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看見哲君的時候,就非常非常的喜歡。
喜歡哲君打籃球時候的樣子,喜歡哲君認真看著別人說話的樣子,喜歡哲君說話的聲音,以及,哲君的籃球理念。
一直以來,淹沒在人群中就完全找不到的平凡的我都非常地尊重哲君,不管是籃球還是人生。
懷抱著這樣的心情到來,在沒有經過哲君和其他人同意的情況下將你們拉進游戲,卻完全沒有想到過哲君的感受。
夢中那個看不清楚面容的黑發黑眼的女孩這麼怯怯地道歉著,向著自己的方向用力鞠了一躬。
對不起,哲君。以及,謝謝你。
……
「喲~醒來了,黑子君?」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現了一個黑發女子的影子。
「唔……侑子小姐?」黑子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楮,好半天才看清楚眼前的女人的樣子。
「呼,總算是醒來了啊,再不醒來的話,七瀨先生可是要把我家小本經營的小店給拆掉了啊侑子夸張地拍著胸口,長嘆一口氣,掛著慣有的微笑道。
「……這樣說來,我是回來了,對嗎?」黑子看著窗外刺眼的陽光,有些不適應地閉上了眼楮,「黃瀨君和青峰君兩個人回來了嗎?我記得……我記得最後是在籃球場上?」
「放輕松,黑子君,」魔女做出一個安撫的手勢,走近黑子的病床,「昨天晚上那兩位小朋友就已經安全地回家了,現在應該已經在放學的路上了吧?又或許,正在朝著醫院趕過來?」
「這樣麼……那麼所謂的那個游戲——!」黑子沉吟片刻,才微微動了一下腦袋,感受到頭頂的某樣東西的觸動,整個人陡然一僵。牙齒咯吱咯吱地抖動著,黑子不可置信地伸手往自己的腦袋上一模——
「侑子小姐……」拉著頭頂上的一只雪白的長長的兔耳朵,黑子顫抖著聲音詢問,「請問,是我眼花了嗎?」
此時此刻,哪怕是被四月一日暗稱剝削勞工的無良資本家的壹原侑子小姐也不得不對黑子露出一個憐憫的表情︰「我想……大概吧
「誒誒?可是這樣不是很好麼?」一只慘白的小手貼近黑子的耳朵,小手的主人——長谷川花赤著腳費力地爬上黑子的病床,「呼、呼~哲君快表揚我!是我和歲找到侑子大人的!」
「我覺得哲君這樣好可愛呀,兔耳朵不能再萌~」長谷川歲也滿臉紅暈地看著黑子頭頂上的兩只長長的兔耳朵。
「你們好,長谷川小姐,多謝你們的幫助黑子朝著兩個小姑娘點了點頭,壓抑著怒火淡淡道,「對于一個男生來說,兔耳朵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以及我曾經听見過一個黑發女孩子的說話聲音,在游戲開始和結束的時候,請問侑子小姐能夠解答我的疑惑嗎?」
「呀 呀 ,果然是糊弄不過去麼?」侑子一個跳步蹦著坐到黑子的病床上,半躺在床腳處,一雙帶著笑意的深邃而狡猾的眼楮直直地望向黑子。
「意志即是力量,渴望造就希望。比如說黑子君你,又比如說那個女孩,唯一的不同,是黑子君在這個世界存在著載體,而那個女孩則相反侑子的聲音如大提琴一般緩緩滑過黑子的耳畔,似乎看出了黑子的張口欲言,侑子伸出一根手指貼近小孩的嘴唇,「噓——不要說。有些秘密,就算是最親近的人也不能夠說明,並不是因為人心,而是因為世界的法則。要知道,言語也是一種力量
「……」黑子露出了然而脆弱的表情,面前的女人,果然……
「那個女孩的靈魂從異界而來,這種潛入者的案例在這個世界倒是並不多見,因為沒有載體的緣故,即便是有著某種強烈的意志,也僅僅只能夠存在很短的一段時間。想要見到黑子君,想要和黑子君一起玩游戲,想要看見黑子君成為想象中的那個人——這就是那個女孩的渴望所在,因而成就了那個游戲。然而在最後的時刻,靈魂的削弱致使游戲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再加上黑子君似乎在游戲里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而造成了系統的bug……幸好花和歲找到了我,及時地把你們三個人直接都從游戲里拖出來了
一時間,愧疚、沮喪、自嘲一起涌上心頭,黑子緊緊抿住嘴唇,兩只軟軟的兔耳朵也低垂了下來軟趴趴地貼在腦袋上,不安地低低喃語︰「這樣說的話,果然是因為我的緣故麼……真的非常對不起。不管是那個孩子,又或者是青峰君和黃瀨君,因為我的自大和妄言,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嘛~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啦,不管怎麼說,那個孩子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你們三個人也平平安安地回來了嘛!雖然就是帶回來了一點小~小的紀念品?」侑子伸出手逗弄著兔子耳朵,然後在黑子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迅速表示,「兔耳朵的問題我會解決的,現在的話,黑子君你要自己去試著隱藏他哦~」
「……侑子小姐?」不安地扭過頭躲避侑子的魔爪,黑子有些疑惑不解的詢問。
「還沒有發現嗎?重生以後的黑子君?」侑子指了指規規矩矩地坐在一邊哆哆嗦嗦看著自己的花和歲兩只小鬼頭(你到底對她們做了什麼),「黑子君從前就看得見她們嗎?又或者是,從重歸日本的時候開始?」
「原來如此,這就是重生的代價嗎?又或者是——?」
「嗯哼~」侑子搖了搖頭,「黑子君的真正能力,需要自己去發掘哦。當然這些都只能被稱之為補償嘛
魔女的手突然指了指窗外天空的方向,「專門受到了上面人的委托呢,將能力和這一次重生作為剝奪了您的某些才的補償呢
「所謂的才,簡單的說就是人類所擁有的才能。當擁有某種才的話,該方面的事情就會變得極其擅長,反之,當失去這種才的時候,那一個方面就糟糕了。我想說到這里,黑子君也明白了自己所被剝奪的才了吧
思想一片渾沌,听見侑子的反問,心中隱約有了猜測的黑子才無知無覺地呢喃道︰「是……存在的才?」
「答對了一半喲~」魔女笑眯眯地公布答案,「黑子君被剝奪的才,分別是存在、體質以及……籃球
「……」
「那麼,探望就到此為止了,友情附送的情報為,黑子君的能力,統而言之,就是觸踫
魔女拉開病房的門,回頭送給呆愣在床上的少年一個甜蜜的微笑。
「友情贈送幻術一個,暫時就可以隱藏兔耳朵了吧?如果有了消除耳朵的辦法,會通知黑子君的哦,那麼,就這樣再見啦~」
「呼,侑子大姐終于走了啊?可惡啊,竟然把哲君可愛的兔耳朵給消除了?」
「恐怖的侑子大姐到底在說些什麼啊?花沒有听懂誒?」
「以傻花的智商當然是不能夠明白的吧,哲君就不一樣了,你說是吧……哲君?」
「哲君?」
「……哲君?為什麼……流淚了?」
看著病床上半坐著的少年,午後燦爛的陽光下,被劉海遮住眼楮的孩子默默低下頭,露出白白女敕女敕圓嘟嘟的下巴,一滴晶瑩的淚水,從臉頰處滾落下來,打在蒼白的被單上。
長谷川花和長谷川歲迷茫地看著陡然崩潰的黑子哲也,默默地坐在床邊,一人拉住了黑子的一只手,靜靜地、使勁地握住。
下午四點鐘,病房的門再次‘砰’的一聲被打開,一個黃色的影子就像導彈一樣迅速地撲向了病床上的藍發孩子。
「小、黑、子~小黑子小黑子小黑子!我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