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靈 第二十九章

作者 ︰ 角落微笑

「翮立,這都是怎麼回事?」雨弓泉繼續追問道。

「還不清楚嗎?弗洛威王國前任國王的弟弟金淵暗地秘密集結組織,破壞王國安寧,之前的太陽雪,還有赤絡和鬼人蟲都是他一手制造的。你的父母,我的父王也都是他下令殺害的。」翮立的目光緊緊地鎖在金發男人的身上,有些悲痛地定下了這個結論。泉不禁大驚失色。

「唉,糾正一下,我現在叫祖魯,已經和金氏沒有關系了。」金淵說著,走下了高台,一步步向翮立走去。

「祖魯?這倒是比金淵更適合你。」翮立也向前迎去,「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這樣對待父王?他可是你的親哥哥啊!」

「告訴你,你會懂嗎?」金淵望著面前和自己長得極為相似的少年。他雖已成年,可仍與自己相差半頭,一副年輕氣盛的模樣︰「你這樣初生牛犢不怕虎,遲早要吃虧的。而且,金琛他是我親哥哥又怎麼樣?人做錯了事情,就應該得到他應得的懲罰,就算是親人也不能例外。他奪走了我重要的東西,他也應該用他的作為代價。」

「于是,你就向整個王國人民的生命下手,就為了報復父王?他只不過為了保護王國安全終止了你的試驗計劃,也不至于要那麼多人的命吧?居然還把守護者和國王本人都殺了……你還有沒有良心!」

「是他先殺了我的,你听好!他先殺了我的!」金淵忽然揪住翮立的衣領,眼楮瞪得極大,露出了大半眼白,剛毅的面容此刻已經變的扭曲,「從他強行終止實驗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死了。可惜,我的願望太過強烈,讓我又作為祖魯重生了。更何況,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殺他,只是想讓他嘗些苦頭罷了。誰想到,‘守護者死亡,王必死’這句話是真的。雨弓那兩個人死後,金琛就真的變的不堪一擊,很快也就死了。看來守護者啊,王啊,也就是那麼回事吧……」

「啪!」

只听大廳里一陣響亮的耳光聲,誰也沒有看清雨弓泉是怎樣移到翮立身邊,怎樣推開他,怎樣向金淵揮出的那一掌。所有人都無比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個子矮小的女孩兒怒視著比自己高出一頭多的王室貴族。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在人們空白的大腦里,刻上深深的一筆。♀金淵捂著自己微紅的臉頰,慢慢回過頭,好奇地打量起這個女孩兒,終于注意到了那雙青藍色的眼楮。「雨弓家族的後人?」他回頭看了眼黯昈。黯昈立刻低下頭解釋道︰「祖魯大人,她真的很厲害。」

「哦?那我倒要看看。」說罷,他又重新站回高台上,「行了,該知道的你也知道了,差不多該結束了。容琴!」

「是!」容琴恭敬地低頭行禮,從懷中掏出了那把四弦琴,輕撥琴弦,一陣昆蟲振翅地聲音塞滿了耳鼓。剎那間,成群的鬼人蟲從周圍陰暗的角落一齊飛了出來,幾十個法師也跑了出來,將翮立他們死死圍住。

伊月和凌陰不可思議地看向身後的容琴。她依舊是那麼溫文儒雅,宛如天仙,行走間透著不凡的氣度。泉和翮立凝視著他們,相互對視了一下。

「你是這個惡棍的下人?」凌陰實在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放肆!他不是惡棍,是個好人。還有,我也不是他的下人,我是他的養女。」容琴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凌陰,絲毫沒有掩飾的痕跡,「怎麼?沒想到吧?我從一開始的任務就是看緊你們,把你們的行動告訴養父。現在,你們誰也別想逃。」說著她挑動琴弦,清脆婉轉的音符,沁人心腑。鬼人蟲卻立刻騷動起來,鳴叫著向翮立等人飛去。死士們也展開了陣法。

「凌陰,冰刺就拜托你了!」泉一邊叫道,你邊拉著伊月向後撤去。

「什麼?」

「我和馳做的那個!記得嗎?」

凌陰愣了一下,隨後一笑,說︰「知道了!」

頃刻間,大廳中央又刮起了風暴,將他們四個人護在中間。凌陰站在泉的背後,雙手合實,半閉著眼楮,空中立刻凝結出了幾百根細長的冰刺,順著暴風上下翻滾著。鬼人蟲很快圍了上來,將圓形的風暴堵得密不透風。他們一個個都伸著自己細長的,沾滿粘液的舌頭,試圖嘗到里面的美味。眼看著他們的包圍圈越來越小,不斷向幾個孩子靠近。金淵大笑起來︰「哈哈,翮立,我可好心提醒你,那些鬼人蟲身上還有赤絡的病毒,但是我可沒有解藥了啊!」

突然,無數根冰刺從鬼人蟲中「突」地冒了出來,刺穿了鬼人蟲的身體。空氣中立即四散飛濺出紅色的泡沫。怪物們開始哀鳴著想要掙月兌,可是刀刃一般的風暴在不斷擴張,對他們千刀萬剮。很快,周圍就變得氤氳。

就在風暴消失的一剎那,伊月一跳而出,向容琴甩出幾點火苗。四弦琴一遇到火光就立刻燃燒了起來。容琴見了,嚇得趕緊將它丟掉︰「怎麼可能!四弦琴是不怕火的啊……」琴聲一斷,鬼人蟲也隨之散開。她驚恐地環視四周,才發現剛剛還氣勢洶洶地法師們已經無法動彈,一個接著一個地應聲倒地。

「當然怕火了,因為那個根本不是你的四弦琴,」雨弓泉說著,手指一轉,展開了手掌,青色的熒光驟然聚集,形成了四弦琴的模樣,「這才是你的那把。你手里的只不過是用普通木頭制作的罷了。」容琴听了面無血色。

「容琴小姐,你以為真的一直沒有人識破你嗎?你在白金宮湖畔邊遇見的那個女孩兒叫涼廷,她家曾與你家有過深交,見到你的第一面就確定了你不是容家的大小姐。大小姐早在幾年前為了幫父母解圍勞累致死了。這件事情幾乎沒有人知道,因為容父母認為不光彩,就一直隱瞞。那你又是誰呢?說起來,你還算比較誠實的,至少你真的是容家的人,也是小姐。」泉此時已經走到了容琴的面前,「據說容氏家族有個任性的二小姐,早年因為和家里發生矛盾,離家出走,至今未歸。這個人就是你吧,容穆斯琴?」

容琴沉默了。

「至于你的琴為什麼會在我這里?」泉突然回身看向凌陰,「凌陰,你說對了。閆盡閆欣他們的確是我找去的。我和雨弓馳早就意識到容琴你行為怪異,就告訴了王。王就命令我去消除潛在隱患,方法不論。翮立說過,你幾乎沒有魔法粒子,無法使用法術,于是,我就設局把那把假琴換給了你。那可是涼廷精心制作的喲。還是挺像的吧?」說著她頑皮地做了個鬼臉。

大廳里雅雀無聲,人們都呆呆地注視著泉。

翮立暗自笑了一下,向金淵喊道︰「怎麼樣?我的守護者還不賴吧?」

金淵怒目注視著已經癱坐在地上的容琴,嘆息道︰「唉……算了,容琴,還不快點過來,到我身後站好!」容琴趕緊听話地站了過去。只听金淵繼續說道︰「容琴這孩子向來不太有心計,你們發現她也是正常的。但接下來,可就沒那麼好過了。」說著,他的眼楮瞟向了泉。

隨著一聲響指,兩邊的牆壁開始轟隆隆地移動起來,數不清的人帶著森森寒氣涌進大廳。他們一個個面如冷霜,瞳孔漆黑而空洞,仿佛一個無底洞,其中包括剛才的那些白衣死士。更加讓人感到驚悚的是,帶領這些人的是雨弓夫婦。

大家驚訝地看著雨弓夫婦無神的面容,頓時感到一片黑壓壓的烏雲壓過心頭。

「翮立啊,這些就是鬼人。擁有受別人支配的靈魂,法術強大,幾乎感覺不到疼痛。要讓他們代替絕之士保護王國,一定奏效。你現在接受我這個建議還來的及。」金淵不緊不慢地說。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可以被別人支配的靈魂還是靈魂嗎!」翮立竭力忍著怒火,感覺它馬上就要從胸口噴涌出來。

金淵輕蔑地笑了一聲,向黯昈和容琴做了個手勢。在他身後,一扇暗門悄然打開。「那你就慢慢享受吧。我可沒有打算在這里陪你們玩。反正你不過是個王子,執政國王也不是你,就算你死了也不會有大礙。相反,如果你死了,弗洛威就會再一次得到安寧。再見了孩子!」說著,他就和黯昈、容琴一起,進入了暗道。

「他那話什麼意思?什麼你死了弗洛威就能再次得到安寧?」凌陰費解地問道。

「就是我死了,他的報復也就結束了,不會在對弗洛威動手。他這麼說大概是想讓我甘願在這里受死吧……如果是這樣,那他真是小瞧我了。」翮立的手上頓時閃出了金黃的電光,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凌陰,泉,伊月,你們三個听我命令,和我一起突出重圍,不許貪戰,不要讓那三個人逃了!」

「知道了,王!」

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堅硬的石壁瞬間崩裂成了無數細小的碎石塊兒在空中飛濺。翮立從後面一躍而出︰「快走!」泉、凌陰和伊月緊跟在後。他們雙腳快速交替著,沿著細長幽暗的走廊,向前追去。突然,數十根粗壯冰凌拔地而起,頂端比針還尖銳。幾個人立刻跳了起來,在牆壁間來回飛躍著。可是冰凌竟跟著他們的步伐生長著,無論是牆上還是地上。

「可惡!」伊月剛剛一個轉身,準備落在對面的牆上,突然橫著刺出一根巨大的冰凌,讓她失去了平衡。就在摔下去的一剎那,一只手拉住了她。

「泉!」伊月驚訝地盯著那只灌滿力量的縴細手臂。

泉咬緊了牙,使勁一提,終于將伊月扔回了牆壁上。

——翮立,你會飛嗎?泉在空中旋轉著身體,躲過了一連串的飛沙。

——當然。翮立手掌一震,接連擊碎了幾根冰凌,向後看了一眼。

——我們飛吧!

——翮立笑了一下。來吧!

凌陰剛剛騰空躍起,身體就忽然被人緊緊抱住,回頭一看竟然是金翮立。「不用謝我!」翮立一邊飛一邊打趣道。往旁邊一看,泉正緊緊抱著伊月在不斷竄出的冰凌間穿梭。前面的冰凌越來越密集,幾乎封住了整個走廊,伊月便快速地掄起赤輪,向遠處拋去。劇烈燃燒的火焰瞬間融化了冰雪。就在她覺得萬事大吉的時候,一場暴風雪從後面席卷而來,將所有人卷了進去。身體開始向下墜落,沖著倒刺的冰凌迎面而去。就在冰凌即將刺入皮膚的一剎那,身體突然被強行停止了下落,好像重重摔在地面上一般。

「別隨便移動,我做的‘地板’面積不大,出了我壓縮空氣的空間就會掉下去。」翮立向下撐開手掌,氣喘吁吁地說,柔順的劉海兒已經一縷一縷地黏在了一起。兩道黑影從頭頂飛過,雨弓夫婦帶領著其他鬼人將少年們緊緊圍了起來,向他們舉起了短刀。凌陰見了,剛剛握緊冰羽準備先發制人,就被泉攔了下來。

「你干什麼?」凌陰問。

「不能傷害他們。」泉說道。

「那你要怎麼辦?」

泉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站起身,一步步向雨弓夫婦靠近。她站定在父母的身前,看他們身上破碎的長杉輕輕揚起衣角。那依舊是他們最後戰斗時的那件,仍沾著當年的血跡。他們的手臂上,臉上也是傷痕累累。泉的眼楮濕潤了。就在這時,母親高舉起短刀,向她的面門刺來。

「媽!」

刀尖在她的眼前驟然停下,母親用漆黑的眼楮打量著面前的女孩兒。

「媽……爸……」泉輕輕喚道,淚水已經從眼眶中涌了出來,淌成一條河。頓時,參差交錯的冰凌開始一點點融化,一個接著一個縮回了牆壁里。走廊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母親逐漸收回了拿著刀的那只手,呆呆地看著泉。

「媽,謝謝你!」泉向前抱住母親僵硬的身體,又轉身抱了抱父親,「對不起,我們必須走了……」說罷,便率從鬼人中間鑽了出去。其他人緊緊跟在後面。泉回頭看去,其他的鬼人似乎剛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咆哮著再次追來。雨弓夫婦則留在了原地,遠遠地望著她,漆黑的眸子里充滿了溫柔與想念。

——再見了,爸爸,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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