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青在我腦海的最深處,一直都是一個鳥人的形象,現在他的形象一瞬間就在我腦子里改變了,變成了一個長著狗鼻子的鳥人。♀
「你真能聞出來?」我一臉不信的指著十米左右開外的白沙地。
海東青微眯著眼打量著前方,不停的皺著鼻子︰「不是近代的尸首,這里有股古墓棺材里的那種味道,但沒那味道重。」
「你夠牛逼的啊,能聞出尸首的位置在哪兒不?」我緊接著問道。
只見海東青點了點頭,閉上眼楮皺了皺鼻子,抬手指向了不遠處的白沙地︰「在白沙地的中間,離地面大概有一米左右的樣子。」
聞言,胖叔拿著羅盤就在原地轉悠了起來,嘴里連續不斷的念叨著,似乎是在算什麼東西一般,隱隱約約還听見了一些數字從他嘴里蹦出來。
「這你都能聞出來?」我現在可算是徹底服了,海東青真是屬警犬的?!埋在地下一米的東西都能聞出來?!
「嗯。」海東青點點頭,從包里拿出了考古探鏟組裝了起來,還沒等他把鏟子裝上節,我急忙拉住了他︰「你不會是想用這個去戳白沙地吧?」
海東青先是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默默的把鏟子拆開,又給放回了包里。
白沙地下面說不準就是岐歾陣,要是他真一鏟子鏟了下去,估計要不了半分鐘這鳥人就得跟我們說拜拜了。
「胖叔,咱們咋解決這東西?」我蹲在一塊石頭旁打量著白沙地,雖然這時候地上沒水,我還是不敢踩過去,就怕一腳踩出幾個要命的祖宗。
胖叔現在的臉色也是難看得很,听見我問他,胖叔搖了搖頭︰「先琢磨琢磨。」
劉豫他們破岐歾陣就是靠人多,在破陣的過程中肯定有人死在冤孽手上,可以說他們靠的是人命去破陣,而我們滿打滿算可以犧牲的就只有海東青一個貌似人數不夠啊
「餓們先模模白沙地滴底兒,看看這里面有些撒(啥)東西。♀」胖叔掏出煙點了一支放進嘴里,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疊折得正正方方的黃紙,一邊用手撕著,一邊招呼著海東青︰「拿瓶礦泉水給餓。」
海東青沒說話,一言不發的從背包里拿出水遞給了胖叔。
胖叔接過礦泉水,二話不說就扭開了瓶蓋,用瓶口對準了手中剛撕出來的黃紙人,嘴里念念有詞的嘀咕著,輕輕歪了歪瓶子,水霎時就從瓶口涌了出來,浸濕了黃紙人。
「讓它氣(去)試試。」胖叔齜著牙看了看手中的紙人,抬腳往白沙地旁走了過去,等到了白沙地外的一米處,胖叔大喊了一句有著陝西風味兒的急急如律令,一使勁就把紙人給扔到了白沙地里。
「嘶!!!!」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只听一聲刺耳的嘶鳴猛然憑空炸響,這聲音在嚇得我們一哆嗦的同時,還給我們刺激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你面前拿指甲劃黑板一樣,那種聲音真是太刺激人了
「沖身咧。」胖叔一動不動的盯著在白沙地中燃燒的紙人,輕輕的喊了我們一聲,用手指了指紙人,示意讓我們仔細看。
我皺了皺眉頭,轉頭把目光放在了燃燒的紙人身上,看著看著我忽然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黃紙人是一種符咒,名為假符,可以說是胖叔的特有技能,是當初他師父傳給他的。
據說這種符是專門用來試探四周冤孽的符咒。♀
在胖叔的解釋中,如果有什麼地方自己模不清是否有冤孽的存在,那麼便可以把這假符扔到自己覺得危險的地方。
若是那里有冤孽的存在,假符第一時間就會被冤孽沖身,紙人燃燒,邪齜炸響,這都是冤孽存在的跡象。
但是現在這紙人怎麼燃燒得這麼慢?!
此時此刻的黃紙人已經被一團火光籠罩了個嚴實,就像是被澆上汽油的柴火一般,還燒出了接連不斷的劈啪聲。
按照這種燃燒的勢頭,普通的小紙人估計不過幾秒就應該會化作灰燼,但現在卻與我想象中的場景完全不同。
紙人還在持續不斷的燃燒,這火光足足閃爍了兩三分鐘的樣子,最終才漸漸熄滅。
「殂慧。」胖叔咧了咧嘴︰「斯文滴冤孽,再看看哈(下)一個。」
話音一落,胖叔又埋頭重復著先前的工序,拿黃紙撕出了一個紙人,又用礦泉水浸濕,念著咒詞扔進了白沙地。
「嘶!!!!」
這次紙人的反應與先前完全不同,雖一樣都有邪齜炸響,可紙人的燃燒速度卻異常的快,幾近是眨眨眼的功夫,火光就猛的熄滅了下去。
「這戾孽夠粗魯咧。」胖叔沒再繼續折紙人,皺著眉頭嘀嘀咕咕的琢磨了一會,轉過頭看向了我跟海東青,低聲說道︰「這陣有問題,不像岐歾陣。」
岐歾陣最厲害的地方莫過于六孽沖身,同時被六個冤孽沖入身子,估計祖師爺也得含恨大吼一聲鬧不住。
剛開始我們都覺得這是個岐歾陣,但現在經過胖叔這麼一說
我跟海東青腦子有點迷糊了
「輪著沖身不像四(是)岐歾陣啊」胖叔的臉色異常難看,雙眼滿含疑惑的看著白沙地,不停的用手拍打著自己的腦門,我估模著他是在祈禱祖師爺顯靈,給他一個靈光閃現的機會。
「沒事,咱們再觀察觀察。」我說道。
話落,我拿著手電筒在白沙地上晃了晃,見沙地的表面一如往常的平靜,我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氣,先前隱隱提起來的心也稍微落下去了些許。
其實在海東青說沙地里埋著尸首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不得勁了。
殂慧,戾孽,這兩玩意兒已經夠難纏了,要是一會兒埋在地下的哥們詐尸了,我今兒還真得淚奔。
就在這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胖叔!我問你個事兒!」我把胖叔叫到了身邊,壓低了嗓子問︰「這陣里有幾個冤孽?」
「說不準。」胖叔似牙疼般的齜著牙說著︰「最少都有兩個,一個四(是)殂慧,一個四(是)戾孽。」
「我有個猜想,但不知道準不準確。」我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這陣確實是岐歾陣,只不過它可能已經失效了」
听見這話,胖叔表情立馬就僵了一下,急忙追問︰「社(說)清楚!」
「胖叔,如果假符被六孽沖身,那麼該會是什麼反應?」我問道。
胖叔抽了口煙想了想,肯定的說︰「瞬間化作飛灰,六孽沖身不是假符能受得住的,別說是六孽了,就是三個冤孽沖身,假符都得瞬間變作灰燼。」
「那就對了!如果這里真的是努爾哈赤假陵所在,那麼民國的那些前輩肯定也遇見了這陣法,說不準他們已經把這陣法給破了!」我越說越興奮,掰著手指頭說道︰「岐歾陣里有六個冤孽,現在李大雪妹妹的身上就有一個,前面咱們又看見了兩個,剩下的三個說不準已經被那些前輩給辦了。」
「依據呢?」海東青冷冰冰的問我。
我的話被噎了一下,想要反駁,可仔細一想還真沒什麼可以反駁的地方。
這些猜想確實是沒什麼依據而且是往最好最理想的情況猜出來的但是岐歾陣確確實實是不正常了啊
冤孽雖在,可真不是一起沖身的啊!
「胖叔,岐歾陣是不是只能有六個冤孽在里面封著?」我深深的吸了口氣,蹲坐在地上整理著背包,不停在包里鼓搗著,隨著話音落下,我從背包里拿出了一把貢香,又將蚨匕給拿了出來。
「最多只能六個,哪怕四(是)再多一個,岐歾陣都鎮不住。」胖叔沒注意我的動作,一門心思都放在了白沙地上︰「六條金線都已經夠多咧,再多一條,陰氣大盛,冤孽破土而出就是輕輕松松滴絲(事)。」
「那就行。」我拿火機點燃了手里的貢香,四處看了看,低聲說道︰「現在岐歾陣確實是失常了,冤孽都是輪著沖身,並不是一起沖身,我想進去賭一賭。」
胖叔身子一顫,急忙轉頭拉住了我︰「你賭撒(啥)?」
「咱們在這兒傻愣著也不是個辦法,李大雪的妹妹貌似也快鬧不住了,都幾天沒吃沒喝了?」我笑著搖了搖頭,把話題岔開︰「這里算是荒山野地了,咱們一會兒動靜大點估計也沒人知道。」
海東青默默的走到了我身前站著,語氣平靜的問︰「你想干什麼?」
「引鬼上身。」我吹了一下手里的貢香,頭也不抬的說著︰「現在那里面最多就是五個冤孽,你們動作快點,只要你們挖斷了金線,什麼事都沒了。」
「你個瓜皮!進氣(去)找死啊?」胖叔臉都黑了,指著我鼻子罵道︰「你要四(是)出點事,餓咋跟老爺子交代?」
「現在咱們也沒辦法了,只能這樣。」我笑道︰「難不成咱們還要在這兒繼續觀察?等有了把握再破陣,黃花菜都涼了。」
沒等胖叔他們再說話,我咬了咬牙,將那一把貢香緊握在了右手里,忍住了香頭上傳來的灼熱感,我使勁的用貢香拍打著自己的前胸後背,強忍住了從皮膚上傳來的劇痛,我嘴里來來回回的念叨著六個字。
「喜神祖師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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