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叔啊?」
「干撒(啥)?你咋出氣(去)這麼久啊?!跑哪兒耍氣(玩去)咧?!」
「沒,這客人家出了點事,您幫我」
在電話里,我把地址給胖叔說了一下,讓他幫我把裝備帶來,現在我可不敢出這門,要是我剛出去那冤孽就回來了,那我就傻逼了。
小安坐在我身上搖著晃著腿,笑眯眯的看著身旁的空氣,我估計他是在跟大黃它們進行眼神的交流。
要是這兒沒外人,小安這熊孩子真能追著空氣滿屋子跑。
「小先生」孫嫣的母親緩緩從房間里退出來,關上門,走到沙發邊坐了下去,臉色很是憔悴︰「我女兒」
「有救。」我笑了笑。
聞言,孫嫣的母親臉色就松了些許,苦笑著搖搖頭︰「這丫頭也是不讓我跟他爸爸省心,怎麼就招惹到這些東西了呢。」
話音一落,她略顯焦急的對我說道︰「您如果治好了我的女兒,錢」
沒等她說完,我擺擺手︰「不收錢了,前面叔已經給我了。」
也許是見我胸有成竹,白倩她們也都放松了下來,一個個好奇的看著我,跟在動物園里看猴子一樣。
「你見過僵尸嗎?就是電影里的那種!」
「你平常都是靠這個吃飯嗎?!」
「你」
親娘的,這群姑娘可是夠八卦的,就差把我內褲穿啥色給問出來了。
小安似乎是因為平常沒人陪他的緣故,見這麼多大姐姐在跟我聊天,這熊孩子也莫名其妙的興奮了起來,時不時還幫我回答幾個問題,雖然他的回答都是
「你有女朋友嗎?」
「大哥哥有!」小安斬釘截鐵的幫我回答。
「你結婚了嗎?」
「大哥哥結婚了!」小安再度斬釘截鐵的幫我回答道。
我草,小安,你個熊孩子是從哪兒听說老子結婚了?!
就在我要把小安拉到一邊對他進行思想教育的時候,門鈴忽然被人按響了,孫嫣母親走過去開門看了看,見門外的人自己並不認識,她疑惑的問了句︰「兩位是?」
「餓找細伢子。」
嘿喲,胖叔這速度夠牛逼的,沒幾分鐘就拿著裝備來了,不愧是神一般的隊友。
小安反應比我強烈得多,因為他已經被胖叔的零食飯菜給收買了,沒等我起身去迎接胖叔的到來,這熊孩子咚咚咚的就沖了出去,撲在了胖叔懷里。
「細伢子,你人咧?!」
「胖叔叔,大哥哥在里面呢!」
我笑著走了出去,見周雨嘉跟胖叔正站在門外,不由一愣,心說這丫頭怎麼來了。
周雨嘉聳聳肩,一臉的無奈︰「你是不是接活兒了?」
我沒說話,一愣一愣的看著她。
「我帶小安回去,免得他在這兒搗亂。」周雨嘉好笑的拍了拍小安的腦袋,對我眨了眨眼楮︰「你小心點,注意安全。」
「啊好」我下意識的點著頭︰「你們現在回去?」
「嗯。」周雨嘉笑道︰「剛去買了幾盤dvd的碟子,帶小安回去看連續劇去。」
「那麼你們路上小心點,我一會兒就回來,胖叔」
胖叔擺擺手打斷了我︰「餓來圍觀,順便給你搭把手。」
忽然,白倩她們幾個姑娘一臉興致勃勃的就跟了出來,估模著她們是在好奇門外是誰。
見到周雨嘉跟胖叔,白倩她們動作一頓,然後
「周師姐?!」
「你們是」周雨嘉看了看她們,稍微一想︰「你們是鋼琴社的那幾個小師妹吧?」
我一楞,感情這幾個丫頭還認識?
想想也是,剛听白倩她們的自我介紹,貌似都是跟周雨嘉在同一所大學,只不過周雨嘉比她們大一屆是師姐而已。
事後我才知道,周雨嘉這丫頭在學校里還是蠻出名的。
高官子女,長得漂亮,性格溫柔待人和善,種種優點都哎喲我去,為什麼我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小先生,你跟周師姐認識?」白倩八卦的走了過來,好奇的看看我,又看看周雨嘉,滿臉就差寫著「求真相」三個大字了。
周雨嘉點點頭,笑著說,認識呀。
「我們不是一般的認識,那可是咳咳當我沒說。」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去補充這麼一句話,說完後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因為我看見白倩臉上已經冒出了驚訝的表情,而周雨嘉的臉霎時就紅透了。
沒給白倩發問的機會,周雨嘉紅著臉瞪了我一眼,牽著小安轉身就走了,小步子邁得挺快,不一會兒便從我們眼前消失而去。
白倩啞然了半響,最後,她不敢相信的問我︰「那是你們兒子?」
「我草,別瞎說。」我嚇了一哆嗦,這謠言要是傳出去被外人听見了,然後被周岩听見了,最後被周雨嘉他爹听見了,嗎的那我就死定了!
「也是,周師姐身材這麼好,也不像生過孩子的人。」白倩自問自答的嘀咕著。
我沒再跟她墨跡,帶著胖叔就進了屋,等去臥室觀察了一遍孫嫣的狀況後,胖叔竟然有了結論。
「守人弄的。」胖叔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下,將孫嫣的右手抬了起來,指著孫嫣手背的一條發灰的經絡說︰「青筋變灰,這四(是)守人害人滴證據,沒跑。」
「那麼咱們咋辦?」我琢磨著讓胖叔出個主意,要讓我來想,那得多累啊?
「這女娃被冤孽纏了幾天咧?」胖叔沒立即回答我,而是轉頭問了眾人一句,見答案都是三天,胖叔這才松了口氣,笑道︰「還好還好,餓們來得及時。」
「咋了?」
「今天就四(是)第三天,今晚十二點整,守人必然要來拿她滴命。」胖叔語氣不容置疑的說道︰「餓們守株待兔,等那冤孽一來,直接辦它。」
在胖叔給我的講述中,我多多少少模清楚了守人這種冤孽的習性。
守人,這是一種冤孽的稱呼,但這名字的真正來歷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哪怕是我也是在胖叔的講述後才明白。
以下的這個故事,大家可以當八卦听听,也可以信以為真,就看自己怎麼理解了。
幾年後我無意中看了一篇關于明朝崇禎年間的史料記載,那時候才覺得胖叔給我說的故事,應該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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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十年,北方大旱。
那時,旱情的嚴重程度超出了許多人的想象,用赤地千里來形容都毫不夸張。
如果你站在北方的高山上,放眼一看,你絕對看不見一點綠色。
按理來說,無論是多麼嚴重的干旱,樹木多多少少都還是會留下一點綠意,畢竟有些樹很耐旱,普通的干旱壓根就傷不著它們。
但事實卻不是這樣,漫山遍野,盡是枯黃跟沙塵的顏色。
樹木,青草,能吃的基本上都被饑餓的災民吃了個干淨。
民不聊生,腐尸遍野,易子相食,這就是當時的真正寫照。
吃人,這兩個字看起來很沒有代入感,但在那個時代,卻是一個個殘忍的事實。
小孩,老人,女人。
這三種人是最先被饑餓的災民食用的,接下來才會輪到其他的人。
吃老人是因為老人沒有勞動力,而且又容易生病病死,這種拖累隊伍的人,總是會被隊伍所拋棄。
至于吃小孩跟吃女人,那就是因為這兩種人是沒有戰斗力的,也對別人沒有多少的抵抗力,似乎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而成為食物,是理所當然的事。
那個時代的代言詞,就是兩個字。
殘酷。
據說,在北方的一座鬧饑荒鬧得最厲害的某個城里,忽然有一天來了一個和尚。
說來也怪,這和尚的裝扮並不像是普通和尚那般穿著袈裟僧袍,而是穿著一身極為普通的麻衣,左手拄著一根枯木做成的拐杖,上掛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金佛像。
他看見路上的人饑腸轆轆,互相易子而食,不由得痛哭失聲,將身上所有的食物都拿給了周圍的民眾。
「子女妻兒在砧板,食客心中卻安然,生不如死無人悟,死不如生人人喃。」
「六道輪回苦中苦,妻兒子女鍋內煮,飽月復一餐食親肉,見盡悲事佛淚出。」
路人見這瘋和尚大哭大喊的鬧個不停,還在拋灑食物,也都好奇的圍了過來,等他們定楮一瞧,這才發現一件讓人不敢相信的事。
和尚手中的拐杖掛著的金佛,已經緊緊閉上了眼楮,仿佛是不忍看見這世間發生的慘劇一般,眉頭緊皺,兩滴顯眼的淚珠緩緩從佛眼滑落。
或許那時候人們才知道。
佛的淚水。
落地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