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小佛爺給我的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
祖國和諧美好,三教九流一家。
好像是這句話誒,要是這話是在今天之前跟我說,可能我還會覺得有點不太對,但是當我見到某幾個曾經在本地電視台里出現過的白道神仙時,我覺得吧,小佛說得還是挺對的。
在包廂里,白道的人跟沈國民這類似的人談笑風生玩得不亦樂乎,推杯換盞喝得那叫一個高興,幾個女大學生也是在小佛爺他們的安排下走了進去,給那些個滿臉猥瑣的中年大叔笑著敬酒,時不時還得搞一下愛的奉獻,讓那些兩道的人揩上點油水。
不得不說,這些大叔哦不對,還有六十來歲的大爺,實在是個中好手,那一個個的猥瑣勁兒真是……
當然,一些特殊的人還是沒有表現得如此不堪的,例如小佛爺,師爺,沈國民,還有某位市公安的局長。
「鄭局長,咱這棟樓開業了,以後可得仰仗著您了。」師爺坐著輪椅上笑得很是輕松,眼里盡是客氣的意味,但又有常人無法抗拒的親近,總而言之師爺的笑容很能給人好感,真的,這毫不夸張。
站在他身後的小佛爺就沒那麼好的表情了,只見他正瞪著沈國民露出一種名叫「你他嗎別讓我抓到機會否則砍死你」的表情,除非是與那鄭局長雙目相對,否則是難得一次會露出點笑容的。
說真的,要是外人以為小佛爺是想砍死沈國民的話,那麼這猜想就是不完全的了,小佛爺那孫子豈止是想砍死沈國民,那簡直就是和諧加馬賽克外加血腥的敏感詞了。
「遵紀守法,國家保護你們,在力所能及的程度上,增加點市民的就業機會,這也是為國分憂解擾了。」鄭局長可以說是個城府極深的人,在前幾分鐘還跟大家有說有笑,還有點不勝酒力的意思,臉也被喝得通紅,但現在我從他眼里看出來的除了鎮定就是睿智。
「鄭局長說得是啥話啊,咱們可都是良民,怎麼可能搞些違法亂紀的事兒呢。」沈國民哈哈大笑著說道,小佛爺看了他一眼,笑著沒說話,師爺只是配合的點了點頭,也沒出聲。
局長吃著飯壓根就沒搭理他。
場面霎時間就尷尬了下來。
在沈國民的附和之後,在場的人就沒出聲音,霎時安靜無比。
這桌子的人就他們幾個,剩下的人則都坐在其他桌,並沒有注意到這里的不對勁。
「小沈啊,听說你的場子最近有點不干淨啊。」鄭局長擦了擦嘴,不平不淡的問道。
沈國民這人城府也不淺,他並沒在意先前尷尬的情況,沒有半點不自然,笑著反問道︰「鄭局長,您這話說哪兒去了?我場子怎麼會……」
「你場子最近有白面吧,前幾天上頭組織的人去掃了一次,弄了不少貨出來,這東西是在咱們這片被發現的,我有點不好交差啊。」鄭局長拿出煙盒抽出了一支煙點上,側過頭看了看正坐在他們隔壁桌埋頭苦吃的我,言語之中似乎是意有所指︰「為了保你,我可是費了不少的心。」
沈國民好像是明白什麼了,看著一臉平淡的鄭局長,不由得笑了,雖然這笑容里充斥著難掩的憤怒︰「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放心,明兒咱們去局里細談。」
鄭局長點點頭。
沈國民笑呵呵的看了師爺一眼,伸出筷子在桌上的酒壇里夾出了一塊魚翅,滿臉微笑的咬碎了這塊魚翅,吞了下去,起身就離開了包間。
對了,那道菜的名字好像是叫佛跳牆,哎呀,正好是小佛爺的佛誒,這菜名真巧。
「勞煩您今天過來了。」師爺給局長敬了一杯酒,笑道。
鄭局長擺了擺手︰「局里還有點急事,先走了,下次再聊。」
小佛爺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將我叫了出去。
在酒店的走道里,我們誰都沒說話,默默的向著走道盡頭的陽台走著。
今天的天氣挺不錯的,陽光不大,但卻能讓人感覺到溫暖。
「我們要準備準備開弄了。」小佛爺很沒有形象的蹲在地上,遞了支煙給我,自己並沒有點煙。
出賣吧
我皺著眉頭問道︰「弄誰?」
這孫子可是很難露出這麼凝重的表情誒,要這麼說的話,他不會是想叫我提前干掉老佛爺吧?!
我草,要真是這樣,我非得一巴掌抽死他不可,嗎的我好像還沒準備好呢我草!
「還能是誰?」小佛爺蹲在地上笑了笑,冰冷的目光透過陽台上的柵欄,看向了樓下正在上車的沈國民,他們似乎沒有注意到站在陽台上的我們。
我哦了一聲,好奇的問了句︰「總算是要開打了?」
「你他嗎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小佛爺表現的很不樂意,皺著眉頭對我說道︰「前段時間你還記得不,就是你離開這兒去辦承何的那幾天。」
「怎麼了?那幾天是發生啥事了?」
小佛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那幾天發生的事兒挺多,但最近實在是太忙,平常也見不著你人,貌似都忘告訴你了,其實就兩件事讓我們決定了要干死沈國民這畜生。」
「干?」我一臉訝異。
「嗎的你想哪兒去了?!」小佛爺見到我的表情後也是疑惑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般的跳了起來,朝著我就是一飛腿︰「干是東北話,就是弄的意思,弄死他,知道麼我草!」
「你繼續說,我不打岔了。」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心說小佛爺這傻逼也挺有意思的,平常也就逗逗他好玩了。
「在你去弄承何的第三天,我跟我哥去外地有點急事,晚上才回來。」小佛爺瞪了我一眼,緩緩又蹲了下去︰「結果在回來的路上被人堵了。」
「堵?不應該吧?」
「那些人都是外地的民工,就是那種你給他三四千,他能幫你拿人一條腿的那種。」小佛爺罵罵咧咧的說道︰「我就操沈國民全家了,媽了個逼的,他是真想弄死我們了。」
如小佛爺所說,那晚上發生的事兒吧,真不是一般的刺激。
在從高速路進市區之後,車剛開進某條道里,十幾個拿著錘子就竄了出來,照著車上就是一頓猛砸,如果不是車窗玻璃是防彈的,我估計他跟師爺當時就得嗝屁。
雖說玻璃是防彈的,但也經不住那麼一群人拿著錘子砸啊,要知道,那些錘子可都是工地上用來砸石板砸石磚的大鐵錘,一錘子下去那破壞力可就不是能隨便小看的了。
說來也是師爺他們命好,車前面的門剛被砸凹進去,眼看玻璃就要被砸碎了,只听周圍的怒罵聲忽然響了起來,隨之就看見那些個民工忽的一下跑了出去,誰都沒敢回頭。
沒錯,是小佛他們的伙計帶著人過來了,人不多,就七八個,但所有人手里都拿著一把五.連發。
「我的人那天剛巧去那邊收賬了,要不是他們……」小佛爺一臉的後怕。
「這是一件事吧,第二件事呢?」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好奇的問著︰「這城市里的平衡不是不能被打破嗎?沈國民啥時候有這麼大的膽……」
「是財神爺。」小佛爺說道,見我沒有再出聲,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在我們出那事的早上,有人看見財神爺跟沈國民見面了,嗎的。」
我先是愣了好半天,然後就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激動得身子連連發顫。
嗎的!!難道財神爺是在這城里?!
「別想了,他走了。」小佛爺嘆了口氣︰「咱們城里的水本來就夠渾了,沒想到財神爺現在還來插一手,我就草他媽了。」
「沒人管?白道的或者是老佛爺……」
「財神爺跟沈國民見面,這對于很多人來說都不算是顛覆平衡的證據。」
「平衡之所以平衡,是因為有人制約著一切,而且制約一切的人有絕對的實力。」小佛爺搖了搖頭︰「除非是遇見一種情況,否則制約一切的人不會主動去打破平衡,更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人去打破平衡。」
「什麼情況?」
「打破平衡的人並不是去打破平衡,而是用他自己創建一個新的平衡,一個能給很多人帶來好處的平衡。」小佛爺苦笑道︰「也就是說,有的人恐怕已經被財神爺買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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