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咒詞念完的同時,那一個由紅繩構成的「球」猛的膨脹了一下。♀
隨著喜哨聲響起,這個「球」突兀的開始了慢慢縮小,繩子也越收越緊,不到半分鐘這「球」就小了一圈。
「嘶!!!」
一聲邪齜猛的在大廳中炸響,但我可沒被它嚇住,這是那孫子在玩命,只不過現在它玩命玩得過我嗎?
不光被我拿蚨匕捅傷了魂魄,現在還被我的束孽鎮給困住了,它還想跑?!
雖我沒有破了它的十關,可那一刀一樣的對它造成了傷害,一個兩次受傷的魂魄,想要沖開束孽鎮,無異于天方夜譚。
這種方術可是專門用來對付畜生魂魄的鎮法,在《湘密》一書中,關于束孽鎮的記載可是不少。
「紅繩青蚨,點陽孽哭,天罡地煞,邪祟自服。」
整句話翻譯過來的意思大概是這樣的。
以兩丈紅繩穿過銅錢(銅錢古稱青蚨),再以人血點陽,冤孽遇見這種鎮法估計就得哭。
一百零八枚銅錢正暗含了天罡地煞之數,以陽制陰,再以天罡地煞鎮之,邪祟自然無不順服。
錢經萬人手,雖銅錢所帶的陽氣不是太盛,但依舊能夠震懾冤孽,更別說是經過點陽的了。
在紅繩一頭以人血覆之,這就叫做「點陽」。
我覺得原理跟人用燭火點炮仗一般,在點之前或許「炮仗」不會炸開,但在點了之後,炮仗的威力可就出來了,肯定得炸得畜生「滿手血」。
「跟我玩兒」我狠笑著癱坐在了地上,歪著頭看著正在收縮的「紅繩球」,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肩膀,這下子可差點沒嚇死我!
我下意識的大叫了一聲往前爬了幾步,心想著這應該能躲過危險,誰知道我回頭一看,立馬就有了種殺人的沖動。♀
「鳥人!你他嗎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我欲哭無淚的看著海東青,見他滿臉平靜,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鼻子罵道︰「下次喊我能不能先吱個聲?!別神出鬼沒的跑我背後拍我肩成嗎?!」
「好。」海東青從善如流的答應了我。
「你下來干嘛?!我不是說了讓你們別下來嗎?!」我見他一臉的滿不在乎,一時間心里更氣了。
我欠你錢還是咋的?頂著副死人臉出來你就不怕嚇死人?!被批評了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我現在咋這麼想揍他呢
「听見你慘叫,我怕你有什麼意外,就下來了。」海東青平靜的回答道,目光一凝,低下頭看了看我受傷的左手臂,他難得的變了個表情,皺著眉頭說︰「去醫院。」
「去個蛋,這兒還沒處理完呢!」我雖然是這麼回答他,可心里還是有點高興的,看來這孫子也不壞啊,起碼還會關心人不是?
聞言,海東青抬起了頭,淡淡的看了看不遠處的「紅繩球」,沉默了半響,海東青伸手把沙發上墊著的布扯了下來,擰成一股,緊緊的幫我綁住了上臂,又把桌上的餐巾紙遞給我,示意讓我先捂住傷口,這才問我︰「現在還需要做什麼?」
「找到它真身,把它真身給剁了。」我聳聳肩,臉上的笑容也頗為無奈。
海東青默默的點了點頭,左右掃視了一下大廳,問道︰「它真身在哪兒?」
「就在附近,但我也不知道確切的位置。」我撓了撓頭,下意識的撓頭這動作直接導致了我傷口又疼了起來,我咬了咬牙︰「把我背包拿過來。」
海東青答應了一聲,走到了大廳口彎腰拿起了我背包,沒多說什麼,走過來直接遞給了我。
「去廚房找一個碗,再打一碗自來水。」我坐在地上在背包里翻找著東西,嘴里說了一句,等我抬頭時才發現,海東青已經失蹤了。
就在我左右尋找海東青身影時,他面色淡然的從大廳走廊里端著碗水走了出來︰「這個碗行嗎?」
「行。」我點點頭,咬著牙就想站起來,可任憑我再怎麼使勁兒,雙腿還是有種軟癱癱的感覺,看來這是被畜生沖身的後遺癥。
見此情景,海東青走過來扶起了我,皺著眉頭問道︰「你站起來干嘛?」
「幫你做指南針。」我咧了咧嘴,吃力的攬著他肩膀往「紅繩球」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等到了「球」的旁邊,我松開了海東青,咬著牙彎下了身子,拿出剛從背部里找到的銀針插進了「紅繩球」的內部。
這根針有食指長短,質地純銀,據說是清朝時期一個易家前輩的東西,貌似是專門用來做「指南針」的。
等了半響,我把銀針抽出,放進了盛滿水的碗里。
只見這根銀針先是沉底,隨即又莫名其妙的浮了起來,仿佛是被定住了一般,在碗中心連連打著轉,一圈一圈的旋轉個不停。
「你出了屋子去找,這里有「信號干擾」,尋畜針不太好用。」我笑著指了指碗里不停旋轉的銀針︰「針尖指著哪兒,你就去哪兒。」
尋畜針,這是湘西不少術士都會的招數,常用來尋找畜生的真身。
畜生的真身與惡鬼真身不同。
惡鬼分真身、幻身,而畜生則是分為真身、魂魄。
畜生的真身就是它的動物本體,一般而言,只要趁其不備把這畜生給剁了,那麼它就算是交代了。
可想法雖好,但要是實際操作起來還是有點難度的,畢竟畜生不傻,它的本體指不定就在隱秘的地方藏著呢。
就因如此,湘西的不少術士就研究出了尋畜針這玩意兒,以銀針沾染畜生的氣息,置放于水中,針尖所指便是畜生所在。
這其中的原理我也想過,但想了很久依舊沒想出個所以然,由此可見古人的智慧還真不是咱們這些後人能猜透的。
「它魂魄在這兒困著了,本體就跟冬眠了一樣,直接弄死就行。」我拿出煙盒,從中抽出了一支煙放進嘴里,點燃後深深的吸了一口,笑道︰「束孽鎮只是起個束縛的作用,想要解決它,還是弄死它真身比較好,畢竟想要打散它的魂魄就得把繩子解開,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麼簍子,我可受不住。」
「等我。」海東青似乎是害怕水會灑出來,端碗的動作異常小心翼翼,看得我都想笑了。
見他出了大門,我便坐回了沙發上,嘴里叼著煙抽著,歪著頭不停打量著海東青幫我綁住的上臂,嘴里好笑的嘀咕著︰「這孫子還挺有常識的,知道手臂出血了得綁住上臂,我原來還以為他一直都是個木頭腦袋死人臉的貨色看來還是有點腦子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心也慢慢提了起來。
抬頭看了看壁鐘,見時間都過去了二十多分鐘,我好不容易放松點的心情,現在貌似又有點緊張了。
那鳥人不會出啥事兒了吧?咋現在都還沒回來呢?
我沒再繼續休息,站起身走到了大門邊,往外一看,只見外面異常的安靜,那幾盞紅燈籠早就沒了蹤影,院外的黑暗是屬于往常的黑暗。
雖然沒什麼異狀,但我心里的不安卻漸漸加深了。
「大鳥!你死哪兒去了?!」我張口大喊道,語氣略微焦急了起來。
連著喊了三四遍,依舊沒人回應我,這下子我心是徹底懸了起來。
「不行這得去找他」我搖搖晃晃的從大門走了出去,左右看了看,抬腳就要往別墅的院子外走去。
可還沒等我有動作,只見左前方的黑暗中出現了一縷亮光,仔細一看,這不是海東青在拿著手機照路嗎?
「你答應老子一聲會死啊?!」我這時候都快抓狂了,咬牙切齒的看著滿臉無所謂的海東青,重重的喘了幾口氣︰「黃鼠狼呢?!弄死了沒?!」
「被我一腳踩死扔垃圾桶里了,前面我正在往回走,剛好听見你喊我,我懶得答應,畢竟馬上就到了。」海東青聳聳肩走了過來,把碗遞給了我。
這時碗中的銀針已經沉到底了,沒再像先前一般漂浮在水面,而是靜靜的躺在水底,沒有絲毫的動靜。
見到這情況我才算是徹徹底底的放了心。
「鳥人,你過來點。」我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對海東青勾了勾手指。
海東青愣了愣,听話的走了過來。
「轉過身去。」我不動聲色的說。
「怎麼了?」海東青轉過身問我。
沒給他一點反應的機會,我抬腿就朝著他上踹了一腳,力度肯定很足,這孫子被我一腳踹了個趔趄差點就撲街了。
我還沒等他發出聲音,扭過頭拔腿就跑,速度之快猶如祖師附體。
老子一個傷員好嗎?!非得讓老子焦心的出來找你是吧?!還懶得答應我是吧?!
活該被我踹!
要不是我手里沒菜刀,說不準真得給你兩刀子!
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易家憤怒的菜刀!什麼叫做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我心里狂罵著海東青,臉上的笑容要多燦爛就有多燦爛。
說實話,人有時候總會意氣用事,事前爽快無比,事後,後悔莫及,不是有句俗話嗎?
踹人一時爽,轉眼火葬場,說的就是我現在的情況。
我這邊正撒丫子往大廳里狂奔著,只听身後幽幽的冒出了一句。
「你跑什麼?」
轉眼一看,我動作頓時僵住了。
海東青滿臉冰冷的跟在我身後跑著,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是為什麼我感覺他想揍我呢?
我是一個極有眼色也是非常識時務的人,對于現在的情況,我能做的就只有
「哥,我錯了,規矩我懂。」我滿臉虔誠的抱著頭原地蹲下︰「別打臉,別打身子,除了這兩點以外,你可以用言語隨意「毆打」我,但千萬別動手,咱們都是素質人,要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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