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難得見沈敬博這麼「有骨氣」的時候,還以為二姐一站起來他就會轉頭逃跑呢,沒成想還敢湊過來,七夕就問了一聲,示意他有話就說。
不過還是下意識暗地里擺出防範的姿勢來,雖說並不覺得沈敬博那小胳膊小腿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能做什麼,可到底這人人品不咋地,通常這樣的人靠近的時候,七夕都是秉承著「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原則,還是小心為主。
當然沈敬博那樣的豬腦子是看不出七夕的防御來的,只是欣喜避開雲朵就對了,否則連說話的機會都沒了。
這下他也不敢再賣關子了,當即看著七夕馬上開口說道︰「七夕你听我說,我這次來完全是一片好心,你剛從咱們鄉下地方來縣里不知道,這縣里可不比咱們那小地方,衙門里頭規矩大著呢,官場上的東西更不是咱們能懂的,就連我岳父這樣為官多年的,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兒,這次確實是有人來請岳父出面,是誰要打听我就不說了,你們知道得越少越好,可我得告訴你們,這人怎麼都不是你們可以惹得起的,跟人家相比,你們實在是不能比,所以我勸你們,趕緊老老實實地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千萬別擰著來了,你們信我一句,咱們不管咋說都是沈家人,打折骨頭還連著筋呢,我還能害你們不成?」
沈敬博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勢,話里話外完全都是他在替七夕家里考慮,
「撲哧」一聲。就在七夕和雲朵還沒吱聲的時候。竟然是雲容開天闢地頭一遭笑了出來。見幾人都朝著她瞅過來,雲朵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馬上不好意思地收起笑容,有些羞赧地低下了頭。
「大姐……」雲朵都顧不上盯著沈敬博了,趕緊蹭到了自家大姐的身邊,一臉急切的表情連連追問道,「大姐大姐,你快跟我說說。你剛才笑啥呢?」
「沒啥,快別問了。」雲容這性子,饒是剛才沒忍住笑了出來,而且面前的人除了自個兒親妹妹就是個不需要在意的沈敬博,那她也不會真的就當面啥都不顧忌地說出來,她就不是那種人。
但顯然七夕就是那種人,剛才大姐突然笑出來她也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到底是為何發笑了,頓時就接口涼涼地說道︰「我知道。」
「夕兒……」雲容還是挺不好意思,一听小妹這話忙急著開口阻止道。以眼神示意她不要說。
顯然雲朵不會放棄,大姐這里討不到答案。轉頭就奔著小妹去了︰「夕兒你趕緊說,咋你知道我就不知道?你們這是打啥啞謎呢,咋就只瞞著我?」
「沒瞞著你。」七夕安撫地沖著二姐笑笑,又轉頭沖著大姐做了個無奈的表情,看,不是她不守口如瓶,是二姐都責怪她了,親姐妹之間根本不是對面那個傻子的臉面能比的,七夕是非說不可了。
「二姐,大姐是笑沈敬博的話……」七夕說著抬眼看了沈敬博一眼,接著笑道,「你說咋就有人能厚著臉皮說下那些話呢,這是看原先的威逼利誘不好使了,所以來大打親情牌了?真是可笑,那也得原本有親情才行啊,就像是咱們跟他之間,原本就已經水火不容的,用這招不會太匪夷所思了嗎?」
沈敬博有些傻眼,他自問剛才的話已經是費盡心思,想著怎麼都能打動對面這幾個小丫頭,要知道他就連對家里他爺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可現在……她們這是啥反應?
「你們……你們咋能不信我,我真的是為你們好,你們可別不識好歹……」說著說著又本性畢露。
七夕冷笑,看著沈敬博道︰「信你?連自己娘親都能毫不猶豫舍棄的人,你指望我們信你的鬼話?沈敬博,我一直都想說,誰要是有你這樣的孩子,指定生下來就掐死。」
到現在她都不知道沈敬博和于氏誰更可憐了,那樣的娘親自然不咋地,否則也不會教出來的孩子一個比一個不靠譜,當然沈敬鴻是個例外,可沈敬博那樣的選擇更讓人不可原諒。
沈敬博臉色立馬就變了,看著七夕的眼神跟要吃了他一樣,這就是明顯在罵他了,可偏偏他還沒法反駁,畢竟當初他真的是迫不及待就想要擺月兌他娘的,可他有什麼錯,他不過是為了日後的前程,難不成就由著他被他娘給拖累?說到底他還不是為了沈家著想?
「行了,沈敬博,不管你今天為啥而來,我都懂了,你無非就是想從我們這里得到一些不同的消息好回去交差,是不是?」七夕看著沈敬博,不等他點頭就接著道,「好,那我就成全你,你听好了……」
七夕頭一次這麼好說話還讓沈敬博怪不適應的,不過還是馬上認真看著七夕,不知道能從她嘴里听出什麼話來。
「回去告訴你那個當官的岳父,還有背後授意你和你岳父來打听的人,這田莊是沈家在管著,可不只是沈家的事兒,背後容家許家想必你們不陌生吧?要是你們還不死心,也別來我家找不自在了,不如直接去找上他們兩家好了,他們才是能拍板的人,你們所說的我們惹不起的人,就不知道能不能惹得起容家許家了……」這話也是容佑先前授意的,不管怎麼說這矛盾十有**是不可避免了,既然如此倒不如把話放出去,至少暫時還能落個清淨。
七夕深以為然,左右不管她咋說都要成了袁家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左右不管咋說背後還有容家許家在,反正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他也蹦不了她,倒不如好好享受一把大樹底下好乘涼。
而且七夕倒是不怕沈敬博回去這麼說了會給她家惹來麻煩,沈敬博是沒有腦子,一氣之下估麼會回去直接把話說給杜閘官听,說不定還指望著杜閘官惱羞成怒來給他報仇呢。
可杜閘官總不至于像是他一樣,即便沒啥能耐,好歹也一直守著那個官職沒被人擠下去,啥該做啥不該做總該心里有數才是,縱使沈敬博一字不漏轉述了,相信杜閘官也會挑著能說的修飾之後告訴他背後的人,畢竟這些話不管惹惱了誰,他都是討不了好處,倒不如就讓對方以為他沒用,或者說是在沈家這里根本說不上話,總也吃不了什麼大虧才是。
「你們……你們……」沈敬博從進了這個門,說這句話的次數就是最多的。
只可惜這才再沒人肯給他機會了,雲朵呼地站了起來,連推帶搡地把沈敬博往門外趕,一邊揚聲招呼前院的小伙計,還特意叫了剛才那兩個。
結果可想而知,沈敬博進來的時候還趾高氣揚的,出去的時候是讓人毫不留情給趕出去的,簡直顏面盡失。
「什麼東西,就這樣的也敢上門,要不是夕兒你攔著,我非打得他娘都認不出他來,看他下次還敢登門不?」雲朵親手把人趕走,痛快地拍拍手回來說道。
「二姐你這話很快就會實現了,而且還會雙倍,到時候他們娘倆一定誰都不認識誰。」七夕想到沈敬博成親之後于氏就會被休,就跟著說道。
這廂雲朵還猶自抱怨不停,小伙計再次進來傳話,只是這次是喜滋滋的,說是容佑和許天賜來了,不怪他們這麼高興,酒樓里一旦來了主家的客人,七夕小姐就會大展身手做出美食來,連帶著他們也都有口福,咋可能不歡迎?
這兩人可不知道剛才已經有不速之客來過,進門就心情極好地問何時可以出發,今兒個說好了去田莊的,許天賜是第一次去,容佑倒是去過了,不過也很高興,顯然上次魚塘之行讓他頗感愉快。
只是稍稍有些遺憾,雲容到底不好跟著一起去,其實回想起來,幾次出行雲朵還是偶爾不跟著同往,雲容卻是基本都沒有一起過。
七夕不由有些感嘆,這就是她一直挺在意的地方,來到這里其實一直都挺適應的,唯獨在這上頭,似乎有太多的限制了,
現在想想,其實她跟二姐也不過是仗著年紀還不足以讓人說三道四才會有這樣的自在,而且這也是因為她們一直生活在鄉下小地方,要是像趙天慈所說從前在府城那樣,現在這樣的年紀家里已經開始給她尋門當戶對的親事了。
不過也很快吧,說長大不過就是一轉眼的事兒,就像是她家的日子在快速地變化著一樣,七夕想她這樣自在不需要顧慮太多的日子恐怕也不多了,所以才才會格外珍惜,也讓自己盡量心里自由。
「大姐,等回頭我帶蝦蟹回來,咱們晚上吃最新鮮的,你不是挺愛吃油燜大蝦嗎,晚上我給你做。」見前頭幾人已經出去,七夕偷偷模模又轉回頭來,看著她大姐說道。
雲容看得好笑,知道小妹這是心疼她不能出去,但其實她並不介意,她性子本就是偏內向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