里……」沈承厚明顯有些猶豫,不過還是照直說道,「娘說一早過來幫忙,接著就得回去張羅家里的事兒,明兒個……老四相看親事。」
「啊……」李氏止不住驚訝,「這咋是明兒個呢?咱不是……早就告訴過家里了?」
是了,咋就非得是明天呢,哪天不能相看親事,就非得趕在他們家搬家的這一天,尤其里正說了日子後沈承厚馬上就過去告訴了。
七夕對此倒是毫不意外,依著老爺子那性子,還有沈承懷和于氏兩個攪事兒精,當時都鬧騰成那樣了,要是能讓他們家順順當當搬家才稀奇呢,只怕老太太也是沒法子。
「那咱……咱改日子?」李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雖說這心里肯定不願意,這可是里正給看好的日子。
沈承厚低頭想了想,也不過就是一瞬,還不等七夕的心提起來,就抬頭道︰「不改了,咱的日子早就定了,該咋樣就咋樣吧。」
兄妹幾人會心地笑了,就是,沈承懷是相看親事還是找個仙女,那跟他們家有啥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