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雨。
「師傅,得手了,他們人卻不見了。」龍二正坐在一輛黑色的豐田車里,平靜的道,一點也不擔心。
「唉,天算不如人算啊,這天終究來了!」電話里傳來一聲長嘆。
龍二冷笑不語。
「我早就看出來這小子心懷不軌,我念在他是個可造之才的分上,一直忍讓與他,希望他回心轉意,明白大局。沒想到,這天終究來了,罷了罷了」
雖已夜色降臨,某地一個無名的小島上,海邊一片漆黑,沙灘上放著一個躺椅,躺著一個中年人,看不清面容,拿著電話平靜的道。看不出這件事與他有絲毫的關系。這人正是周先生。他旁邊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俊秀男孩。
「那怎麼辦?」龍二的臉上浮現笑意,卻是聲音毫無波動。
「他們在江邊的停車場,可惜了一個好苗子,我給了他機會,他不珍惜,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東西帶回來。那邊可兒已經準備好了,別傷她」周先生道。旁邊的老式留聲機里放著有點略帶蒼涼和古意的京劇,前方是海水拍打礁石的聲音,一片孤寂。但他此刻內心卻是怒意滔天。
龍二听完電話,臉上也掠過一絲異色。沒想到平時這個懂事出盡風頭的小師弟竟然還有這麼一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龍二不禁幸災樂禍似的冷笑了幾聲。不知是在笑周先生還是在笑阿浩。朝著耳機嘀咕了幾聲,他微笑著,慢悠悠的發動黑色的豐田像江邊駛去。不知道今天他為何如此開心,總是有原因的吧。
至于搶劫完逃跑線路,阿浩事先早就計劃好了。他開著車七拐八拐,便繞到了一個小巷子里面了。在小巷子里行駛一段是時間後,便已經繞開了那些管制的街道,此刻,阿浩和可兒此刻已經開著一輛事先準備的別克車疾馳在江邊的公路上了。
他們正向港口駛去,準備悄悄溜到貨輪上潛藏,搭乘今晚最後一班去日本的貨輪,偷渡到日本,然後遠離那個讓他心碎而又怒火中燒的地方。將這個鑽石據為己有也是對暗月的報復。也能保證下半輩子自己衣食無憂,和可兒雙宿雙飛。
看著逐漸甩在身後的城市,阿浩松了口氣。朝著可兒,溫暖的笑了笑。可兒見狀,也回贈了一個甜蜜的微笑。不過此刻,阿浩從後視鏡發現,有幾輛黑色的奧迪suv正在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們身後。他加快了速度。後面的幾輛車也加快了速度。
可兒也透過後視鏡不經意的瞄了一眼,看見三兩奧迪正在身後疾馳,嘴唇動了一下,卻沒出聲,呆呆的望著前方,處驚不變。
阿浩心里一緊,暗嘆糟了,他們的行動怎麼這麼快!這次的安排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啊!
就在這一瞬間,前面突然竄出一輛卡車,拖著巨大的集裝箱貨輪,吱的一聲,硬生生的橫停在了路上,擋著了去路。♀不過二人又是何等的身手,只在撞車的那電光火石間,便拿著槍跳出了車子。阿浩的車子硬生生的撞在了卡車上,前面的部位瞬間就被擠壓成碎片。卡車上跳下來幾個拿著ak47的蒙面男子。
兩人一下車迎面便飛來了密密麻麻的子彈,阿浩和可兒慣性的一個魚躍,反應迅速的跳開了。熟練的將身子貼在幾輛車的側面,敏捷的穿梭躲避著子彈。拿著mp5,躲在車後向前面掃去,登時那幫拿ak的蒙面男子便倒下去了幾個。
乒乒乒乒~~~~阿浩的腦後射來一梭子子彈,阿浩脖子一涼,頭一縮,一排子彈打在車廂上,濺起火星。阿浩轉頭一看,卻是剛才身後追擊自己的車上下來幾個人,手里都拿著槍,正朝著自己掃射。
他嗖的竄到了車的一側,這時可兒卻不見了蹤影。只有漫天的大雨和手持重火力的黑衣人。
今晚這幫人明顯是要至于他死地,卡車將他劫停在路中央,前後都有重火力的追兵,兩側是深不見底的浦江,而他手中槍里的子彈已經打完,現在是手無寸鐵。兩人還好辦,只是可兒卻不見了蹤影。他想跳江而逃,但自己逃走可兒麼辦。他一個人過活也沒意思。雖然打不過,但現在逃起來,可沒誰抓的住自己。
阿浩仍然冒著被子彈射殺的危險,尋找著可兒,但哪里還有她的蹤跡。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哀莫大于心死。朝著江邊走去,恍惚,腦袋一片空白。
遠處的幾人見打不中阿浩,他貌似要跳江逃跑,便拿出了一個m57式手雷,扔了過去。如果換做往日的阿浩,絕對會敏捷的躲開,這顆手雷一點也奈何不了他。
但此刻他精神恍惚,面如土色,心如刀絞,遭到自己最愛的人的背叛早已把他這個有點殘缺的心狠狠的擊碎,他還是遲遲不肯相信可兒把鑽石帶跑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見手雷飛來,他還是做出了下意識的動作,趴到地上。不過這枚扔來的手雷因為用勁太大而反彈到遠處爆炸了。轟的一聲,炸彈將不遠處的幾具尸體炸的粉碎。鮮血和爛肉撒了阿浩一身,四處飛散的彈片也在他的臉上靠近耳朵的地方深深的劃過,帶出一道2寸長的疤痕,鮮血四濺。
阿浩被震的昏迷了過去。不過此刻阿浩身邊堆著殘值斷臂,鮮血直流,躺在那里像是炸死了一般。遠處的幾人見沒有了動靜,端著槍走了過來。龍二見他躺在地上,從一個黑衣人要了一把手槍。
砰砰砰的對著著阿浩左胸口開了三槍,雖然處于昏迷,但阿浩覺得肋骨傳來劇痛,像是斷了般,卻是沒死。雖然那幾槍正中阿浩的左胸口,但卻打在了胸口口袋里裝的zippo打火機上。
「他死了,扔到江里喂魚吧!」龍二點了根煙,盯著江面道。
兩個黑衣人將鋼蛋抬起。
「咚」。他從幾十米高的橋上被扔到了江里。沉了下去。被冷水一浸,阿浩頓時清醒了過來。水流的沖擊力喚醒他的意識和疼痛感,江水沖刷過傷口帶出一道道詭異的紅色,他深深的潛入了江底,向前滑去。
游了很遠,一片漆黑,他才悄悄的探出了江面,扭過頭冷冷的看了一眼橋上。那一行人已經不見了,只有閃爍的警燈。他突然不帶感情的鬼魅的笑了一下,露出森白的牙齒。趁著著漆黑的夜色和大雨,他慢慢的向下游岸邊游去。
「師傅,他被做掉了,但是可兒不見了。」疾馳的豐田里,龍二點著根煙悠然道。
「什麼,你們什麼時候失去聯系。」周先生這次卻驚愕的道。
「浦東大橋,看到她跳出車窗我們才動手的。動手的時候她還在我們這邊,打了一會,沒注意,她不見了。」龍二道。」她有沒有說什麼?「周先生道。
「她說替我向周先生說聲謝謝。」龍二面帶笑容道。
等了好幾分鐘,電話那邊才傳來低落的聲音。
「想不到我縱橫大半輩子,卻被一個小女孩給擺了一道,還損失了一個.」周先生臉色鐵青,惱羞成怒道,他手里平時把玩的那幾個奇珍核桃早已成了粉末。
「那顆鑽石務必給我找回來!」電話里傳來極為生氣的聲音。
在江里漂流了大半夜,阿浩的體力早就透支,更何況臉部和胳膊還在不停的流血,若不是他意志力堅定,恐怕早就被這江水要了性命。
雨在後半夜就停了,幾聲雞鳴打破了黎明的寧靜,遠處的天空也開始發白,傳來貨船的汽笛聲。
阿浩面色蒼白的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抓住岸邊的樹枝,攀上了岸。遠處樹立著幾個石碑,原來是個墓地。阿浩腦袋一沉,崩了一夜的神經一松,便暈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