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仙,由古代的扶乩演化而來,美名曰是一種能與死者交流的東西,但行里人都知道。
所謂的碟仙,其實是一種束縛鬼怪的儀式。
它所選擇的鬼怪不是指定的,而是誰離碟子的距離最近,誰就會被強制束縛到碟子里。
當然,如果遇見了道行高深的陰魂,能不能束縛進去就兩說了。
一般而言,碟仙束縛來的鬼怪都是孤魂野鬼,腦子大多不太清醒,所以人問什麼,那鬼很可能就會回答什麼,但答案是對是錯就不一定了。
就我的經驗來看,大部分玩碟仙請來的鬼,百分之九十都屬于上述的情況。
剩下的百分之十就屬于特殊情況了,遇見這些特殊情況的前提,那就是鬼是清醒的。
如果清醒的鬼發現自己被強制弄到了一個小碟子里,還被一群傻逼問這兒問那兒的,估計一般的反應都是生氣。
陰魂生氣了,那就代表活人要倒霉了。
孫叔遇見的事兒,就與碟仙有關,準確的說,這事不是他遇見的,是他女兒遇見的。
他女兒今年大四了,名叫孫嫣,跟周雨嘉一個學校,算是我的學妹。
今年也不知道是流年不利還是怎麼了,孫嫣跟幾個閨蜜一起玩碟仙,運氣就是差到了撞見百分之十特殊情況的那種。
沒錯,惹鬼生氣了。
「就我女兒出了這事,其他人都好好的,這事鬧的」孫叔搖著頭嘆氣,帶著我跟小安往他家所住的地方走著,不停給我講著這事︰「孩子他.媽讓我來買點貢品,說是燒點給死人,那鬼就不會來纏著她了。」
「她們也是夠閑的,真是活膩歪了。」我在心里嘀咕個不停,對于這種作死的行為,其實我一直都表示喜聞樂見大快人心,恨不得拍手稱快,跟巷子里的居民們玩一次奔走相告。
不作死就不會死,這話是至理。
你沒事叫鬼上來干嘛?就為了問一些問題?人是你大爺你是他孫子?你問了人就必須得來?不來你還拿碟仙把人拘來,這不是作死麼!
話雖如此,但我見著了還真不能不管,畢竟易家祖訓在那兒呢。
救人驅邪,趕尸鎮孽。
有這種祖訓在腦袋上頂著,能不當個活雷鋒嗎?
再說了,孫叔人還是不錯的,起碼我這麼覺得,幫幫他也算是功德一件。
不一會兒,我們一行人就在某棟住宅樓的三樓停下了腳。
伴隨著幾聲鑰匙響,門開了。
在那瞬間,我發誓我听到了地獄的聲音,嗎的一群女人在里面又哭又喊又慘叫啊,真是
為什麼我忽然覺得周雨嘉那麼溫柔可愛呢?
「小老板,你進來看看吧。」孫叔把前面從小安手里接過的貨物放下,帶著我走進了客廳,指了指正坐在沙發上哭哭啼啼的中年婦女︰「這是你阿姨」
「孫阿姨好,病人在哪兒,我進去看看。」我表現得很專業,足以讓人信服,特別是這種處于絕望中的人,他們所需要的,就是一縷希望而已,無論真假。
或許這就是很多江湖騙子能得手的原因。
客廳里可不光只有孫嫣的爸媽,還有三個年級跟周雨嘉差不多的姑娘,見我這麼一說,她們的目光頓時就移到了我身上,然後
「來騙錢的神棍?!」某個穿著白色毛衣的姑娘站了起來,擦了擦眼淚,指著大門︰「出去!!趕緊出去!!」
我草,用不著這麼直接吧?!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直接的客戶!
「我不是騙錢的。」我無奈的解釋著︰「我辦事不收錢。」
說著,我心里自動補充了一句,事後我才收錢,不收錢的那是雷鋒,我又不姓雷。
在我話音落下的同時,一陣大罵聲還有嘲諷聲就響了起來。
目標直指我,言辭犀利卻又沒有髒字,讓我無力還擊。
不得不說女人罵起人來還是挺牛逼的,真的,沒開玩笑。
沒見她們都罵得我一愣一愣的還不了嘴?
「大哥哥不是騙子!!」小安充滿稚氣的大喊聲讓那群八婆住了嘴。
轉眼一看,小安正生氣的瞪著那幾個八婆,嘴鼓了起來,跟青蛙似的。
「鬧什麼呢!!」孫叔很少發火,這是我難得見他發一次火,大吼聲霎時間就把在場的人給鎮住了,沒有人敢再出聲,除了我。
嗎的我大不了就不幫忙不學雷鋒了唄,感情我是來受氣的?!
見我臉色也難看了,那孫叔急忙過來打圓場,說算了算了別跟丫頭們置氣。
「我去看看,能治就治,治不了我就走。」我言語之間帶起了些許的火氣,見那幾個年輕姑娘還是一臉的譏諷,我沒再搭理她們,在孫叔的指引下,帶著小安走進了靠里的一個臥室。
在進去之前我還在想,帶小安這兔崽子進去是不是有點不妥當,但轉念一琢磨,貌似他的那條狗挺牛逼的,起碼能聞出味兒來不是?
房間里很是昏暗,除開床頭開著的台燈,再沒打開其他的照明工具。
就我而言,我覺得,橙黃色的燈光總是會給我一種溫暖感,但現在我所感覺到的可不是溫暖,而是沉悶。
一種莫名的沉悶、
床上躺著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雙眼緊閉似是處于昏睡,樣貌不錯,客觀來說她跟周雨嘉外貌不分上下,但風格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周雨嘉屬于溫柔如水的那種,這姑娘一看就屬于怎麼說呢,說不清,總之就是在溫柔跟性感的中間線上。
不得不說一件事。
這姑娘身材真他嗎好,蓋著被子我都能看出曲線。
「小安誒,問問你的大黃狗,它聞到啥沒?」我蹲在小安耳邊說。
小安轉頭對空氣嘀咕了兩句,在門外那群人疑惑的目光下,他說︰「這屋子里有很多奇怪的味道,就是前面叔叔身上的味道。」
「能確定位置麼?」我皺了皺眉頭。
「什麼確定位置?」小安歪著看著我,估計是沒听明白。
我細心的解釋著︰「就是那股味道是從哪兒散發出來的?」
小安哦了一聲,轉頭又跟空氣嘀咕了兩句,然後跟我說,大黃說不知道。
嘿,這狗的鼻子看來也不夠靈啊,人警犬都能聞出毒品的位置,怎麼這狗就聞不出來呢?
就在我思索對策的時候,忽然,我手指頭冷了一下。
那種感覺就跟冷不丁的被空調冷風吹了一下似的,很明顯,但隨之而逝,並沒給我一個好好感受的機會。
我眼珠子一轉,心說這鬼貌似不厲害,否則本事也不該就這麼點。
看那孫嫣的狀況也不是太差,起碼能喘氣,臉色也只是白了些許,沒有太過夸張或是嚴重的反應。
「小安,乖乖的站在門邊。」我說著,走出屋子拿了一把貢香,然後又回到了臥室,慢悠悠的點燃。
听見我的話,小安乖巧的走到了門邊,好奇的看著我。
然後,讓他們更加確定我是神棍的一幕出現了。
我左手拿著貢香,右手拿著剛從腰間抽出的蚨匕,不停在屋子里轉悠了起來,每走幾步就用蚨匕拍打幾下貢香燃燒的香頭,無數火星霎時竄出。
看著我一搖一擺狀似跳大神的場景,那孫叔臉抽搐了一下,沒說話。
幾分鐘過後,還是一切如常,沒有任何奇怪的現象出現。
「神棍你鬧夠了沒有?!!再不走我們報警了!!!」穿著白毛衣的那年輕女孩沖我大吼道。
「嘶!!!!」
但她的話音還沒落下,一聲邪齜猛然就在屋中炸響了起來。
而我在香頭拍出的火星,也沒像先前那般飄然落在地上,而是停在了半空,變作了一個個焦黑的黑點,甚至還冒出了縷縷白煙,仿佛是燒著了什麼東西一般。
「大哥哥!!!」
「啊?」我剛要轉頭,只感覺脖子猛的被人死死掐住,霎時就喘不上來氣了。
我草,玩兒月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