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將乾坤袋打開,將收在里面的五十六人放了出來後,便同御七兩人一同去挑選人才。♀闡、截作為三大教派之二,其下門人擇選弟子的條件自然比之小門小派嚴苛很多,申公豹將冀州城所有的奴隸瞄了個遍才只揀得了十一人合格。
見到申公豹身後站著的人寥寥無幾,且多是七八歲的幼兒,御七與江一春都十分驚訝,這里的奴隸有九千之多,能夠修仙的竟然只有十一人,這九百分之一的概率真是讓他們不由得不失望。
申公豹見他們神色不愉,只笑笑解釋道︰「兩位大人無需這般失望,這九千人中非止這十一人具有靈根,實在是久受奴役,形同牲口,早已失了人性,縱然有十分的靈氣也已經被全部消磨,昆侖山與蓬萊島中人也絕看不上他們的,只這十個孩童天性未失,或可入得內門。」
御七與江一春了然,申公豹又將十一人里唯一的成人叫到面前對江一春道︰「此子卻與旁人不同,乃是天靈單一的土靈根者,難得的是這份靈性不曾損耗了去。只是他在《封神榜》上無名,怕是難得重視,便是送去兩教百年內不能有所成就,不若放在江大人身邊,貧道手邊正有一套適合他的法寶秘書,他自觀了不用五六年必能有所小成。」
江一春與御七郁悶之色立即一掃而空,得這麼一個寶貝人兒可要比能抽出二三百人入了闡、截兩教做臥底強多了!
兩人正歡喜,江一春更是拱手向申公豹道謝,土行孫卻已走了上來。這小矮子是與申公豹一同挑人的,只是長幼有別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他又只要挑選一些具有土靈根的人,便是雜一些也無妨,所以始終慢上申公豹一腳,只跟在他身後挑人,倒也叫他挑到了二十來個稱心如意的徒弟,卻全都是比他還矮上一二分的成年侏儒。
想他土行孫因為其貌不揚,更沒有什麼天賦,即便是自家師傅眼中也有些拎出去便是丟人的色彩,如今卻也可以做別人的師傅了,可不高興壞了?
御七卻是最後一個去挑人的,卻是挑得最最多的一個,冀州城里的奴隸一下子就被她挑去了十分之一,還都是最機靈的那些。
江一春眼瞅著御七幾乎將城里所有的小臣都跳走了,最後還向辛三伸出了魔爪,終于忍無可忍一把抓住她的綠林之手,冷眼瞧著她威脅道︰「再挑一人,我就跟你拼了!」
御七眼巴巴地瞧了一眼辛三,終于訕訕然收了手,只是最後又對江一春說道︰「若是金甲回頭來找你要人,你可千萬不能給他。」
江一春陰測測笑道︰「他自有昌州一萬五千的人口,何需到冀州抽取兵員?」想他江一春一張臉貌美如花好似天仙,卻被那畜生一劍給毀了,這口氣他到現在都還嘔著哩!
御七自然知道江一春與金甲的過節,只是莫說金甲,就是她和紂皇都早已經看江一春這張臉不順眼了!尤其是紂皇,每天看著「別人」頂著自己過去的臉到處蹦欺男騙女,心里已是不爽至極!
御七心中歡樂,臉上也不掩飾幸災樂禍的成分。江一春瞪了她一眼,便背過身去走到申公豹面前,對申公豹深深地一鞠躬道︰「申道長,江某有一事相求,只是未免難為了道長,不知能不能說。」
申公豹連忙還禮道︰「你我同舟共濟,大人有什麼難處盡管講來,貧道能出力的必然不推辭。」
江一春便歡喜地又是一鞠道︰「道長若有心幫忙,那此事定能完成的,道長且與我來。」
說著江一春便將申公豹帶入書房,從書櫃中取了一張羊皮紙做的地圖,攤到了申公豹的面前,道︰「先生可見過此圖?」
申公豹將地圖拿在手中,看了許久後大驚失色道︰「這張地圖是哪位道友所贈?」
江一春听了申公豹的問話,本是自若的神情立即閃現出一絲驚訝道︰「道長曾經見過這張地圖麼?」他手里畫的可是世界地圖好麼,申公豹你若連這都見過了那他這個穿越人士還混個啥?
申公豹臉色肅穆道︰「怎的不知?這張地圖乃是截教通天教主門下大弟子趙公明趙師兄所畫,曾在三教內引起轟動,叫許多弟子動了東渡的凡心,最後被三教師祖一同下了禁令不得外傳,這圖也被盡數毀去,只趙公明自留了一份在手中。♀」
隨著申公豹的講述,江一春的心髒跳得越來越快,人也變得越來越興奮,幾乎已可確定趙公明這人是同自己一樣穿越來的,否則哪里能制出世界地圖?
申公豹卻是緊接著感嘆了一句︰「想當初貧道也曾動過此心,同趙師兄一般度過重洋大海去往那些居住了許多白妖土人的地方,可惜了……」
江一春那份激動起來的心情頓時被澆了個透心涼。他不禁詫異地問道︰「難道這位趙公明趙天師自個遠渡重洋,去過這圖上的所有地方嗎?」
申公豹笑道︰「倒也不是大人所想的那麼艱難,我等修仙人自有騰雲駕霧的本事,只要動了那份心思就是窮盡了天地也不難,只是趙師兄之前無人動過此心思,只以為天地不過這般大小,」申公豹在亞洲歐洲兩塊大陸上畫了個圈,笑了一下道,「在趙師兄之後又受制于掌門所限,就更沒有機會去往那些地方了。」說罷,這泥鰍一樣狡猾的道士竟也十分惋惜地搖了搖頭。
原來這個趙公明並不是什麼穿越來的,而是截教里的能人異士,平身最大樂事就是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彩祥雲到那世界各地去周游玩樂,閑來無事便將這大世界的地理志給整理出了一份。他自己興趣所然,只將海外天地描述得趣致誘人,凡是翻閱過這本志策的道人無一不心生向往之。
可憐闡教老祖元始天尊,手下本就要依著天命失去三名弟子去那西方修佛的,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其他弟子再被別個教祖勾搭了去?偏生他手底些個弟子如太乙真人、雲中子之流最是不耐煩喜歡往新鮮處蹦的,因此特特召集了三教教祖,趕忙將這禍害人的東西銷毀了去!
目露失望之色的江一春也不由自主地跟著搖頭嘆息,道︰「實不相瞞,這非是旁人送的,而是江某按照當初同巫醫兄妹兩人一同游歷時所見所畫制,原還想請先生請位能人按著這份地圖尋幾個可供吃用的植物送來冀州的,看來已是不能了!」
申公豹卻忽然神秘一笑道︰「江大人是想找那從土里扒出來圓不溜秋的,還是長在秸稈上黃燦燦猶如金子一般的?」
江一春聞言大喜,進而走近申公豹身前,神秘兮兮地問道︰「道長可是見過這兩樣東西?」
申公豹笑道︰「何止見過,還曾品嘗過,倒不失為難得的美食。」
江一春听了此言,真是雙眼都冒出了金光,他急忙追問道︰「可是那趙天師送與道長的?不知他那里可還有?也不需那果實,只給些種子便是。」
申公豹笑道︰「此事不難,趙師兄本不拿那些玩意當寶,直到後來受了禁令再不能往別處去他才特別珍惜了這些東西,將他那峨嵋山羅浮洞方圓百里地上都種滿了這些,想要去討要也不難,我且去湊個臉皮就是。」
得到申公豹的許諾,江一春連忙再三致謝,同時許諾日後種出了這些東西,必然請申公豹大大地吃上一頓。申公豹聞言哈哈大笑,他是練氣士本沒有什麼口月復之欲,但這世上人總是依稀為貴,自然也就應了江一春這份承諾。
這申公豹說要去見趙公明,果然當下就去見了這位截教中實力數一數二的大弟子。趙公明是個自負自大的人,是從未將申公豹這個闡教叛徒放在眼中。但申公豹是何等人?豈會讓趙公明逃月兌了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大陣」?他先是說自己看不慣闡教那些個自私自利的人才會叛出了闡教,又將截教吹捧了一番,並說自己早就有心要入了截教的,只是苦于沒有機會。
趙公明自尊自大,這番馬屁听來十分舒坦,卻是不搭理申公豹入截教的請求,申公豹也不將它放在心上,只又將峨嵋山羅浮洞四周栽培的蔬果作物說得如何如何好,如趙公明這般出身截教、深明大義的大仙家自然是為了天下黎民才耗費了精力去栽培這些異國之物,實在是令人感動,這等恩德就是賺取它人間十七八座廟寺香火又算得了什麼?
這修道之人追求的就是修為上的進境,人間香火不僅能促進修道人境界的提升,還能在他們飛升之際,再助一臂之力,使他少受些上天的責罰。
這封神榜之事何來?還不就是一群修仙之人犯了殺戒,想要更進一層又怕被天雷一道給劈得灰飛煙滅,這才巴巴地等著人間浩劫,好順應了天道再得一個大功德好更上一層樓?
闡教中十二金仙有此熱切盼望,趙公明這位截教大弟子自然也有這般心思,只是而今有更便捷的道路可走,不過是將手里的種子贈給人間一些些,可不比在人間廝殺來得逍遙稱心?
心中有了如此計較,趙公明也不嗦,用手一指峨嵋山上的奇珍異寶,便對申公豹道︰「申師弟所言正是我心意,這山頭之上的種子,你盡管收取一二袋子去,只留下一些與我賞玩便可。」
申公豹面上笑笑,心里卻忍不住譏諷趙公明也忒小氣,這滿山的蔬果竟只肯給人一二袋,就這心氣也想要得那人間香火供奉麼?不若貧道幫他個一把,也好成全了剛剛那句師弟的名分。
主意一定,申公豹便向趙公明道了一聲謝,隨即從袖口里取出了一個袋子,卻正是趙公明的師弟余元借與他的如意乾坤袋!
有這能藏納天地的乾坤袋在,莫說峨眉山一個山頭,就是將五岳山上所有物什都收拾個干干淨淨又有何難?
趙公明自然識得此袋子,一見之下大驚失色,連忙伸手疾呼︰「申師弟,切不可如此啊——」
申公豹轉過身來,皺眉看向趙公明,出聲奚落道︰「師兄莫不是連這一袋種子都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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