趨吉避凶,這是所有冤孽的本能,說白了它們就屬于不要臉的那種,專挑軟柿子捏。♀
一會兒呆在樓上的人一共有七個,海東青,張慶海,張慶海他媳婦,謝天河,還有三個中年保鏢。
這七個人中就只有一個女人,其余的人可都是大老爺們,陽氣個頂個的足。
月兌離人身後的冤孽,智商可一點都不高,最多算是有本能,但絕對沒有太多的人類思維。
如果冤孽都跟人一樣聰明,那自古以來的術士基本上就可以別混了,等死就成。
「這是剛從藥店買來的朱砂。」張慶海接過了身旁保鏢遞來的一個袋子,轉身遞給我︰「還好我一個老朋友就是開藥店的,要不然大晚上這東西可真不好找。」
謝天河在一旁看著我拿朱砂倒騰,好奇的問道︰「易先生,你拿這些朱砂要做什麼?畫符?」
「沒,我要給那畜生做個假象,這樣它才不敢上來。」我笑了笑,用手指在塑料袋的下方摳出了一個洞,先用手捂住了一下,緊接著我走到了牆邊,沿著牆根子灑了一圈朱砂。
雖然這房間挺大,但這些朱砂絕對夠用。
先前我用手掂過了重量,這一袋子朱砂少說都有兩斤,等我把這些玩意兒撒完,準備工作也就差不多完成了。
畜生智商不高,但會趨吉避凶,我恰恰就是抓住了它的這一點。
不光要以這六個大老爺們的陽氣震懾它,更要拿朱砂撒于牆根,制造一種類似于「雷池」的假象。
在它看來,這屋子恐怕就是陽氣反應堆,進來了它就得被炸死。
「搞定了,那畜生應該不會來了,接下來的交給我,你們別出這房間就行。」我拍了拍手,把塑料袋扔到了一旁,見眾人答應了下來,我也沒再耽誤,轉身就出了房間,直奔樓下大廳。
接下來的工作可就輕松多了,兩個字足以概括,引誘。♀
三只紅冠大公雞就放在大廳里,一個個都挺精神,似乎都做好了隨時為「正義一戰」而犧牲的準備。
我咧了咧嘴,蹲在大廳里看著這幾個公雞,臉上帶著難掩的正義感問︰「你們做好準備了嗎?後悔嗎?」
「咯咯咯!!!」三個大公雞齊齊響應了我的號召,當然,回答的內容我可听不懂,只能自然而然的腦補成︰我們做好準備了,請指示!
「很好,有覺悟,你們做好準備,一會就得為國犧牲了。」我欣慰的點點頭,左右觀察了一下大廳的布局,見大門跟窗子已經關好,我暗暗點頭,伸出手分別把拴著這三個公雞的繩子解開,讓它們自由的在大廳中歡樂的奔跑,以這種自然和諧的畫面來引誘那個黃鼠狼。
做完這些,我點了支煙抽著,走到牆邊電燈關上,偷偷模模的拿著六米紅繩躲在了角落,打著哈欠觀察著大廳里的動靜。
老爺子曾給我說過,世間邪靈煞鬼之道,尸首必為魁首,惡鬼次之,排名最後的則就是畜生。
黃鼠狼的警惕性很高,但它也不算是太聰明,古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道理,這句話對于那些冤孽一樣的適用。
在面對某些誘惑時,它們一般就會忽視「誘惑」附近的閑雜人等,比如我。
現在的時間是夜半兩點四十分,我估模著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
畢竟黃鼠狼這玩意兒都挺記仇的,要是它今兒晚上不來報仇,恐怕它就不是外號小心眼的黃鼠狼了。
隨著我打哈欠漸漸頻繁,時間也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不一會兒,牆上的夜光壁鐘指針就指向了三點整,先前的二十分鐘就這麼平靜的過去了。
「咋還不來呢」我皺緊眉頭嘀咕著,借著窗外的月光一看,三只大公雞依舊在大廳里到處撲騰著,都跟吃了興奮劑似的,還不時發出咯咯的聲響,這對于黃鼠狼來說應該很誘惑啊
「咚!咚!!」
「鏘~~~」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大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仔細一听,甚至還有人在吹嗩吶,那吹的曲子甭提多喜慶了。♀
這下子我可愣住了。
是個人都能想明白,外面那些陣勢百分百是黃鼠狼搞出來的,那畜生本事不小啊,魂魄受損了還能這麼牛?!沒理由啊!
我正在苦苦思索,門外忽然就有個女人喊了一嗓子,聲音無比尖銳,听得我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嫁女嫁女~~~四方開道啊~~~~」
待那人話音落下,冷不丁的又是一聲震耳的鑼響。
「鏘!!!」
隨之,門外仿佛是有上百人一般,陸陸續續的響起了陣陣大笑,聲音有老有少,語調也各有不一。
這些笑聲都有一個明顯的共同點,尖細。
這種無比詭異的笑聲別說是外人了,稍微听了听,就連我都被嚇著了。
「紅顏巧~紅顏妙~披上紅紗紅顏俏~~」高喊這詞兒的是一個老年婦人的聲音,除開嘶啞,剩下的貌似就只有詭異的笑聲了︰「今出嫁~坐花轎~蓋頭一掀**到~~~」
待她高喊聲落下,又是一陣詭異而又整齊的笑聲響起,隨即,幾個小孩兒又唱起了詞。
「俏郎君~快開大門~~我們來送新娘啊~~~」
「哈哈哈哈!!!!」
听見這些人的笑聲,我莫名的哆嗦了一下,握了握手里的紅繩,雙眼死盯著大門。
雖然我很清楚這些都是幻覺,但心里還是忍不住的害怕,特別是听見那些笑聲漸漸臨近的時候
忽然,我感覺衣服有點濕,伸手一模,感情衣服都被自己出的冷汗給浸透了。
「來了來了~~~~」
只听一聲尖細的陰笑猛的在房中響起,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隨著一聲悶響,我臉霎時就白了下去。
大門竟然打開了!
「這陣勢有點大了吧」我愣愣的看著門外,腦門上的汗珠接連不停的往外冒著,手指不由自主的顫動著,心底有了一種名為害怕的情緒。
在大門之外的院里,除了夜間該有的黑暗外,還有著幾盞清晰可見的紅色燈籠,上面的囍字隱隱泛著紅光。
冷不丁的一看,這囍字就像是用血寫上去的一般,怎麼看都透出一股詭異。
那些發出笑聲的「人」我並沒看見,只看見這幾盞似半懸在空中的紅燈籠,燭光在燈籠里微微搖曳著,仿佛只需要輕輕一吹便會熄滅而去。
我眼楮正盯著那幾盞紅燈籠,余光也在往旁邊看著,心里一個勁的琢磨,剛那群笑聲猥瑣的孫子跑哪兒去了?
就在此時,幾雙蒼白如紙的手緩緩從燈籠後的黑暗中伸了出來,每雙手都拿著一個嶄新的銅鑼,作勢要敲,卻半天沒見動作。
等我眯著眼仔細的一看,心猛然一抽。
這些不是人是紙人!
「鏘~~~~」
「送新娘啦~~~哈哈~~~」
「鏘~~鏘~~鏘~~~」
領頭的這幾個紙人穿著一身紅褂子,跟舊社會的財主一樣,衣服前有一個圓形的空白處,里面大大的寫著一個囍字。
兩頰涂抹著腮紅,頭高高揚著,嘴角大開,仿佛是在仰天大笑一般。
就是保持著這種動作,他們一蹦一跳的敲著鑼走進了大廳,鑼響不斷,它們的笑聲也依然不斷,頭依舊是高高揚著,嘴角張開從未閉上。
一開始我還覺得這造型有種喜感,可一看多了卻感覺到了一種讓人心寒的詭異
我藏的地方是大廳的南邊角落,左前方就是大門,這些紙人恍如是沒看見我一般,盡皆哈哈大笑著敲著鑼往里走,身子顯得格外輕盈,蹦跳的動作猶如是慢動作,看得我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此時已經起了晚風,幾盞燈籠卻還在大門外漂浮著。
我在大廳里都能听見外面晚風吹過的聲音,由此可見這陣風是有多大,可這些紅燈籠卻沒受到影響,依然燭光閃爍,沒有半點熄滅的跡象。
在我正打量著門外紅燈籠的時候,一聲猶如耳語般的喃喃,突兀在我耳邊響起,頓時我身子一僵,牙根子都開始打顫了。
「找到你了。」
我勉強的穩住了心神,轉頭看向了發出聲音的地方,不看還好,一看腿立馬就軟了。
身後幾個拿著銅鑼的紙人正大笑著盯著我,嘴角大開,表情是在大笑,可它們卻沒發出任何聲音,那是一種安靜的詭異。
「這是幻覺這是幻覺」我心里不停的安慰著自己,余光不經意往大廳中一看,心都涼了。
那幾只大公雞怎麼死了?!
在大廳的正中央,三只紅冠子的大公雞已經毫無聲息的躺在了地上,連我都沒發覺它們是什麼時候被黃鼠狼弄死的!
這幾只公雞的月復部都有一條巴掌長短的口子,看似是被利器剖開的,不少內髒都從口子里擠了出來,那情景真是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雖然這幾個紙人在我身前不遠處盯著我,但我也是害怕了一會便緩緩冷靜了下來。
這些都是黃鼠狼弄出來的幻覺,只要我不亂動,不害怕,這些幻覺也害不了我。
鎮定,只需要鎮定就好。
「看來這黃鼠狼修煉的年月不短啊」我心中喃喃道。
抬頭一看,身前的這幾個紙人就跟被定住了一般,保持著一個後仰的姿勢站著,仰頭擺出了一副笑臉,眼角高高吊著,手中銅鑼晃悠個不停。
「怎麼回事」我皺了皺眉頭,沒給我時間過多思索,這幾個紙人的腦袋忽然微微側著,用一種我異常熟悉的目光盯著我,大咧著嘴。
這眼神怎麼跟張慶海被沖身時的眼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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