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不要叫朕大王 第30章 封神亂(二十九)

作者 ︰ 藍小傘

伯邑考手提寶劍入了昌州城內。♀他自家是從小專人教導的,腿腳上功夫自然比這些兵腿子強上許多,以一敵百說不上,但要輕松走避四周正廝殺得熱鬧的士兵也並非難事。

只是他一進得城內,便被那朝歌人馬的所作所為驚得怒目圓瞪,終究止不住這滿腔怒火,提了劍便上前想要攔住一名朝歌士兵向百姓刺去的長戈。

他這一劍擋下了一支長戈,四周里立刻圍殺上來七八支長戈,團團向他下.月復腰間刺去——這些朝歌士兵哪里個個都認得他這個西岐世子的?本就殺紅了眼,突然來了一劍擋在前面,可不就將伯邑考當成昌州的貴族公子,一並齊心地要先將他除去了,再殺其他?

伯邑考身材高挑,雖然不同于金甲那般魁梧,卻也是精壯異常,要同時對上七八個士兵並不在話下,但卻偏有幾個精明陰險的小子,見兄弟久挑這公子哥不下,又見他時時庇護身後百姓,心里立即就起了險惡心思,只將長戈換了方向便朝那幾個百姓刺去了。

伯邑考連忙拿劍來挑去這支長戈,旁的見了立即也不再管他,竟然四散了各自去找那些百姓下手。伯邑考見到他們這般行徑,顧左不能顧右,終于再不能顧念什麼,一出劍就將還準備刺他身邊百姓的朝歌士兵手中的長戈砍斷,回劍時也將這凶惡屠夫的右手手筋挑斷。

士兵手筋一斷,立即發出慘痛的尖嚎聲,雜在昌州百姓的哀鳴聲中,混成了一團。

四周士兵回過頭來,就見到那士兵捂住左手趴在地上,而那華衣的公子哥手中的長劍上已是染了血跡!

這還了得?這入過戰場的人,皆知道士兵之間情義最是深厚,現在伯邑考傷了他們的兄弟,早就殺紅了眼的朝歌士兵如何還能放他過去?個個立即咬緊了牙關,便沖他奔了過來,竟有二三十人之多!

伯邑考面色一變,知道自己激起了這群禽獸的殺念,哪里還有留手余地,只將全副精神集中起來,專心對付這幫圍殺上來的士兵。♀

那邊廂,金甲早已經殺得爽利無比,正與盧錠的二兒子盧唐沖殺在一起。這小子當真有趣,比他兄長還要有能耐三分,竟在混亂中排下了一個七人兵陣用來專門對付金甲,消耗他的體力。

盧唐以為金甲同自家兄長是一個套數,以力量見長,因而想用這兵陣來耗損金甲,再由自己來擒拿了他,到那時或可將昌州頹敗的形勢挽救回來。

卻不想金甲一入陣,已是長槍橫掃,來回二十招內便瞧見了陣中破綻,一招回馬槍便將陣中一名大將刺了個對穿。

盧唐見他驍勇,當真大驚失色,再管不得許多,立即自己替了上去,踩著陣法步法將兵陣重新布置了起來。

這盧唐自然比金甲刺穿的那人還要厲害許多,他一入陣來金甲立即就覺得吃力不少,卻也更加興奮起來,只道今日終于可以盡興一二了!

卻不想,殺到半途杜浪子突然躥了上來,朝陣內大喊道︰「稟報將軍,那西岐的世子大人跑進來搗亂,傷了咱們好多兵士!周復已經領了人去擒拿他了!」

金甲心里一驚,隨即滿腔怒火騰騰燃燒了起來,手中長槍九式合扎一團雪亮,將那陣中七人一個個挫傷在地。他手腕再輕輕一抖,槍勢立即回轉,將站在身後將將起身欲撲的盧唐蓋頭劈下、摔落在地上。♀盧唐當即一頭鮮血崩裂而出,人也漸漸委頓下來,沒了生氣。

那旁邊一員守陣的昌州小將見到盧唐死了,立即驚慌地逃走了,應是去給盧錠報訊。

金甲此時也不管哪逃走的小將,只提馬掉頭,冷聲問杜浪子道︰「他在哪兒?」

杜浪子一愣,沒想到自家將軍竟然這般看重那西岐的世子,心下不由得為伙伴周復擔憂,嘴上依舊老實回復道︰「就在城門那邊方向。」

金甲不等杜浪子說完,大喝一聲,人已經縱馬跑了出去。杜浪子猶豫了一番,卻是沒有跟上去,而是叫身邊人收斂了手段,放過那些無辜百姓,專找貴族、世家子弟了事就可。士兵們听了他的吩咐,立即將這命令傳遞給了其他人。這些殺紅了眼的士兵得了命令當真是立即就收了手段,仿佛突然得了眼疾一般對那些平明百姓乃至奴隸一概視而不見,只針對了貴族動手。那些當了兵的昌州平民,只要落了手中兵器,朝歌的士兵也是當做他回頭是岸,一律只是趕在一處,拘住了就算了事。

金甲縱馬沖到城門不遠處,當真見到自家士兵團團將伯邑考圍在中央,而那周復只站在邊上大叫著教人如何突破了伯邑考的劍勢,將他的人傷到。

被如此迫著,伯邑考的狀態自然不能多好,臉上、身上都落了傷口,一身貴重衣服已是染上了許多他自己與朝歌人的鮮血,就是臉上也被血污了一片。

金甲撇過四周因為受傷而撤下來的士兵,胸口烈火越燒越熾烈。他轉眼再去看被圍困中的伯邑考,當即冷笑一聲,沖了上去。周復一早見到將軍來了,立即叫人馬四散開來。那金甲策馬而來,人也不落下馬來,只手一伸就將已近力竭的伯邑考拉到了馬上,摔在馬背上。他從周復身邊經過時便朝這小將大聲命令道︰「周復,隨本將軍回營!」

周復被他炸得耳里陣陣鳴叫,心頭當真被嚇了一跳,卻不敢違背,立即跟了上去。

金甲將人帶回營地,從馬上下來,一把抓了伯邑考的領口便將人拖到了西岐的營帳內摔在了地上。本就擔心不已的散宜生見了這架勢,立刻就要上前攔阻金甲對自家公子施暴,卻是被趕上來的周復攔阻了不能前進一步,再看一眼營帳之外,西岐的虎賁也都被朝歌的人滿攔截在了外面,進不得來。

散宜生見此情況,便知道情況十分不妙,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被周復攔著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瞧著金甲動手。

金甲俯來,將伯邑考拎到自己面前,如惡魔一般獰笑道︰「伯邑考,你敢傷我的兵?」

伯邑考被金甲摔在馬背上一路狂奔道營地里,又扯又拖,本就疲憊的他只覺得胸口悶疼不已。他卻是不願意向金甲這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示弱,只咬緊了牙關冷冷回道︰「你軍中兵士殺了多少昌州無辜百姓?」

金甲冷道︰「那與你西岐世子何干?」他轉頭對周復問道︰「他傷了多少人,又殺了多少,可有統計出來?」

周復轉身拱手回稟道︰「傷者二十七,死者十六。」

「我未曾殺過一人,咳咳……」伯邑考聞言爭辯道,卻是胸口一悶,再也忍不住疼痛咳嗽了起來。

金甲卻根本不看他現在形狀,只嗤笑道︰「人已被你傷了,亂軍之中又能如何保命?」他說罷松開伯邑考的領口,站起身向周復下命令道︰「你去將西岐中虎賁綁上……二十七人,一一殺了為我兵士償命!」

散宜生聞言大驚,那門外被押著的西岐虎賁一听此話立即紅了眼,掙扎反抗了起來,不甘願就這樣死了。奈何朝歌兵馬強壯、人數又多了他們幾倍,輕易地就將他們鎮壓住了!

伯邑考本就不想自己的行動牽扯到西岐,牽扯到陪同自己一同前來的這些虎賁,當即站起身,攔在準備離開的金甲面前,道︰「傷人者唯有伯邑考一人,與西岐虎賁無關,將軍若真要人來償命才能消解心頭之恨,大可將我伯邑考的人頭砍下。」

金甲冷嗤道︰「若非你是西岐世子,我會輕易放過你?二十七名西岐虎賁換你世子一命,周人已經是佔便宜了!」說罷他便要繼續向前,伯邑考向後退了一步,咬了咬嘴唇,瞠裂了雙眼,問道︰「敢問將軍心中,難道只有朝歌士兵的命才是命?我西岐、昌州的百姓,命就不是命嗎?」

「哈?」金甲似听了一個笑話般,當即笑出聲道,「此話真是有趣,你何不去問問你家已在軍中做事的兄弟,在他眼中是自家士兵貴重還是敵方百姓貴重些?」商末全國人口尚不足十五萬,可是史料記載牧野一戰周人卻是殺了整整十七萬人——這數字可是一代「仁君」姬發得意洋洋地叫人記載在史冊上的,他紂皇倒要問問這些人哪里殺來的,可都是商湯的士兵?可有沒有商湯手無寸鐵的平民?可有沒有湯地之外諸侯毫不相干的無辜百姓?

偽君子真小人誰不會當,但如周人這般虛偽凶殘的也真是少見了!

他突然伸出雙手將伯邑考拉到自己面前,將對方的雙眼緊緊盯住,如一頭嗜血的猛獸一般叫對方心驚膽戰。伯邑考從未見過這等恐怖雙眼緊緊閉著,不由得閉上了雙眼,拒絕再見著仿佛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了的「獸眼」。

金甲卻在他耳邊輕輕吐氣道︰「西岐姬氏仁慈,今日用自家二十七人換取昌州滿城百姓性命,想必又可在史冊上記下一筆,只是我要送你姬氏一句,他日若敢剝了這層君子皮囊,就莫怪我金甲揮軍踏平周地,叫你西岐血流成河,三百年內無人敢稱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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