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悲其實很搞笑,也不是我說出來的,但是我是名人,名聲就歸于我了——楊帥
臨時用幾塊大布打起來的指揮部,熱水冒氣,只沉重的坐著幾個人。♀每個人都是通紅雙眼,顯然都是沒有睡夠,其實,他們根本沒得睡。
黃一鷗悲憤的罵道︰「我們不遠千里而來,都是革命同袍,他們竟然棄我們于不顧。我們浴血奮戰的時候,他們在固鎮里面好吃好喝的待著,不幫忙就算了,現在後撤也不通知我們一聲。這是置我們于死地,這是對革命的背叛,背叛。」
楊帥嘴角一個暗笑,笑黃一鷗的天真,革命?呵呵。另一側的劉榮光,顯然卻要冷靜得多,也現實得多。偷偷瞄了一眼楊帥之後,說道︰「師長,固鎮一失,我們現在退還來得及,連夜走撤回蚌埠。若是等李其光調軍往我軍南面再一堵,我軍——」
甕中之鱉,劉榮光沒有說這個詞,但是楊帥除了這個詞,實在想不到還能有什麼能形容劉榮光所說的情況。
固鎮太不禁打了,楊帥對于里面的數千皖軍隨時徹底佩服了,固守小鎮,都能敗得這麼快,一個字,服。
但是劉榮光所說的話,卻不得不讓楊帥考慮。李其光人馬本來就比他們多,而之前又一直都是唐周在跟援皖軍在死磕。李其光唯一經歷的就是剛才的進攻固鎮,天知道皖軍放了幾槍,李其光損失了多少人。
黃一鷗一听,頓時急起來,他是一員忠貞的革命者,是不願意看到革命後退的。而且,在楊帥眼中,這些革命人,說得好听一點是英勇悍不畏死,說白了,也有一點傻氣,有一點自尋死路的習慣。
黃一鷗︰「不行,絕對不能退,我們一退,張勛還囂張鼎天了。」
劉榮光抬頭看了一眼黃一鷗,沒有說話,心中卻是鄙視不已。此時真正為難的是楊帥,畢竟他才是這里的主帥。退,這**百人能走,不退,玉石俱焚,成就千古功名。
名?楊帥說實話,他是不在乎的,但是,他現在卻實打實的需要。在南京,一揮手兩百萬只是求名,可是現在要是拿這近千人命去換,楊帥做不出來。
可是退,蚌埠必定受到蒙城與固鎮的兩面夾擊,也斷然守不住。蚌埠,淮南一失,張勛的偏師就成了威脅合肥的主力了,皖軍在埠陽的主力,鞭長莫及。
如果是這樣,只要天下動搖派就要徹底的遠離革命,投身北方了。
楊帥絕對想不到,自己細細一想,固鎮竟然顯得這麼重要。
「我們不能走,我們一走,蚌埠危矣,淮南危矣,合肥危矣,安徽危矣,新中國危矣。」
「軍中有幾十重傷員,需要人員護送離開,連夜趕回去蚌埠。你們誰要走,帶他們走,我不走。」
「如果只有一個人,求你們給我留一桿機槍,我自己扛起來沖上去。」
「我知道為難,也知道委屈大家,但是我們真的不能退。」
「要走的,也是英雄,你們盡力了,沒有人會怪你們。」
輕輕的,細細的,軟軟的,楊帥說了這些話,然後慢慢的站起來,沒有等黃一鷗等人反應,就走了出去,身後楊華等大俠滿是豪情霸氣的咚的一下轉身,毫不猶豫的跟上去。♀
黃一鷗這才反應起來,呼的一下站起來,他想要股掌,想要大喝一聲精彩,可是到頭來只剩下一抹抹的敬佩。
轉頭看了一眼劉榮光等人,黃一鷗堅毅的說道︰「希望你們活得精彩,來年替我燒點紙。」呼的一下一起出去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劉榮光,一會才驚叫起來,一把捏碎旱煙︰「哎呀他娘的,這是逼活人尋死啊。」
劉大國這時候︰「團長,那我們走嗎?」
劉榮光一副看傻子的樣子望著劉大國,然後暴怒的吼叫起來︰「走?沒听見嗎,希望你們活得精彩,他娘的,話都這麼說,誰敢走啊?走了以後怎麼見人,他娘的,老子被這兩個毛頭小子坑死了,留,留,坑死了。」
楊帥轉身離去,楊帥心中一面沉重的思索著怎麼辦,一面嘻嘻的得意。剛才那段話,自己說的那麼偉大,那麼大義,至少這形象是留下了。但是人能不能留下,天知道吧。
听著身後一隊堅定的腳步跟上來,楊帥笑了笑,楊華等江湖人士,有時候只要引導得當,絕對比某些滿嘴仁義的人要英雄得多。
「走,我們去看看辮子軍的俘虜。」
這一仗,楊帥擊斃了唐周,活擒了四百辮子軍呢。不管今晚劉榮光他們是怎麼決定的,將來都要面臨一場艱苦異常的戰斗,這些辮子軍不處理好,絕對是個問題。
辮子軍,也是人,也是會害怕的,也是有感情的。這些人里面一部分的八旗子弟,因為對滿清有一種固執的忠誠,所以成就了張勛的威名。
辮子軍作戰勇猛,軍紀敗壞。但是此時投降的四百多人,卻絕對部分是漢人,畢竟頑固的一定是在抵抗中被擊斃了。
此時四百人一個個被剝光了上衣,蹲在一塊大荒地上,周圍全部是真槍實彈的士兵。之所以要剝光上衣,完全是援皖軍士兵的一種報復,在這次的較量中,誰沒個朋友被打死。
楊帥一過來,立即有一個小連長跑過來︰「一團六連胡涵,報告師長。」
胡涵的聲音也引來了俘虜的眼光,紛紛朝這邊望過來。
楊帥︰「好,很好。」然後指著俘虜︰「給他們還一件上衣,冷壞了我們也麻煩。」
胡涵唔唔的一陣猶豫,楊帥︰「去,執行命令。」
其實就在剛才,楊帥已經有了決斷了,這些人殺是不能殺的,要不然自己成什麼了。況且大戰在即,也沒有多余的力量來看守。這熱兵器時代,只要沒收了槍支彈藥,這些人跟農夫有什麼區別。
還是放了吧,但是楊帥不能這麼放了,至少要說兩句的吧。
「知道我是誰嗎?」
「其實,你不需要知道我叫什麼,你們只要知道我是干什麼的就行。滿清沒了,你們不再是奴隸了,可是你們不相信,不怪你們。」
「你們應該多走走,那怕去一趟上海,南京,去看看,你們或許就明白了,你們是自由的。」-
——楊帥自覺沒有演講的天賦,可是楊帥覺得,自己講話好像別人能听得懂。
「我放你們走,希望你們明白,將來不要順便被人欺騙。’一轉身,楊帥招來胡涵‘給他們一人一塊大洋,讓他們走,把鞋都收了,讓他們光著腳走。」
楊帥頭也不回,就要離開,留下一臉驚訝的胡涵,這師長太慈悲了吧,俘虜放走還有大洋?
突然,楊帥一個急轉,回頭︰「把他們的辮子全部絞了。」
辮子軍,辮子軍,留辮子以明志,什麼志,大清唄。楊帥豈能留有這樣的東西在,于是,喀嚓的一陣,四百人辮子統統落地,竟然還有人嚎啕大哭。
「王一生」楊帥喊道,王一生就是那個假扮「劉專事」騙了胡大民的那個,機靈。
「唉來了,師長,有什麼安排。」
楊帥一看,見王一生叮叮的屁顛的模樣,突然想起一個人,那個人在上海不知道好不好。
「王一生,我給你兩個任務,你馬上走,去蚌埠,告訴皖軍的那些將軍,要他們來救我們,就說我南京第一師決定搶回固鎮,保蚌埠北線。他們來,我們打,他們不來,我們也打。」
王一生一听,頓時叫道︰「師長,完成不了,你找其他人吧。我知道,馬上開打了,你要我離開,我王一生不是那樣的人。」
楊帥一笑,有點血性,心中更加喜歡這個人。
「你必須走,這是軍令,軍人,要服從軍令,否則你就不是軍人,不是軍人,我留你在這里干什麼?」
「你走,還有那幾十個傷員,能走的,一起走,陳果夫在蚌埠,或者在合肥,你去找他,帶我的簽字去,給每個傷員要二十塊錢。」
「等會我給你寫一封通電,你去了蚌埠就以南京第一師的名義發出去,我援皖軍,今天要死在這里。」
「做完之後,你去上海。」
王一生走了,最終還是被楊帥說服了。手中拿著一封楊帥親筆通電,王一生青筋暴起,捏得緊緊的。望著楊帥的身影「師長。」
只見通電上其中一行小字︰同志當以決死之心以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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