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截然不同的物種
（親們，你投票，我加更，絕不羅嗦）七月的天氣是北半球最為熱烈的時候，熾熱的太陽線條顯得格外刺眼，只有晚來之時，才顯得柔和一些。
上海的街道隨著繁華而來的也有各種問題，衛生就是其中一個。粗陋卻大受追捧的洋冰棍包紙，四處飛揚，上面還印著一個肥胖而滿頭卷發的西洋女人，說明這是正宗的西洋貨。
一條耀眼的鐵軌平躺在上海大街的正中間，這是洋人辦的城內有軌班車。偶爾叮呤叮呤響的跑過來，是一種最新出來的叫自行車的東西，也必定是洋人的東西。
洋人的，洋人的，還是洋人的，滿大街除了人，幾乎都是洋人的東西。楊帥一步一步走在街頭，心中止不住的悲涼。
「被服場只是第一步，一定要將這些西洋貨趕出中國去。」
楊帥忍不住握緊拳頭說了一句，身後楊華听得不是很清楚︰「少爺，你說什麼？」
「哦，沒事。楊華，給王一生說一下，要他在《華報》上面刊登一則招聘廣告，被服長建立，沒有人才是不行的。」
楊華點點頭，說道︰「少爺，雖然我不懂，但是也知道工廠要建成，不僅僅是需要人啊，首先我們先設備都沒有，現在就招人，是不是有點早了。」
楊帥笑了笑︰「楊華，這世間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的，在我們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沒有必要明說，但是卻可以通過相關的事情來分析出來。就像現在一樣，上海灘只怕現在人人都在猜想是誰在浦東買了這麼大一塊地，買來干什麼。這個時候我們登出招聘的廣告，天下人都知道我們要干什麼了。」
「廣告，不僅僅是廣告啊，同時也是給洋人一個信息，過不了幾天，他們就一定會主動找上門來，要賣我們機器，你信不信？」
楊華搖搖頭︰「少爺，我可沒有你想得那麼多，我還是好好當我的護衛吧。」張群和李平兩人在後面看到楊華這樣，也搖搖頭呵呵笑起來。
楊帥望著三人，無限感慨，真正的大俠，哪里來那麼多彎彎道道，這幾個，是真正的大俠。
抬起腿，楊帥覺得自己老是這麼走路也不是個事，雖然剛才他還在感嘆洋貨橫行，此時卻說了一句︰「要買輛汽車才行啊。」
接著又說道︰「楊華，劉武和馬漢的武館已經架起來了，跟他們說一聲，就說七天之內，會陸陸續續安排人員去受訓。♀被服場建成開工之後，我們要有自己的防護力量啊。張群，李平，你兩個負責吧，去南京，在上海，招收兩百名青壯，將來，就是我們被服場的保安。」
民團，商團，這是楊帥心中打底的一個計劃。楊帥有藏兵的私心，而且對于這個「兵」，他跟別人有不一樣的看法。也許在現在大多數人的眼中，兵只要有槍有炮，就是兵了。楊帥卻要將這些人送去讓劉武這些江湖好手訓練一番，加強近身搏斗，之後再拿槍。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楊帥在前世總听到一句話，說日本人的士兵一個，頂****兵。
楊帥或許想象不到，因為他這個規定，讓之後的中國兵，幾乎人人都是特種兵。
寧缺毋濫，這是楊帥一貫的原則。
手中有錢就是好，不用什麼事情都要自己動手不說，別人還一個勁的往上湊。果不其然，《華報》刊登被服場的招聘廣告之後，招來的第一批果然就是西洋商人。
這些商人上門是有兩個目的的，一個則是試探楊帥的工廠到底會不會威脅到他們的利益。要知道現在洋人在長江流域可是霸佔著很多生意的，大肆的壓榨著中國人的血汗錢。當听說楊帥只是開一個被服場的時候，洋人就不是那麼上心了。
另一個，當然就是為了機器問題，楊帥所料，一定沒錯，這些洋人，各國不同，紛紛推薦自己的縫紉機，織布機，是多麼多麼的厲害。
也許在後世開來，縫紉機這樣的小東西，不就是一千幾百塊錢的東西嗎。但是在民國初年，中國連鋼鐵都不過幾萬噸的情況之下，工業幾乎全無之下，別說縫紉機，那怕鐵釘都叫洋釘，可想而知中國當時的工業商業萎縮成什麼樣。
被服場沒有建成，楊帥就已經分出去一成干股給德國大使德里。德里雖然說有一成的股份，但是在約定中卻說明了，德里並沒有任何干涉被服場運行的權力，說白了他只是一個靠山。加上德里本身並不是職業商人，所以這一切與德里並沒有關系。楊帥也就免去了不得不用德國貨的麻煩。
約翰，這或許只是小名之類的，但是整個上海人認識的人都以約翰來稱呼約翰。
約翰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英國人，大國光環之下有一點驕傲，清瘦的身材兩道往上翹的胡子，分成整齊的兩陀，顯得鼻子下面金黃金黃的。♀
楊帥是個德國留學生，對于金黃色的胡子啊頭發啊早就習慣了，一眼就知道此人是個狡猾的英國商人。
「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們共同的好朋友李平書先生介紹我來的，楊先生，我叫約翰，大英帝國遠洋商行上海的總代理，很高興認識你。」
楊帥驚訝于此人一口流利的中國話，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的上海口音。而約翰心中卻一個勁的懷疑，是這個人嗎，怎麼這麼年輕，是他嗎，他有那麼多錢嗎。
「呵呵，約翰先生，你的中文不錯。」
「哈哈，你們中國人有一句話叫入鄉隨俗，我也是入鄉隨俗而已啊，哈哈哈，很高興認識你。」
楊帥在此驚訝，這老外牛啊，成語都用的這麼順手，看來真的是個中國通啊。
裝萌扮傻，誰先說誰吃虧，這是生意場上不變的原則。楊帥故意裝作不知，說道︰「約翰先生，不知道今天光臨，有何貴干？」
原以為約翰也要打一下呼哈，不料約翰張嘴說道︰「楊先生，我特地代表遠洋商行，來向楊先生推薦我大英帝國的機器的，不管楊先生是要縫紉機，還是織布機，紡紗機，過水機，染色機器等等所有關于服裝的機器，我大英帝國的機器都是最好的，服務也是最到位的，我們甚至提供一個月的免費技術支持，包括對楊先生員工的培訓，這是我們的資料，請楊先生過目。」
楊帥愣了，這，突然間楊帥覺得，人家之所以強大，除了鐵船鐵炮之外，似乎還有別的東西在里面，瞧瞧人家的銷售人員。
楊帥心中也一直有一種認識，商業與國運固然密不可分。但是對于商業而言，是不應該有敵人的。就在一分鐘之前，楊帥心中還是對著這些列強有一種天生的排斥感，就在這一刻。楊帥心中有了一個決策一個目標。
商業上，他要堂堂正正的擊敗外國人。
沒有多少生意是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完成的，楊帥需要的是對比，需要的是賣家的競爭，然後他才能贏取最大的利益。
「約翰先生，我這次在浦東，乃至我的家鄉，要建的不是一個小工廠，而是一個大企業。機器，我需要很多很多，價格，甚至高達兩百萬，我需要慎重考慮，希望你能理解。」將約翰的資料隨便翻兩頁之後，楊帥放下資料說道。
約翰的淡定卻被楊帥說的數字嚇得跑回英國去了，激動得站起來滿臉通紅。那邊楊華大驚，急忙也上前兩步喝道︰「干什麼？」還以為約翰對楊帥不軌。
約翰激動的眼神中一閃而過的精光看了一眼楊華，楊帥擺擺手。約翰卻沒有在楊華的事情說話，只是激動得說道︰「兩百萬？」
這個神情完全出賣了約翰之前的沉穩，仿佛這兩百萬的生意就真的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一樣。
楊帥點點頭，笑著說道︰「約翰先生覺得我有必要說謊？」
約翰急忙擺手，這個時候可不是得罪楊帥的時候，不說得罪，那怕一點點讓楊帥不痛快的事情他都是不願意做的。
「不是，不是，楊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激動之後，約翰卻也沒有喪失理智，商人的嗅覺是很敏感的。
看著約翰逐漸疑惑的眼神，楊帥心中笑了笑，我倒要看你忍到什麼時候才問。
果然，最終約翰還是扛不住，畢竟他想做生意，就要了解更多的信息。
「楊先生，恕我冒犯，據我所知，楊先生是想開一個被服場。這其中需要的機器只怕遠遠不需要兩百萬，不知道楊先生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采購？」
看著精明卻不得小心翼翼的約翰，楊帥心中就有一種讓英國人吃癟的痛快感。說道︰「被服場是不會假的，我需要一千台縫紉機以及響應的配備，此外，我需要兩套自行車生產線。」
約翰眼光一收，心中默默算道，一千台配備在中國也就百萬不到，看來這個楊帥需要自行車的生產線才是大頭。要知道現在完成機器可以出口，但是像生產線這樣的設備卻是很嚴格的，沒有一定關系絕對不可能的。
五十萬一套，五十萬啊，加上被服場的利潤，約翰驚駭的發現自己甚至有高達四十到六十萬的利潤，太誘人了。
可是自行車生產線，那都是細致的工業機床，中國人現在自己連鏈條都生產不了，要是他們有了自己的生產線，那以後會不會對我們的工業造成傷害。
可是，五十萬啊——楊帥靜靜的，微笑著喝著茶，仿佛看見約翰心中的糾結。約翰糾結，楊帥卻是比誰都明白，生產線，對，楊帥一定要有自己的生產線。有了自己的成生產線機床，楊帥可不僅僅是想生產自行車這麼簡單。
楊帥心中無不是惡寒的想著，千萬不要小看中國人的仿造能力。
約翰走了，也虧他走得快，因為楊帥剛轉身，就迎來了日本人，犬養井，自然是日本買辦，目的，跟約翰一樣。
因為接見約翰而發生了變化，楊帥並沒有對犬養井這個日本人表露他的厭惡，相反楊帥還表現出興高采烈的樣子。
犬養井身高不到一米六，中國的女人看起來都要比他高大得多，卻長著兩只蔑視人的眼楮，脖子抬得高高的。跟楊帥說話的時候，雖然深深的鞠了一個躬，但是一抬頭，卻仿佛楊帥是他們家的奴婢一樣。
「楊桑，你的態度，讓我很滿意，大日本帝國很喜歡你這樣的中國人。」
咯咯——楊帥明顯感覺到身後傳來一陣陣骨骼逼動的聲音，楊帥心中一笑，一定是楊華等人憤怒得要握緊拳頭了。
要做一個笑面虎，不要當一個愣頭青。楊帥心中呵呵想著，面上也呵呵笑︰「是，是，日本，是我們的朋友，中國人，日本人，應該友好交往。」
「楊桑，我大日本帝國的情報告訴我，你要在浦東建立一個被服場，很好，大日本帝國要支持你，特地給你送來了世界上最好的設備，成套的縫紉機為主的設備，只要三萬日元，也就是一千五百華幣一套，包你滿意。」
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似乎讓楊帥買他的東西，反而成了是日本人給的恩惠。
一套設備，以縫紉機為主，卻不僅僅包括縫紉機，還有三個備用的車頭，針線等等加起來，幾乎可以說一套設備以及他的零件能用到二十年，成套的設備不需要後續的服務，自己就可以搞定。
一千五，丟你老母的英國佬都只要一千塊。看著犬養井鼻子長在眼楮上的樣子，楊帥心中都幾乎控制不住要動手起來。
不能，不能，忍住，忍住，忍住，忍不住了。
乓的一聲，若不是桌子質量好，只怕要被楊帥拍散了。楊華早就忍不住了，此時迅速的跳上前，死死的盯著犬養井。
突然劇烈的聲音，嚇了犬養井一跳。剛要憤怒的表達大日本帝國的不滿，就看見楊華那雙血紅的雙眼，身後楊帥冰冷得如同死神一樣的眼光。
犬養井用口水將自己噴出來的話硬生生收了回去，有點畏懼的︰「楊桑，這是，干什麼的干活？」
不能，不能，楊帥不停的對自己說，現在不能動日本人，絕對不能在自己家動日本人。
一轉身，咚咚的上樓，楊帥怕自己忍不住。同時大聲說道︰「楊華，趕狗。」
趕狗？犬養井一愣，繼而大怒，卻被楊華單手提著毫不客氣的拎起來就往外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楊華提一只猴子呢，尤其是那半空中亂蹬的小腳。
「八格，你居然敢這樣對——」
「 ——」什麼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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