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半夜,冬簡才醒過來。♀那時方安趴在病床邊上睡過去了,隱隱約約听到有人在哭,他迷迷糊糊揉了揉耳朵,想要接著睡,但哭聲更清晰地順著耳朵鑽進他的腦子里,不勝其擾。
方安睜開一只眼,看見冬簡將頭埋進枕頭里,身子抖的不成樣子,他瞬間就清醒了,睜大眼看著冬簡哭。
「喂。」又哭,還是個男人麼!
听到聲音的冬簡像是受了極大的精神,猛地抬頭看他,一雙眼楮已經紅腫的厲害,大半夜突然瞧見這副模樣,能把人嚇個半死。
還好方安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冷靜地去給冬簡倒熱水,等他轉身回來的時候,冬簡臉上已經沒有半點淚水了,眼楮雖然仍是通紅,但已恢復往日的精明神采。
「談談吧。」方安說。
冬簡點頭答應,一開口聲音沙啞,嗓子又干又燒的難受,張嘴就是火辣辣的疼。他連喝了半杯水,這才好受些。
「我主動交代。」冬簡爽快道,「我今天出去了,除了給你媽送點東西外,我還去見了鄭徐。」先坦白贏得方安的好感。
方安屏息,他知道真相會是他不想听的那個。
「你招美術老師的事,我插手了。我讓他多給你介紹幾個人,讓你整天忙,沒有時間去想我們之間的事。我怕……」
方安舉起手,打斷冬簡的話。不用多听,他就知道冬簡想說什麼,無非就是「怕被拋棄」雲雲。「說重點。」
說什麼重點!冬簡偷瞄一眼,心念電轉,試探道︰「就是又管你的事了,我知道錯了。」
「還有呢,全交代了吧。」方安把腰帶抽下來,空甩了一下,腰帶發出了很大的響聲,在安靜的醫院顯得尤其震耳。
還有?冬簡繼續琢磨。他趁方安睡著的時候,已經跟鄭徐通過話了。♀他就知道事情很有可能敗露在鄭徐身上。畢竟他還沒時間把鄭徐騙的團團轉。方安如果發現什麼,不是出在鄭徐身上,就是出在冬咚那里。
鄭徐說打給過楊盧,所以楊盧有很大可能會推斷出他的那些小動作。而方安,應該是通過楊盧,才得知他跟鄭徐的事情,同時,楊盧也許會把他的那些小動作告訴方安。
他謹慎措辭,先露出個苦笑︰「我全跟你說了吧。這些天瞞著你,我心里也不好受。我跟你說自己把心理學的知識全忘了,其實沒有全都忘掉,有一些還記在腦子里。我怕失去你,不得已用了些不該有的心思。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這樣!」
「你現在輕輕巧巧說句錯了,以為這件事就能過去。你當初辦這事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錯呢?」冬簡居然承認了!方安氣的臉都青了,他揚起腰帶,差點就朝冬簡抽過去。「還有呢?」
還有!冬簡的心思轉啊轉,這都招了,還有什麼?冬咚這小家伙是不是也背叛他了?有可能,他剛罰了冬咚,小家伙正賭氣呢。
「我還跟孩子合作,一起裝可憐騙你。」
「還有。」
「……真、真沒了。」
「咱倆合照的相冊,我高中的那個。」
「那個啊……」冬簡猶豫著思考該怎麼說。
方安給他提示︰「你這腿怎麼傷的,你自己清楚。那天你跟我去了老房子對吧?我沒證據,但我能肯定,你絕對去了老房子,還幫我撿起了膠帶。你去老房子,不就為的是那本相冊麼?」
「啊,是。關于那本相冊的事……」冬簡說話沒有之前利索了。「我確實去了老房子,腿傷是我在第二天被砸的,不是故意,真的是意外。我去老房子,是為了那本相冊,那里面的照片是我隨手p的,我不在乎那些照片。那本相冊里,還有別的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必須在老房子賣掉之前,把它收拾了。」
「那個‘別的東西’,也應該跟我有關系,為什麼不能讓我看見?」要不然也不會放到他的老房子里。
「就是因為跟你有關,所以才不能讓你看見。」冬簡道,「它的存在,不會對你有任何威脅,我們完全可以當它不存在。它只是我自我保留的小秘密而已。」
「小秘密?如果我看見了,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麼?」如果是小秘密,為什麼不敢讓他看見!
「不會。」冬簡肯定道。
方安一鞭子抽他背上︰「你別騙我。」
「不會。」冬簡忍著疼,態度堅定。
方安還是不信,冬簡會不會又在耍什麼花樣?他看不出冬簡神色有弄虛作假的跡象,但冬簡有前科,他不能不防。
「以前的事我們先不算賬,從此刻起,你若騙我一句,我們立馬離婚。」
冬簡的眼楮幾乎要放出光來,他拽住方安的手,激動萬分︰「這麼說,你能原諒我,不跟我離婚?」
他不想離。即便知道了冬簡耍了些手段制造假象來迷惑他的感情,他憤怒地很,但他在冬簡昏迷的時候,想了很久。他一遍遍問自己,他能離開冬簡麼?
不能,他愛冬簡也好,氣冬簡也罷,總之離不開冬簡。
但他不會苛待自己。
兩人想在一起,都得犧牲點什麼。他能表現出高姿態,做出讓步,那麼冬簡就必須改邪歸正。他不介意在以後的日子里,費時費力,好好調/教冬簡。
他的讓步,冬簡得以十倍百倍的改變回報他。如果他再看不到希望的話,他就會離開,徹底離開。
「我說了,敢再騙我,立刻離婚。」
「……好,我以後再不說哄騙你的話。」冬簡發誓。
方安問︰「那現在說說那個秘密到底是什麼?」
「我不想騙你,這事我不說了。」
「你他媽逗我玩呢是不是?」方安著急又抽了冬簡一鞭子。抽完自己心疼了,手抖個不停,很想撲過去看看有沒有打壞了?
「你別糾結這事了,它對你沒有影響。」冬簡轉移話題,「方安,我做了這麼多事,雖然都背著你,可有哪一件真正傷害到你了。」
方安怒火更盛︰「你怎麼沒傷到我!要不是你耍這些卑鄙手段,我早跟你離了,現在自由自在不知道活得多好,哪能像現在這樣跟你糾纏不清。」
「那怪我麼?明明是因為你太愛我,根本舍不得離開我。」
「你他媽……」方安還沒說完話,突然被冬簡往下一拉,摔在冬簡身上。冬簡的手摁的他生疼。
「別說的我罪大惡極,還不是你給了我可趁之機,你可是我的幫凶呢,要追究責任,你也得負責。」
說完,冬簡狠狠咬住方安的唇,血腥的味道在唇齒間彌漫,靈活的舌頭很快在新地盤上佔地為王。
兩人的鼻息越來越粗重,方安沒什麼力氣地推冬簡,後者可是今天剛哭暈過的人,晚上不宜劇烈運動啊。冬簡卻不依不饒,手伸進了方安的褲子里。沒有腰帶,很是方便。
「好說歹說,你非得要知道那個秘密是不是?哼,我偏不告訴你,我就不告訴你,你能把我怎麼著!有本事你跟我離啊,我兒子房子都不給你!」
方安︰「……」之前柔柔弱弱的小冬簡哪里去了?他手里可是有一張離婚協議的。不對,冬簡這家伙沒簽字!哭暈什麼的,肯定是故意的!冬簡根本就不想給他那張協議。
「說不通是吧,那就別說了,直接做吧。不把你做的哭爹喊娘地求饒,老子不停,老子一夜不停。」
一夜河蟹。
***
出院之後,冬簡恢復了他的丑惡嘴臉。
他決定換個戰術。把他最壞的那一面呈現在方安眼前,等徹底擊破方安的心理戰線後,再小恩小惠地討好,讓方安重新愛上他,不,是更愛他。
這是類似于斯德哥爾摩綜合癥的一種心理戰術。
「我說過多少遍了,寫作業就好好寫,任何字上面一條橫線,下面一條橫線,胳膊腿該在什麼地方在什麼地方,不能給我超了這兩條橫線。還有,所有字都給我四四方方寫正了,橫豎都要直,有一個歪的,就重寫。」冬簡把作業本扔桌子上,氣勢不輸當年。
冬咚撇著小嘴撿起本子走了。如今冬簡又重新成為了一家之主,他的地位就沒有了,整天挨罵,做什麼都要被管著,完全就是以前水深火熱的日子嘛,不,比以前還難受。
他去找方安,後者正在熟練地抄寫文明用語法則。
「爸爸,你管管老爸啊。他怎麼就又重新掌權了?」
「我昨天跟他吵了兩場,今天上午還吵來著,不管用,他現在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不吃油煙,可以吃醋嘛,吃醬油也行啊。」冬咚嘟嘴,「你就不能反抗他,他讓你抄你就抄啊。」冬咚自己不敢反抗,就只能攛掇方安反抗了。反正出了事,也是方安頂上。
擱下筆,方安認真看著冬咚︰「冬簡說,我要是不抄,今天晚上就送你出國,我什麼時候抄完了,什麼時候接你回來。」
「你可以搶我啊。」
「搶不過。」冬咚實質上、名義上、戶口本上都是冬簡的親兒子!
冬咚︰「……你慢慢抄,抄完再休息。」
這兒子!「回來,別走。」方安把想逃走的冬咚拎回來,低聲道︰「我已經想好怎麼對付冬簡的霸道了。他不是不講理嘛,咱就讓他不講理。他大男子主義管的寬,怕什麼!我就變成個木頭人氣死他!」
「木頭人?」
「對,我看他會不會喜歡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會很歡樂!
金主得意不了多久了~(*▔3)(e▔*)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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