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聚,猶記輕狂。♀
血緣這個東西是很玄妙的,骨生骨,肉生肉。銘刻到每個細胞上相同的基因排序,血液里流淌著相近的血液,相似的眉眼,相似的唇鼻。無不表現了傳承。
符休坐在床邊,夏若鏡閉著眼楮,嘴角流著口水還不時的呷嘰一下,憨憨傻傻的,翻了翻小身子,用肉呼呼的小手揉了揉眼楮,翻身繼續呷嘰嘴,吐泡泡。但是至始至終都沒有睜開眼楮,也沒感受到身邊坐著一個人。就像那個人原本就坐在那里,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其實,他們認人會通過一種氣息,不是視覺和味覺,而是一種類似于第六感的感覺,來判斷這個人是善意還是惡意,熟悉還是陌生。
符休之于夏若鏡可以說是一個陌生人,夏夏又是異常敏感的小孩兒,一個陌生人在她身邊,並且身邊沒有自己熟悉的姐姐或者其他熟悉的人,她一定不會睡得安穩,她會驚醒,慌張,害怕,大哭。
但是她沒有。
符休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孩子的人,軟軟的小身子在他來看,實在無法一握。一個不留神就會化掉的感覺。外加孩子身上獨有的女乃香味兒,讓他感覺黏膩不舒服。按理來說,他會對這個小孩子感覺厭煩。
但是他沒有。
夏若鏡長得真的很奇怪,不怪莊杜若覺得她長得四不像。一般女兒肖父,男兒肖母,再不然就是調過來。很少有隔代遺傳的。但至于3夏若鏡的長相,莊杜若就一直懷疑她是不是隔代遺傳到了符休的爸媽那里去了。整個小臉蛋兒上,只有眉毛和嘴唇長得像莊杜若。鼻子像符休。但是整個輪廓還有眼楮,確是說不出像誰。眼窩異常的深,左嘴角有一個梨渦,但也只有一個。笑著的時候左嘴角有一個小小的坑,可愛極了。
符休看著夏若鏡彎彎的眉毛,在眉尾卻異常的向上挑起,特別像古裝戲里那些大魔頭的眉形。這個眉毛到是和莊杜若一模一樣,以前喬彧夫沒事兒就說她那眉毛是東方不敗和白眉鷹王相結合的產物。♀現在這個產物又出現在了夏夏的身上。符休不由得一笑,伸手模了模小女圭女圭的眉毛。又輕輕拂了兩下夏夏及肩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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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走廊。
莊杜若看著手機只剩下4%的電,眉頭一皺。不知道能不能打一個電話,別打著打著沒電了。愁死了,莊杜若懊惱的嘆了一口氣,但還是撥了莊父的電話號。
電話接通後,莊父特別焦急的問莊杜若怎麼不接電話,出了什麼事情麼?
莊杜若其實是不喜歡撒謊的一個人。尤其是對親人朋友,非常的不喜歡。
但是此時她也是只能撒謊,至少不能說出全部。
莊杜若對莊父說了車禍的事情,一個陌生人送她們兩個去了醫院,現在已經沒事了。叫她們不用擔心,過一會兒就回家了。
听到這個消息莊父母還沒等說什麼,成真就先急了。輪番轟炸莊杜若,莊杜若沒辦法了,只好將醫院地址給了她。
掛了電話,莊杜若一個激靈。符休和喬彧夫還在呢。莊杜若連忙回到了病房內,想跟他們說讓他們走。
當莊杜若進門的時候,正好看到符休從夏夏身邊站起來。莊杜若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有剎那僵硬。隨即看到符休做回沙發上擺弄手機,又松了一口氣。應該只是看看而已,不會有別的想法的,恩,肯定不會的。
莊杜若坐到沙發上,對著那倆人說︰「你們一會兒沒有事兒做麼?」
喬彧夫納悶兒抬頭︰「什麼事兒?沒事兒啊。」轉頭看向符休,「你有事兒?」符休把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搖了搖頭,「沒有啊。」
喬彧夫又轉頭看向莊杜若,聳了聳肩,「都沒事兒。怎麼著?」
莊杜若微微別扭了一下,還真是不知道怎麼趕他們走,好糾結。
莊杜若撓了撓頭,欲言又止的看著這兩個人,「不怎麼著,你們平時不是很忙麼,怎麼今天這麼閑。」
喬彧夫大笑,「那是我們想忙,自己做老板的最大好處就是可以隨意支配時間。我想有事就有事,想沒事就沒事。嘖嘖,這小日子真是太逍遙了。」
莊杜若翻了個白眼,「那要我說,你員工實在是可憐,攤上這麼不靠譜的老板。」
喬彧夫冷笑,「哼,攤上我這樣的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符休將手機放進兜里,看著正在和喬彧夫拌嘴的莊杜若,微微抿了抿嘴。符休推了推喬彧夫,「走了,我一會兒還有個會要開。」
喬彧夫納悶兒,「開會?那你去你的啊。我沒會要開。我在這陪草。」
符休皺眉沒說話,自己站了起來。莊杜若看著符休站了起來,推了推喬彧夫,「我不用你陪啊,你也跟著走吧。快去。」
喬彧夫驚訝地瞪眼楮,「靠你這是在攆我走麼?我天,我天,我喬彧夫竟然也有一天會被人嫌棄麼??」
符休一把拉起喬彧夫,「別演了,走吧。」同時瞥了一眼莊杜若,又抿了抿嘴唇。
省著在這兒礙著某人。
喬彧夫一邊被拉起來,一邊不滿的嘟囔道︰「干嘛啊干嘛啊這是,好不容易見了一面,就這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這…靠符休你他麼輕點成不,胳膊快被你拉斷了,靠,你放手老子自己走!」
喬彧夫揉了揉手腕,尼瑪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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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們走後,莊杜若小小的松了一口氣。這兩個人在一起,真的是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會讓她有那麼一丟丟青蔥再臨的錯覺。
看著空空的屋子,听著夏夏細細女敕女敕的呼吸聲。莊杜若直嘆了一句,命運就是這麼簡單而復雜。簡單所有前路都行雲流水,復雜到路上的故人頻頻而現。
她剛剛去了西津渡,明明都已經放下了,什麼都不想了,也完全不抱有希望什麼的,然後命運就給她來這出…她又想說一句︰真是一出狗血的好劇。
不過她想,以後應該不會再遇到了吧。
莊杜若搖了搖頭,不想了不想了,想這些做什麼。抱著小心肝兒睡覺去。莊杜若輕輕上了病床,還沒等伸手抱著夏夏,夏夏自己就已經如本能般的轉個身子,鑽進了莊杜若的懷里,扭了扭。莊杜若心都軟化成水了。
上天賜給她夏夏,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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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真和莊夫婦到了病房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莊杜若抱著夏夏在小床上,睡得正香甜。
成真眼神兒好,最先看到了莊杜若打著石膏的胳膊。她驚訝地對著莊氏夫婦指著莊杜若的胳膊,擠眉弄眼的對著口型︰胳,膊,斷,了!
莊父莊母眼中有一丟丟心疼,但更多的是無奈。這丫頭做什麼都能弄出點事兒來,真是從小到大就沒讓人安生過。
莊母小聲地對成真和莊父說︰「我回家去煲點湯,你們在這兒看著她吧。我晚上過來。」
莊父點了點頭︰「好,順便也做點飯吧,清淡一點就行。」
莊母點了點頭,「知道了,杜若醒了給我個電話啊。」
莊父應了一聲,成真也在旁邊點頭,「放心吧夏姨,我和叔叔在這呢,你回去熬湯吧,我看家里冰箱內還有豬爪和蓮藕呢。夏姨你慢慢弄別急哈,等阿若醒了也就能喝到了。」
莊母練練點頭,「哎,我現在就去。阿若喜歡吃小米粥,家里沒小米了我順路還要買點小米。」莊母一邊轉身離開一邊自己嘟囔道。
成真和莊父坐在沙發上等著莊杜若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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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
喬彧夫坐在駕駛位,符休坐在副駕駛的位子。喬彧夫壞笑地模了模方向盤,猥瑣的說︰「哦呵呵,這是我新娶進家門兒的九姨太。怎麼樣~限量版的。」
符休瞥了一眼喬彧夫,又看了看方向盤,重新將視線轉到手中的報紙上,「還行,看不出和你之前的幾房姨太有什麼區別。」
喬彧夫夸張地大喊︰「哥!你知道我弄來這個花了我多少人力物力麼?這個不是跑車!勞斯萊斯尼瑪!你就算是再對車沒概念也不至于到這種程度吧。你到底是不是正常男人啊,哪有男人不愛車的真是…」
符休被他墨跡煩了,將手中的報紙放到一旁。抬頭皺眉︰「車子就是一種代步工具,開車舒服,安全,就足夠。我從來不覺得那些跑車有多好看,原諒我地審美跟不上時代。我也不認為我的時間要花在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上,事實上我認為,一部車子和一匹好馬相比起來,前者永遠比不上後者。沒有生命的死物只配被人類操縱,而有生命的生靈則能與人類達到心神合一。這也是我會開馬場,投資馬術競技,卻從來不會去玩兒賽車的原因。懂?」
喬彧夫早已听得呆滯…點了點頭「懂。」
符休將報紙重新拿起來,「開你的車把。」
喬彧夫听話的踩著油門兒目視前方。
半晌,喬彧夫直視前方,「我明天也去弄個馬場玩兒玩兒。」
符休斜了他一眼,抖了抖報紙,「你要是真想弄,我給你馬園的號碼。」
紅燈,停車。
喬彧夫點頭,「成,給我吧,我記一下,明兒去弄弄。沒準還能賺點零花錢,再娶一房姨太。」
符休冷笑,「隨你。」
喬彧夫模了模兜,「等我拿一下手機。」
喬彧夫這一找可好,手機…找不到了。
喬彧夫一拍腦門兒,「靠,我不是落在杜若那了把。」
符休挑眉,「是麼?」
喬彧夫狠狠點頭,「肯定是啊,我最後一次用手機就是在她那。不行,我得回去取。我晚上還要和漣伊聯系呢。我得回去取」
說罷便將車子掉頭…駛向醫院。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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