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她女乃那人儉省,她就想著還不如到時候把衣裳給做出來再送去,也省得她女乃舍不得穿,留著料子回頭指不定讓誰給落去了,像她小姑說的,于氏指定扒著眼楮等著拿回自個兒屋里去呢。(*^*學^.ou.m)
「那行,料子就等到小年再拿。」沈承厚也明白啥意思了,就點了頭,招呼倆孩子這就要出門。
「娘,咱家今天沒趕集?」七夕剛要接過點心走這才想起來哪兒不對,今兒個不正是集日,當時算差了日子以為大集之前就能趕回來,都要到家了才想起來正好今天趕集,咋這時候人都在家?是收攤子早了?
「哎,一早上還沒等收拾好要出門,老宅那頭你大伯娘就過來了,說是你爺不得勁兒,讓都過去看看,等回來都快晌午了,這再折騰去也賣不了啥了,干脆就沒去。」想到錯過一個集日李氏也心疼,可也沒法子不是,說著看了小姑子一眼,見她也是滿臉的無奈,才嘆了口氣接著道,「打你們去縣里,這幾天天天都是,一大早你爺就不舒坦,到中午才能睡著,上午咱家也都在那頭守著,看是不是得去找大夫啥的?。」
「天天都是?」七夕嚇一跳,這才知道咋沒去趕集。
看她娘和小姑這神情,應該是沒啥大事兒,要不也不會還這麼坐得住,還說啥要不要去找大夫,真有事兒咋能不找大夫?
那這麼說,就是老爺子存心找事兒了,他這是想干啥,這麼鬧騰著,拘著她家里人在那頭能有啥用?
沈承厚一听這腳步也頓住了,這剛回來那點兒歡喜勁兒還沒散呢,就被這話給弄得心里頭堵得慌。可到底心里頭還是擔心是不是真有啥事兒,就瞅瞅妻子和小妹問道︰「剛才咋沒早告訴我,娘咋說的?」
娘咋說?李氏瞅瞅丈夫沒法說出口。就轉過頭去。
她婆婆說老爺子就沒好地作吧,等把自個兒身子都給折騰壞了看到了是誰吃虧。這話讓她一個兒媳婦咋說?
「三哥,你先去瞅瞅吧,要不……哎,等回來再說吧。」沈惠君知道嫂子的為難,就說了一句。
沈承厚一看妻子和妹妹說話吞吞吐吐的,就明白是咋回事兒了,放心的同時這股子憋悶勁兒就越發厲害。堵得心里頭直發慌。
李氏給挑的是兩匣子好的點心和糖果,點心給倆老人吃,糖果是給老宅的孩子的,咋說也是進了一回縣城。過去不能空手不給孩子帶點兒啥,七夕就接過來自己抱著,跟著她爹出門,臨出門跟她二姐使了個眼色。
「娘我也去,我幫夕兒拿東西。」雲朵回來還沒找著機會單獨跟小妹說話。一看小妹的小動作就馬上跑著跟上去道。
幾人走了,家里雲容領著倆弟弟把東西收了,李氏和沈惠君都坐在那兒有些心神不定的,這上午剛去瞅過,老爺子啥樣她們也知道。有心想知道叫他們去干啥,可沈惠君現在還不能去。
出了門七夕就拉著她二姐問道︰「二姐,這幾天去那頭,你跟著去了沒?」
「咋沒去?去了,我要不去咱娘都得讓人欺負死。」雲朵氣呼呼道,也不顧忌是當著她爹的面兒了,「你不知道大伯娘那人,我听說現在天天下晌在家睡覺,專等著一大早天還沒亮就上咱家來砸門,這鬧得好幾天天天睡不好,要不是我跟著,咱娘去了那做飯啥的都指著咱娘。等過去那頭就看著咱爺躺那兒一會兒哼一聲的,就是不吃飯不睡覺,說給請大夫也不讓,你說這是要干啥?」
「……」孩子背後這麼數落長輩的不是指定不該,沈承厚就動了動嘴,可卻發現找不到該呵斥啥,孩子說錯啥了?
「爺沒說想干啥?」七夕皺眉,這麼做總得有個目的吧。
「沒說,就見天的這樣,咱女乃先頭還跟咱爺吵吵,問他到底是想要干啥,這幾天看咱爺不吃不喝的也急了,說想干啥倒是說啊,都依著他還不行?咱爺就是不說,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咋地。」雲朵氣得不斷用力踩路上小冰泡,她也知道她爺身子根本沒啥事兒,就是這樣才讓人來氣。
「咱女乃說啥都依著咱爺了?」沒吭聲的敬突然張口問道,看見二妹還沒覺得有啥地點了點頭,跟小妹對視一眼,倆人都很是吃驚。
兄妹倆一起轉頭,七夕看見她爹臉色也很不好看,很顯然都知道老爺子這是要干啥了,這是要用這種手段逼著他們就範,連她女乃都屈服了,那她小姑妥協不是早晚的事兒?
所以,現在叫她爹去,這是準備開口了?回頭把她小姑給送回來就如願了?
「二姐,小叔在家沒?」七夕嘆了口氣,轉了話問道,具體咋樣去看看再說吧。
倒是剛才在家里沒看見小叔,要是老宅那頭沒事兒,小叔一般都是過來幫著干活的,咋回來這半天沒看見人,有小叔在,應該比她爹更堅定些。
「咱小叔今兒個下晌听說給小姑保媒那媒婆回家了,就趕去了,估麼得明兒個回來了。」雲朵還在低著頭踢著冰走路,沒察覺剛才幾人的神色,不滿地嘀咕道,「先前找四叔沒找著,這又跑去找媒婆,小叔這幾天可累得不行,咋就不能讓人消停點兒?」
小叔沒在?不過能找到那個媒婆也算是個好消息,要真打听出來這後頭有人搗鬼,倒是還可以拿來跟老爺子說道說道。
爺幾個走過去一路遇上不少村里的人,看見沈承厚從縣里回來了,這幾天下來,現在村里就沒有不知道沈家是咋回事兒的,跟著嘆氣的有,也有等著看笑話的,到嘴邊兒卻都是趕緊去看看吧,這老人要是身子不舒坦就趕緊看看,沈承厚自然是不住地點頭。
爺幾個越發心里頭跟腳步一樣的沉重,現在他們家都成了村里頭的笑話了,可這不算啥,關鍵是都不知道要拿老爺子咋辦。
老宅里頭靜悄悄的,七夕走進院子特意往西廂房那頭瞅了瞅,看見那屋沒啥動靜,皺了皺眉,也不知道沈承懷到底是躲哪里去了。
爺幾個進了上房,一開門屋里頭人都看過來,除了剛才提到的和上學去的,連幾個孫女都在,七夕甚至還看見了很少露面的沈雲蘭和沈雲歡,都乖巧地跟姜氏坐在一起,七夕挑挑眉,這是原來就都在,還是讓人傳了話之後特意在這兒等著他們呢。
「爹,娘。」沈承厚進屋先叫人,又跟哥嫂他們打了招呼,這才帶著孩子坐過去,主動把去縣里的事兒簡單說了說。
只是說著話也是口不走心,瞅瞅娘,眼楮又不由自主地往躺在炕頭的爹身上瞧去,看著幾天沒見爹娘好像人都瘦了一大圈,這心里難受得不行,這才知道為啥妻子說不出口了。
張氏看見三兒領著孩子好生從縣里回來了,也放了心,只是沒啥精神去問到底家里咋樣,這幾天不只是老爺子病著熬著,身邊的人也都跟著熬得不行了。
老太太跟老爺子睡一個炕頭,每天過半夜老爺子就不睡了,她指定也沒法睡,跟著點燈熬油地,還不等天亮就把孩子們都給招呼過來,等上午折騰著老爺子迷迷糊糊睡著了,家里頭又都是人,老太太還得跟著照看,幾天下來好歹還算是強撐著吃飯,可看著也不比老爺子強多少。
「爹,你老要身子不舒坦咋還不讓請大夫?你這樣讓我娘看著不跟著著急。」沈承懷瞅瞅坐在一旁低著頭的大哥二哥,再看他娘眼下頭青黑一片,終于是沒忍住問出口了。
幾乎是沈承厚的話一出口,七夕就注意到屋子里好幾個人的眼神就都落在她爹身上,二伯一家看著明顯松了口氣的樣子,這是也都跟著熬了幾天,專門等著她爹來解救呢。
七夕進屋跟她女乃說了話,又把東西放在一邊兒,就沒吭聲坐在一邊兒,微微皺眉瞅了瞅躺在炕頭的老爺子,越看越是心驚。
那天跟著于氏來要錢的時候老爺子也是這麼躺著,但那時候精神頭十足,看向七夕的眼神像是都能撕了她,可現在瞅瞅,要不是老太太時不時給拿水沾沾,那嘴唇都干裂得起皮了,臉色也是蠟黃蠟黃的。
「女乃,我爺就一直沒請大夫?」想了想,七夕干脆湊過去,直接就把手搭上了老爺子的脈,感覺到老爺子的手動了一下,接著卻是沒有掙月兌。
這一診脈,七夕的心里頭就更不安了,來之前還以為說不吃不喝是假的,可現在瞅瞅這脈象,老爺子身子沒有大礙,就是太虛弱了,這個年紀的老人這麼熬著身體指定是不行的,幾天下來就看著讓人揪心,這要說是苦肉計,那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七夕把手收了回來,借著給老爺子蓋被子低頭掩飾心里的著急,她是真沒想到老爺子會這樣,老人撒潑耍賴啥的還好辦,不理他就完了,等看沒人理了,他自己也就該咋地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